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要被氣瘋了，不管不顧地就上前擰著綺羅的胳膊。陸雲昭和周懷遠連忙要拉開們，但綺羅同樣忍很久了，兩個人倒在地上扭打，互不相讓。

後來還是朱慧蘭趕來，命下人幫著把們倆分開。

綺羅臉上被朱碧抓了一道，朱碧也沒佔便宜，角青紫。

「好了，你們兩個何統？」朱慧蘭喝道。

周懷遠也連忙勸解：「兩位小姐都消消氣。我變個戲法給你們看。」說著手在朱碧面前打了個響指，便出一朵絹花來。朱碧驚訝地張開：「送我的？」

周懷遠笑著點點頭，朱碧便興高采烈地收下了。朱慧蘭讓下人送朱碧回去，轉看見陸雲昭蹲在綺羅面前，手指輕臉上的紅痕：「疼嗎？以往覺得你沉穩得像個大人，竟然還會打架？」

「我就是不想讓別人欺負你！」他的手指到臉上，的。但綺羅還沉浸在氣憤裏頭，也不覺得異樣。

陸雲昭失笑：「你啊。」說著抬手拍了拍的頭頂。

朱慧蘭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笑容和目能如此溫，彷彿這兩人的世界別人都不進去。周懷遠在邊嘆息：「希文只會對他表妹這般好。」

「人這一生若能得到一個這樣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便是福氣了。」朱慧蘭側頭對周懷遠笑道，「周公子想必對我無意吧？否則也不會帶陸公子一同來。恕我直言，陸公子的芒太盛，尋常姑娘很容易被他所吸引而看不到你。」

周懷遠拊掌笑起來：「想不到朱三小姐這麼直接。說實話我不想這麼早親，是家中父母相才來的。今日見到小姐貌已經是不枉此行了。」

「謝謝公子直言，我明白。」朱慧蘭欠了欠行禮，然後就帶著下人走了。

周懷遠留在花廳喝茶，陸雲昭送綺羅回鹿鳴小築。郭雅心看到綺羅披頭散髮，臉上還掛了彩，忙問：「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跟朱碧打了一架。」綺羅淡定地回答道。

郭雅心愣了愣，讓徐媽媽和玉簪去拿藥酒和棉花，又讓寧溪去裏間重新給綺羅梳頭換服。郭雅心問道：「雲昭，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雲昭便把在花廳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郭雅心雖然知道是朱碧無禮在先，但是按照趙阮的子，恐怕也會來興師問罪。但面帶微笑，不把這顧慮說出來，還讓綺羅送陸雲昭出府。

不過一會兒，趙阮果然氣勢洶洶地帶著人到鹿鳴小築來，進門便問：「郭雅心，你是怎麼教兒的？居然讓跟阿碧打架！你讓出來給我道歉。」

郭雅心說：「大嫂，不過是兩個孩子。阿碧也有不對的地方……」

「你兒出手打人還有理了？就是因為有你護著，才這麼無法無天！」

「難道阿碧就有道理嗎？是無禮在先，手在先。大嫂只看到阿碧傷，我的皎皎難道沒有傷？大嫂有三個子，我卻只有皎皎這麼一個孩子。傷我比誰都心疼著急！但凡事不分青紅爪白就胡指責，並不是為們好。」郭雅心一口氣說完。

「豈有此理，你敢教訓我？！」趙阮氣急，揚起手掌就打下去。今天不教訓這對母，實難出心口的惡氣。玉簪護在郭雅心面前，替了這掌，然後跪在地上說：「大夫人有什麼氣就沖奴婢發好了，放過夫人和小姐吧。」

徐媽媽連忙跪在玉簪旁邊：「老也願意替夫人罰。」

「好啊，你們主僕深，我一起教訓了！」趙阮吩咐護院進來，把屋裏所有的丫環婆子都按在地上，「你們主子不會教，我來替教你們。給我掌！」

屋子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啪啪啪」的扇掌聲音。郭雅心大住手，卻無人肯聽，哀求道：「大嫂，求求你，放過們吧！們是無辜的！」

趙阮冷冷地笑著，卻無於衷。知道郭雅心這個賤人的肋，讓的丫環婆子過，更難。

「都給我住手！」朱明祁進屋子裏，大喝一聲，所有下人都不敢再了。朱明玉跟在他後面進來，把郭雅心抱在懷裏，氣憤地說：「大嫂莫不是瘋了？我一家不過是暫住在國公府，我的夫人和下人幾時到大嫂來教訓了！」

「國公爺！你……們怎麼回來了？」這個時間，兄弟倆都應該在當值才對。

「你當然不希我回來。」朱明祁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他今日本來陪皇上去北郊行宮，路上遇到一夥黑人伏擊。皇上驚回宮，他就提前回來了。朱明玉則是幫著林父子捉拿刺客，剛才見到刺客往金柳巷這邊來了，先趕回家看看家中是否無恙。

