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的榻上，母親，爹爹，三哥，聞酉都在榻邊。見醒來，聞酉開心地喚起來，爹爹問覺如何。

聞昭搖搖頭說沒事，又問母親聞曇去哪裏了，母親咬牙道，「別提了，沒想到都七歲了還是這麼不懂事！」

聞昭忙道，「母親不要怪罪曇兒，這件事誰都想不到不是？」又追問，「曇兒在哪裏？」

三哥替秦氏回道，「被母親罰跪祠堂去了。」

聞昭大驚，聞曇從小到大什麼調皮事沒幹過，都是抄抄書關關閉了事，這回被罰去跪祠堂……

聞昭正準備開口為聞曇求，卻被母親制止了，「我知道你心，可是曇兒是得長長記了……」

「可是不是的推的啊……母親您也知道的。」

這次卻是爹爹接過道，「是誰推的不是關鍵，關鍵是要記住這一次。」

「貿貿然挑釁一個比大的孩子，且那容家那姑娘脾氣比曇兒還大，這不是自找虧吃麼，這就是的不明智之。」

「其二，們兩人打起來的時候，自知不敵，卻不求助，將自己陷被的境地，這是不懂變通。」

聞昭恍然，「原是如此，昭昭也跟著教了。」又問，「那曇兒須跪多久？這正是長的時候……」

秦氏點了下聞昭的額頭笑道，「就你心，放心吧，一會兒就放出來。」

爹爹也笑，「就你是的，我們都了罪人。」

郎中說聞昭昏過去是因為閉氣閉久了，頭部氣不足所致，醒來就無事。偏秦氏覺得聞昭這段時日總是生病，要給補子。

當晚，聞熠坐在浴桶里，手裏比劃著劃水的樣子，心裏全是懊惱後悔。要是他時跟著大哥和祖父一起游水的話，今天他就可以下水自己救妹妹了，也不會讓陸然……雖說他知道陸然是個好的，可總歸是個外男，且妹妹還抱抱那麼，連他這個親哥都沒這待遇……

聞熠長嘆一聲。幸而昭昭獲救了，不然他倒是想跟一同下去，就怕爹娘罵他不孝。

而今日的英雄回到府里，被魏梁這麼一提醒，竟在冠鏡里看見自己的脖頸有一團可疑的紅，方才在客棧沐浴換都沒有洗掉……

躺在榻上了夢，夢裏仍是人魚一樣的姑娘和纏著他的玉臂，長，還有綢緞一樣的烏髮……然後人魚親吻他的脖頸，留下一團緋紅……

第二天陸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竟比平日裏早起了三刻鐘，他起看見了困擾他的原因，懊惱地將被褥團起來丟下去。

魏梁一大早看見了自己頂頭上司，關切道，「主子昨晚房裏沒燒炭嗎？耳朵都凍紅了……」

陸然沒理他，徑自加快腳步走了。

這日容許帶著容姝前來道歉，聞昭自然不會怪罪一個熊孩子的無心之失，兩方人說說笑笑的氣氛倒也融洽。

只是這容姝的子日後必定會讓吃虧，也不知能不能長點記。

說話期間，容姝止不住地往聞鈺那瞟，就差直接問表哥你怪不怪我了。聞昭往容姝那邊看得時候，卻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稍稍偏過頭，就見容許正看著他，眼裏又是歉疚又是可惜，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癡迷。

聞昭不做理會，前世連太子都能迷倒，更別說普通的公子哥兒了。可自毀容之後就無人問津了，連那求娶的莊起也是別有用心的。

可見這些男子也就喜的皮相了。

這容家的上門道歉倒是提醒了姜二爺幾個，人陸然跳下去救了他閨，雖說礙於閨譽對外緘口不提，但道謝卻是不能省，當下備了厚禮一家子上陸府去，旁人看來只當他們做客去了。

姜二爺看這人相貌清俊，目明凈，笑得又和煦，當下對陸然的印象又好上幾分。

聞昭真心實意地對陸然道，「多謝陸大人救命之恩。」雖然此前的幾次接使得聞昭對陸然的印象不可言說，且心中對陸然的份存著懷疑，但他救了是真，旁的就先拋開不提。

倒是陸然看著這條昨晚了夢的人魚，心底劃過一不自然，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姜二姑娘子如何了？」

