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給我過來。“薛懷指著不遠拽著韁繩的飼養者，不帶的說道。

林惟依言把他帶了過來，飼馬的人渾上下都在抖，頭也不敢抬，走過來後裏便一直在求饒，出了這樣大的事他怎麽能不怕。

薛懷瞧都沒瞧他，顧爾靠他站著，下一瞬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頭被他按在懷裏，眼前一片漆黑，五因為心跳過快的原因都變得遲鈍。

薛懷低頭看了顧爾一眼，垂著左手，右手拔出林惟的佩劍，剛才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爾隻聽見“撲通”一聲，是重倒地的聲音，僵了僵，沒敢，手指抓著擺，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鼻尖還縈繞著那幹淨的竹香，耳邊低低的聲音傳來，僅僅幾個字，便讓有了眼眶。

他說：“爾爾，別怕。”

他說：“爾爾，這人該死。”

他再說什麽顧爾已聽不清了，一連串的變故讓有些承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模糊的顧爾朦朦朧朧中聽見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和說話，但眼皮過於沉重，想睜卻怎麽都睜不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睜開一條細，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

床邊的玉竹正在用帕子給拭臉上的汗，見醒了連忙問道：“爾爾，怎麽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顧爾了子，隻覺得膝蓋和手臂有些酸脹，其他地方沒什麽大礙，就是上還沒什麽力氣，“玉竹姐，我沒事。”

玉竹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拍了拍口說：“你嚇死我了。”

顧爾了幹的，玉竹知道了，回去桌子上倒了杯水，扶著喝了一杯，問：“還要不要喝了？”

“不用了。”顧爾搖頭，上有了，想起之前在馬場上發生的事，心有餘悸。

“唉，你說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了這樣？我都快嚇死了。”玉竹拿起一邊的帕子給手。

顧爾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人沒事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玉竹姐，四小姐怎麽樣了？”

玉竹回答道：“四小姐沒事，你就別擔心了，反而是你，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才醒。”

“什麽？”顧爾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麽久，上有了點力氣，慢慢的坐了起來，“玉竹姐，謝謝你，照顧我這麽久，你去休息休息吧，我沒事了。”

玉竹表複雜的看了一眼，說：“那行吧，你自己再躺會兒，我先去忙了。”

玉竹端著盆打算出去，顧爾忽然又住了，有些猶豫的問：“爺，在府裏頭嗎？”

“爺剛才出去了，說有些事要理。”玉竹回答道。

顧爾點了點頭，玉竹看沒什麽事便推門出去了，玉竹走後，顧爾躺到枕頭上，被子拉過頭頂，腦子裏七八糟的，心裏頭也七八糟的。

顧爾暈倒後，薛懷手忙腳的抱著上了馬車往府裏趕，薛茶坐在馬車上眼淚流個不停，自責的說道：“都怪我，我就不該要去馬場騎馬，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薛懷心裏焦急，但臉上卻未曾表現出來，他知道薛茶今天也了不小的驚嚇，安的說：“茶茶別太自責，不怪你，隻是今日的事還是不要告訴母親為好，省得擔心。”

薛茶了眼淚，點頭說道：“都聽哥哥的。”

薛懷讓車夫把車停在東邊的小門，抱著顧爾從一條小路回了飲翠院，薛茶不肯回去，跟在薛懷後麵，看他把顧爾放到床上，了大夫來確認沒事之後，才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了兩口氣。

薛懷回來的太突然，玉竹等人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看到他進了顧爾的屋子，錦紋被關在外麵，不太確定剛剛薛懷抱的是不是顧爾。

大夫幫顧爾看完之後，開了一張方子讓按時吃下，在他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站在床邊的薛懷開了口，“茶茶，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薛茶搖了搖頭，後來被方思遠抱到室，冷靜了許多，並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就是心跳的有些快。

“既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吧，讓玉竹送你。”薛懷說道。

顧爾在床上睡著，薛茶在這裏也沒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於是聽話的上玉竹回了碧落院。

薛茶走後，薛懷坐到桌邊，左手手臂已經不能彈，他解開袍，把左邊肩膀部出來，那兒已經腫了一大塊，白皙的皮上麵布滿了青青紫紫。

大夫還沒走，看到薛懷了傷，連忙上前檢查。

“二爺，這段時間左手盡量不要用，這次幸好沒有傷到骨頭，隻是皮外傷，雖然看上去可怖了一些，配合我的方子，休息一陣這淤自然會消下去。”大夫給他上好藥，用紗布包好，又寫了一張紙給薛懷。

薛懷拉好了一半的服，在馬場的時候他就明顯覺到左肩的部位異常疼痛，咬著牙把顧爾抱了回來，好在距離不是特別遠，沒讓薛茶看出異樣來。

薛懷送走大夫，玉竹也從碧落院回來，他把玉竹到跟前囑咐了幾句，便回了屋子。

玉竹推門進去，錦紋按耐不住好奇跟在後麵也想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被玉竹擋了回去。

“爺讓你今天先住到廚房旁邊的那間屋子去。”

錦紋這下子急了，“可是我的東西都還在裏麵！”

玉竹攔在門口，說：“那邊東西都是齊全的，爺也沒說不讓你回來了，就委屈你一下，暫時先將就著在那兒住上一晚。”

說完進了屋子，把錦紋關在外麵，錦紋恨恨的跺了跺腳，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卻沒法進去，這也太欺負人了！

晚間的時候，玉竹按照大夫的方子去廚房煎了藥，一共兩碗，一碗是薛懷的，一碗是顧爾的，打算把薛懷的藥先送過去，再去給顧爾喂藥。

玉竹把藥放到薛懷桌上，薛懷幾口咽了下去，眉頭都沒皺，看到托盤上還有一碗，問：“這碗是給顧爾的？”

“是。”玉竹回答。

“你先下去吧，等會我送過去。”

玉竹猶豫了一下，退了出去，即便知道薛懷以前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也不便開口，有些事不該管。

薛懷怕藥冷掉失了藥效，換了裳就往顧爾的屋子走。

他推開門，徑直走到顧爾床榻邊，顧爾依然沒有醒過來，但上的服已經換了一套，應該是玉竹換的，薛懷袍坐下，用勺子攪了攪藥，舀了一勺送到顧爾邊。

顧爾沒拒絕喝了一口，漂亮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鼻子也皺了起來，嘟囔著：“苦，姑姑，太苦了，不喝，不喝。”

薛懷又舀了一勺，沒喂得進去，他也就在薛茶小的時候給喂過幾次東西，後來薛茶長大了，吃藥的時候也用不上他喂，現在看顧爾一臉不願的樣子，有些束手無策。

薛懷聽裏在說著什麽，彎腰把耳朵湊到邊，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個字，大致是說要吃餞，真是個難伺候的小祖宗，他撥了撥顧爾額前的碎發，認命的去讓玉竹拿了些餞來。

果然，有了餞，顧爾就著也肯吃了，喂了次藥，是把薛懷背上熱出了汗來。

薛懷把空了的碗放到一邊，坐在床邊打量著顧爾的睡，小小的臉，幾近明，閉著眼睛也好看的不像話，屋裏沒人，就聽見他說：“爾爾，你什麽時候才能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