趙阮的氣焰一下子滅了：「……朱綺羅把我們阿碧打傷了，我只是來討個說法，沒想到我說一句，這一屋子的主僕頂一句，我這才教訓們……」

「跟我回沐春堂。」朱明祁去拉趙阮的手臂，毫不留地把拖了出去。

***

綺羅送陸雲昭和周懷遠出府，一直問周懷遠關於戲法的事。周懷遠又簡單地給變了幾個，逗得直笑。

下人去牽馬，他們便站在石階上面聊天。兩個黑臉大漢站在他們後。綺羅問道：「表哥，這兩個是什麼人？」

陸雲昭不答，周懷遠替他說：「是來保護我們安全的。你也知道近來京中不是很太平……」

忽然一群烏驚飛起，幾個黑人從巷子的深疾跑出來。府門前的幾人都驚住，沒想到數把劍飛過來，黑臉大漢只來得及護住周懷遠和陸雲昭，綺羅則生生地摔下了臺階。

好在臺階不高，綺羅還能夠爬起來。但很快被跑過來的黑人挾持住，用刀架住了脖子。「綺羅！」陸雲昭下去，卻被黑臉大漢狠狠地按住，「公子不會武功，稍安勿躁！」

一隊人馬隨即追趕過來。甲的白馬之上，坐著穿方領玄袍的高大男子。玄袍外面是簡易的鎧甲，只有肩，前和關節有甲片，加上彩綉捍腰，腰上佩劍，威風凜凜。他緩緩策馬上前，對黑人說：「把人放了。」

黑人一個小小的圈子，他們不過七八人而已。林勛帶來的軍卻有幾十人，實力懸殊。在巨大的迫之下，綺羅也十分張，畢竟自己的小命還被人攥在手裏。

挾持的黑人，用極小的聲音跟同伴說話，綺羅完全聽不懂。腦海里靈乍現，猛地想起來，元三年真宗皇帝在京中被人伏擊，后經林勛查明是西夏人所為。真宗為此怒而出兵，派林為幾路經略安使。翌年，在戰的過程中，林不幸重傷亡。之後林勛替父出征，大敗西夏，三年守孝期滿才由皇上招回京。

難道說的就是這次的事件？倒霉，今天是真的出門沒看黃曆，不會把小命代在這裏吧？林勛正在想辦法救人。以往遇到這種況，被挾持的人質都是又哭又鬧，極為分神，頭一次看到這麼鎮定自若的人質，還是個半大的小姑娘。軍們都覺得不可思議，邊的副將小聲對林勛說：「世子，這是誰家的姑娘，好生了得。」

林勛扯了下角，不知為何，油然而生一種自豪。

綺羅眼角餘瞥到邊一個黑人了下，似乎袖中藏箭，正對著林勛的方向。驚出聲：「林叔，小心！」

林勛的眸陡然一沉，側頭避過箭。然後迅速從馬上飛而起，扔出匕首，中了抓著綺羅的黑人的腦門。他俯衝直下，手抓向綺羅的肩膀，將扯到懷裏，抱著落地。他的手太快，兩邊的人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副將喊了聲，軍們蜂擁而上，圍住那群黑人便戰起來。

林勛高聲下令道：「留活口！」

綺羅聞到一悉的香樟葉味道從冰冷的甲片之下傳出來，十分乾淨清爽，跟記憶里的一模一樣。見險，掙了掙要從林勛懷裏出來，林勛低沉地問道：「你剛剛喊我什麼？」

前世都是喊他「林叔」，這稱呼深固了，剛才急之下便口而出。「沒什麼，你聽錯了。」綺羅要推開他，他沒放手，看到臉上的傷痕又低聲問道：「你臉怎麼了？」

綺羅抿著不想回答他。的心跳很。被他抱在懷裏，前世為了如此，願意付出一切。這個男人，畢竟了那麼多年，植在骨裏頭，甚至夢裏都是他的樣子。可是他沒有救父親，也沒有救。恨他——就算這樣的恨仍不足以消弭對他的。

軍過來稟報，他們把黑人都制服了，死了五個，留了三個活口。林勛這才鬆開綺羅，綺羅忙一瘸一拐地走回到陸雲昭邊。陸雲昭連忙俯按住的肩膀，著急問道：「有沒有傷？」

「表哥，我的腳好像崴了……」綺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沒想到陸雲昭一把將抱了起來，轉便進了國公府。林勛一邊聽著屬下的稟報，一邊手背在後握拳。陸雲昭怎麼在這裏？他們是這麼親的關係？

「世子？」軍在等著林勛的命令。

「跟我回去復命。」林勛翻上馬，又側頭深深地看了國公府一眼，這才縱馬離去。大隊人馬跟在他後面小跑著，揚起了一陣塵土。而周懷遠還站在石階上傻愣愣地著林勛離去的方向，年紀這麼輕就能統領軍的……莫非就是那位勇冠侯世子？他跟勇冠侯可是傳說中的柱國戰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