說起來陸然也覺得好笑，他十九年來第一次了夢的姑娘竟然是眼前這個十三歲的小傢伙。有人說臉紅和呵欠是藏不住的，陸然也覺得如此。

聞昭沒注意他的臉，回道，「已經無礙了，勞陸大人掛心。」

他掛心嗎？不知今日是怎麼了，隨便一句客套話他都聽出深意來……

三天的煙火之後該讀書的還是得讀書，該上朝的還是得上朝。

這日陸然走在白玉階上，同僚笑著同他打招呼，他謙和地笑著一一回應。看見薛相在後面，陸然立即停下腳步向他行了一禮，縱使他知道自己肯定討不了好。

果不其然，薛相看也不看他，徑自從他邊走過，走到前邊實在憋不住似的「哼」了一聲。

陸然也不介意，還對四周幾個看熱鬧的笑了下，那幾個連忙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正視前方。

下朝的時候幾個好的員一道走著還在小聲討論。

一個工部的員道，「薛丞相還在冷待陸侍郎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另一個尚書省的消息靈通些，給他科普道，「吳兄不知道嗎？那是因為陸侍郎拒了他的寶貝兒啊。」

那個工部的一聽驚詫，「竟有這事？陸侍郎真是不知好歹，薛相的兒嫁給他那是他的福氣！」

另一個回道，「我倒是欣賞這種子。」

「沒想到你也對他另眼相看，這幾年他雖然竄得快，但是不滿卻，要我說，那小子年紀輕輕的，心眼子卻比我們這些老傢伙還多……」

陸然走在後邊稍稍放慢了步伐，省得被他們看到了尷尬。

聞曇自這一遭好似變得文靜些了，但一聽說要去堆雪人就立馬故態復萌，在庭院裏堆出了爹爹娘親，就開始堆三哥和二姐，嘻嘻哈哈的。

末了隨意了個雪球說，「阿酉，這是你，你最小。」

聞酉被氣紅了臉，不服道，「五姐姐你把阿酉堆得最丑！」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朝對方上扔雪球，聞昭一把抱起聞酉，對聞曇道，「曇兒不許欺負阿酉，他才三歲，你多大啦？」

聞曇笑瞇瞇地道，「回二姐姐的話，曇兒今年七歲，也是小孩子！」

三個人笑鬧了一會兒聞酉突然道，「大伯父和二哥哥好像吵架了呢。」聞昭問他為什麼這麼說，聞酉道，「阿酉找二哥哥玩。荔枝姐姐說二哥哥在大伯屋裏，阿酉就去大伯屋裏，阿酉蹲在屋外，二哥哥和大伯吵。」

聞酉說了這麼長一句話，有些累的樣子，且他也沒聽懂大伯和二哥哥在吵什麼，自然也說不清楚。

聞昭領著兩個小傢伙進了屋，在熱水裏凈了手，隨後一人捧著一個手爐。聞曇喜歡看聞昭寫字，聞酉也跟著起鬨要看，聞昭笑著鋪了宣紙，問，「曇兒最近在背什麼？」

聞曇一聽這個，皺著眉頭，一副壞了興緻的模樣，道，「《弟子規》。」

聞昭一笑，就寫這個了，聞曇見二姐姐筆，拋開不快，認真地看起來。

當晚，聞昭用過晚膳后在院子裏走著消食，往湖邊去的時候卻見一高大人影憑欄而立，頭頂上的白玉發冠在月下剔生。聞昭沖喊了一聲「二哥」。

聞鈺像是沒聽到似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二妹妹嗎，到二哥這裏來。」

聞昭覺得二哥有些不對勁，想起聞酉說的吵架，心裏又是擔心又是疑，遂聽話地上前，站在二哥旁，二哥的髮在臉上，聞昭竟然到一陣冷。看來二哥站了不時候了。

正月的夜晚寒風凜凜，聞昭的臉被颳得生疼，忙將披風攏了攏，臉也埋在茸茸的銀狐裏邊。二哥卻彷彿不到寒意似的，仍巋然不地站在那裏，看著湖對岸的假山，問聞昭，「爹他為什麼要我娶一個不認識的子呢？」

聞昭一聽，立馬想到前世定下二哥與那孫瑜的親事彷彿就在這幾日，問他，「二哥你是怎麼想的？二哥……願意嗎？」

聞鈺靜了一瞬，目並未從假山上移開，涼幽幽地道，「不願。」

既是不願，前世怎麼就定下來了呢？或者說二哥的抗爭並未奏效？

「二哥彷彿覺得該有一個更好的人選……」說完不等聞昭反應，又是一笑，「罷了，我與你說這些作甚，你也只是個小姑娘。」說完還了聞昭的腦袋。

「走吧。在這裏吹風當心又病了。」說完很是瀟灑地擺擺手出了亭子。

也不知道是誰過來的！縱是聞昭這樣的好脾氣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走在路上，聞昭仍在想二哥的話，那句「更好的人選」被翻來覆去地啄磨，心裏想著這人選真是確有其人呢，還是二哥純粹在不甘心呢。

沒想到，聞昭很快就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