85_85778安瑾記得榮親王,印象中他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也不大說話,但一雙眼睛卻是明亮至極,他對家人的好,從來不掛在上,而是切切實實地做出來的。
皇帝、榮親王和長公主三人自在宮中相扶持長大,很深,長公主聽說要和榮親王一起吃團圓飯,興地很,當天一大早就起來打扮,中午就進宮去了。
安瑾記得上輩子的這次團圓飯,皇帝只了太子相陪,其餘王爺都沒喊上,安逸陵私下和說過,皇帝是怕王爺們來了就急著拉攏榮親王,反而破壞了原本該融洽歡欣的氣氛。
榮親王一家是在下午到的,安瑾規規矩矩坐在長公主邊,眼睛卻不住往門口看,上一世早就見過榮親王一家了,但今生卻是第一次相見,仍是有幾分期待。
長公主攥著帕子,眼睛也盯著門外,在看到那個悉的高大影進來時,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三哥……」
榮親王沈致恆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妹妹,眼睛也有些潤,可還是先帶著家人給皇後行禮,「臣攜家眷,叩見皇後娘娘。」
在他要下跪的時候,邊的宮人連忙扶住了他和榮親王妃,皇后也走了下來,托住他的手臂輕拍了一下,笑罵道:「怎麼跟嫂子都見外起來了?這十五年不見,回來倒是多了一子古板勁兒!」
榮親王年輕時也頗得皇后照顧,這些年他的妻子長子在京中也是多虧了皇后照拂,此時聽這樣說,那原本剛的臉也都和下來,說道:「嫂子教訓得是。」
「快快坐下吧。」皇后親自拉著榮親王和榮親王妃坐下,然後看向他們旁立著的年們,「這就是幾位侄兒侄了吧?快快過來,讓伯母好好看看。」
榮親王長子沈淵晟,今年十七,是個文質彬彬的人,通一書卷氣,但卻不似一般書生那般羸弱,他領著沈瑜和兩個庶妹上前,給皇後行禮,「侄兒(侄)見過皇伯母。」
沈淵晟和皇後接最多,知曉皇后真心喜歡他們這些侄兒男,最不喜歡他們在面前講這些虛禮,所以早早就囑咐過弟弟妹妹們,直接伯母就好。
「晟哥兒也大半年沒有進宮來了,一轉眼又長高了許多,更有男兒氣概了。」皇后拉著沈淵晟的手,將他仔細看了一番說道。
榮親王妃和世子在京城都是深居簡出,但每個月都會來給皇后請安,但這半年榮親王妃子有些不好,所以就沒能來。
「晟兒也掛念伯母呢。」沈淵晟說道。
「這位就是瑜哥兒吧?」皇后再關心沈淵晟,此時也不能只拉著他一個人問東問西,便轉頭看向一旁的沈瑜。
皇后當然知道沈瑜提前歸京的事,也見過他一面,但此時還是要做做樣子。
沈瑜咧一笑,上前跪下,給皇后結結實實磕了個頭,朗聲說道:「瑜兒給伯母請安。」
皇后一愣,然後趕忙拉他起來,「你這孩子,磕什麼頭啊,這地上涼,生病了怎麼辦?」
沈瑜呵呵一笑,拍拍脯說道:「侄兒子健壯,不怕,而且這十五年都沒能給伯母磕個頭,這次得補了。」
「你這張哦……」皇后笑意盈盈地拍拍他的手,笑說了一句,然後就給兄弟兩人送了見面禮,讓他們坐下,這才看向後面的兩位庶。
這兩位姑娘與安瑾同歲,都比小兩個月,大的沈,小的沈靈,生在西蜀那樣的地方,樣貌自然不差,兩個都是水靈靈的人兒,就是不知品如何。
皇后也照例問了幾句,便讓幾人去給長公主磕頭請安,長公主是見過沈淵晟和沈瑜的,此時再見也沒多激,兩位侄倒是頭一次見,所以給了厚的見面禮,安瑾也和幾位表哥表妹換了禮。
日頭漸西,皇帝忙完了事務,也就帶著太子和安逸陵匆匆趕了過來,太子妃也著個大肚子來了,太子在一旁心驚膽戰地護著。
「哈哈哈,阿恆,今日咱們兄弟不醉不歸!」梁睿帝顯然是開心極了,大掌拍著沈致恆的肩膀,高聲說道。
沈致恆也是握住兄長的手,雙抿,久久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啞聲道:「好,弟弟奉陪到底!」
皇后招呼著幾人席,大家也並未男分席,都坐在了一起,皇帝坐在首位,下面是皇后、榮親王夫婦、長公主夫婦,安瑾左邊是沈致恆和沈瑜,右邊則是兩位表妹。
沈瑜和他大哥才見面幾天,還不,便只能和安瑾說說話,他指了指桌上的食,說道:「表妹啊,咱們初到皇宮,對這些食不了解,你給我們說說唄。」
他這純屬沒話找話,安瑾悄悄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前頭大人們都在暢聊,無暇管他們,再看看兩位表妹都有些拘謹,想著自己也得活絡活絡氣氛才是,所以還是一一講起了這桌上的菜品。
沈和沈靈都是第一次進京城,在西蜀的時候,們各自的姨娘都給們說過無數次,父親位高權重,又沒有嫡,們到了京城,除了公主以外就是頂頂尊貴的,但此時與皇帝皇后同桌,心中也是拘謹得很,就怕說錯一個字,惹人笑話。
「阿瑾對吃的倒是懂得多。」沈淵晟聽見了安瑾的聲音,轉過頭笑道,「這京城的貴當中,恐怕就你最懂這行了。」
這是笑話吃呢?
安瑾放下筷子,輕聲說道:「吃穿住行,人所不能缺,這吃可是排第一的,阿瑾自然也不能免俗嘍。」
沈淵晟不是個話多的人,見安瑾這樣說,只搖了搖頭,便端起酒杯飲酒,不再說什麼。
安瑾是知道這個表哥的脾氣的,看著溫文有禮,但或許是由於長年深居簡出的緣故,子卻是有些冷清的,他對誰都笑得溫和,但也著實疏離得很。
上輩子榮親王為了和這個長子親近些,可是花了不功夫。
「喂,京城哪家酒樓好?你帶我去吃吃唄,我這幾天可是沒吃到什麼像樣的吃食,你不知道,趕路的時候嚼那些乾糧實在太難吃,回來之後又忙東忙西,本沒時間好好吃頓飯……」沈瑜又開始了話嘮,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安瑾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捂耳朵的衝,就當沒聽見他說話一樣,轉頭對沈笑道:「妹妹,聽說西蜀那邊喜辣?那你們可吃得慣京城的吃食?」
沈見安瑾問,連忙聲說道:「多謝姐姐關心,我們吃得慣的,其實在西蜀,我們姐妹也是不喜歡食辣的,京城食味道清淡,倒是正合我們的口味。」
沈靈雙手規規矩矩放在上,和安瑾說話時頭微微低著,看著似乎很張地樣子,安瑾想了想,便扯了扯的袖子說道:「妹妹不用這麼拘束的,來,咱們吃菜,這麼多好吃的不吃浪費了。」
沈和沈靈自長在西蜀,自家姨娘都知道們遲早要回京城的,所以就求了榮親王給們找了京城的教養嬤嬤,這兩個嬤嬤都是京中有名的,規矩禮儀自然都教的不差,可在西蜀不怎麼用得到,因為們兩個在西蜀都是人人捧著的,即便失禮,也沒人會指責。
可如今到了京城,遍地貴,們也不由得拘謹。
沈看了看安瑾,見言笑晏晏,舉止並不算規矩得,和嬤嬤教的不太一樣,心中不由得有了些底氣,看來京中貴也不是人人都規矩好呢。
安瑾見沈目在自己上停了停,然後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不由得疑,不過和沈姐妹前世就不親近,所以也懶得在乎,當下挑著自己吃的菜夾了吃,沒讓宮伺候。
沈見了,眉頭微微皺起,然後低頭小口小口嚼著飯粒,一副淑模樣,沈靈則有樣學樣。
***
這頓飯一直吃到皇帝、榮親王和安逸陵都醉倒為止,皇后連忙吩咐宮將人抬進宮殿,又命人煮了醒酒湯。
皇帝和榮親王是開心而喝醉的,安逸陵則是被這兩個喝得興的人灌醉的,榮親王喝醉了倒是一改平日沉默的樣子,拉著安逸陵的袖子喃喃說道:「我、我妹妹瘦了……定是你對不好,我要、要揍你……」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榮親王妃灌了醒酒湯。
其餘兩人灌了醒酒湯之後,終於不再吵吵嚷嚷了,都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依我看,你們今晚就別回去了,都在宮裏住下吧,明早再走不遲。」皇后對著長公主和榮親王妃說道。
榮親王妃金氏這些年低調慣了,聞言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長公主倒是不在乎,拉著的手說道,「誰還敢說什麼不?」
金氏想想醉倒的丈夫還有微醺的兒子,也就同意了。
安瑾住在了棲宮偏殿,以前住過的屋子裏,宮服侍著躺下,聽著窗外煙花綻放的聲音,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良久,還是起披了件裳,推開了窗子。
窗外煙花一朵朵綻放,將夜空渲染得繽紛絢麗,或許是錯覺,安瑾覺得自己似乎都能聽到皇宮外面百姓興的聲音。
辭舊迎新,大家都在祈禱來年安好。
「願往後,家人常伴,一世康泰。」安瑾合上雙手,閉上雙眼低聲說道。
此時,忽然有一道影從房檐倒垂下來,對著安瑾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問道:「你剛剛嘀嘀咕咕說什麼?」
安瑾睜開眼,就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鬼頭」正對著自己,面目猙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捂住,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待聽到聲音,才認出眼前這個鬼東西是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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