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兄,我收了你這翎羽,還可以救你九十九次,我先欠著。下一次再遇見了師兄,再來救你。」
當日暮搖清冷的話語迴響在耳畔,奕然神鬱。
暮搖毫不覺。
奕然全上下最值錢的,就是一凰翎羽。當時說完那番話,奕然不知是被氣到了,還是被無恥到了,又暈了過去。
臨暈過去前,從奕然袖間飄落出一凰翎羽來……
暮搖接過,還仔細端詳一番,在系統的再三催促下,才出手將奕然扶起來,費心費力將他抬到後山靈池中,又將自己上僅剩的一顆愈傷葯餵給奕然。
那是劇線之外,與奕然的唯一一次際。
再之後,劍宗考核中,慕雪意為真傳弟子,同為真傳弟子的奕然對其一見鍾。
等到十年後為最為「特殊」的那個真傳弟子時,劍宗劇才正式開始。
慕雪意的一干慕者得不到慕雪意,轉而將目落到了這個與主容貌有三分相似的配上。
至於奕然……
在魔之時,還刺了一劍。
此後奔襲魔界,奕然追殺數萬里,仍鍥而不捨。
就像是欠了奕然幾百萬靈石似的。
現在暮搖想起來了。
那時候,應該還欠奕然九十九次救他的機會,應該是還沒救夠次數。
思及此,暮搖出手,將手中那凰翎羽以微弱的靈力送過去,微笑道:「還請這位師兄救我,我以這凰翎羽作為謝。」
「我們兩清……」
暮搖思索片刻,救奕然一次,奕然救一次,正好抵消救命之,算是兩清。
沒曾想,奕然不僅沒接那凰翎羽,還輕呵了聲,線微揚,玩味般勾了勾,道:「這位師妹倒是想得有些。」
慵懶肆意的嗓音才落下時,奕然輕抬手,皙白指尖上那抹凰真火豁然湧出,將纏繞在暮搖周的黑霧開。
與此同時,他掠而至,攬住暮搖纖細腰肢,將人帶了出來。
凰真火燃開來,肆意而張揚,是同奕然一般的氣場。
原本彌天黑霧在明麗真火的近下,無所遁形,藏於黑霧中的惡鬼現出形來,被困在以凰真火構築的牢籠之中。
「暮師妹,你沒事吧?」
將客棧中的人驅散后的蕭清遠終於趕到,目及到奕然搭在暮搖腰間的那隻手上一瞬,很快移開了視線。
奕然放開暮搖,靜靜注視著被困於凰真火中的惡鬼。
目及到浮於半空中那凰翎羽上,他眸漸深。
「蕭師兄,我沒事。」暮搖出聲道,「還多虧了這位師兄出手相助。」
往後退了半步,才發現今夜這個場面里,不僅有未來鬼王、未來君子劍,還有妖族未來妖皇,簡直是名場面。
就是還缺了男主,和如今那位魔界現任魔尊。
不然,《登仙路》中的幾大氣人角都齊了呢。
不過,眼前這三位……
蕭清遠還未為真傳弟子,那惡鬼還未在劍宗盡磨礪,從而蛻變為鬼王,也只有奕然如今的修為高些。
十年後,蕭清遠已為真傳弟子,修為進階神速,惡鬼從劍宗出逃,奕然進階大乘,為妖族之主。
「那便好。」蕭清遠執禮拱手,對奕然道:「多謝這位師兄救下暮師妹。」
奕然緩緩回眸,將那凰翎羽送回至暮搖面前,漫不經心道:「這位師妹,凰翎羽如此貴重之,怎麼用來抵押區區一百靈石的報酬呢?」
「在下實在是承不起,還請師妹依照諾言,給我一百靈石即可。」
暮搖放鬆的神微僵。
跟奕然一樣,這個劍宗弟子、未來魔尊現在上最值錢的……大概就是就這凰翎羽。
要現在給奕然一百靈石?
對不起。
拿不出來。
似是看出暮搖的窘迫,蕭清遠適時開口出聲道:「這一百靈石就由我代為給這位師兄……」
他話語還未說完,就被奕然一聲輕飄飄的「呵呵」給打斷。
奕然狹長眸乜了眼蕭清遠,勾問道:「你是什麼人?有資格替做主還錢?」
稱他就稱為「這位師兄」,喊這小白臉,就喊「蕭師兄」?
呵。
奕然這番話說起來火氣大,蕭清遠聽著也覺得不對勁兒。
蕭清遠直背,目平靜,向奕然,緩聲道:「這位師兄,暮師妹乃是我同門師妹,此次又是與我同行者,我理應為此負責。」
他的語氣突然在「這位師兄」四個字上加重了些。
「同門……」奕然眸轉向暮搖,緩緩琢磨道:「師妹啊……」
話語中帶著漫不經心之意。
被奕然目盯著,暮搖驀然回神,意識到剛才眼前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暗自鋒,不由得心說不是吧。
不是吧不是吧?
蕭清遠也就算了,奕然這時候還沒見過慕雪意呢,就為了這跟蕭清遠懟上了?
難道,這就是兩大氣人男配之間天生不合的氣場?
暮搖略一思索,想清楚其中關鍵,便道:「蕭師兄,不必如此。這位師兄救我,我理應給師兄一百靈石。」
奕然聞言,長眉微挑,稍微平緩些許。
「不過,我此刻上沒有太多靈石,等我過幾日將這凰翎羽拿去拍賣行寄賣后,再給這位師兄一百靈石,師兄覺得如何?」暮搖出聲,認真建議道。
就在此時,葉突然開口道:「暮搖,你是要賣這凰翎羽,對吧?賣給我,我還沒用過凰翎羽呢。」
「我出一萬一千枚靈石給你,。」
不愧是劍宗小公主,財大氣。
暮搖默然慨一番,不經意間將目與奕然對上,心了瞬。
奕然目中寫著一種「你敢賣,我就跟你沒完」的意思,讓不僅有些心虛。
「我……」暮搖薄微,在奕然視的眼神下,暫且做出妥協,對葉道:「我思來想去,這凰翎羽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之,來之不易,不能就這樣輕易拍賣出去。」
至,得賣兩萬靈石才行吧。
「我還是……另想方法,將那一百靈石還給這位師兄吧。」暮搖點頭微笑道。
奕然聞言,盯著暮搖,輕笑道:「那便請這位師妹與我換靈訊,方便日後聯繫些。」
不,不想。
暮搖被那一聲低啞的輕笑給嚇得頭皮發麻,細長眼睫輕,下意識想拒絕。
有了靈訊,豈不是更方便奕然每日靈訊轟炸嗎?
見暮搖沉默,奕然並不著急,黑眸深邃,語氣涼涼道:「這位師妹?」
「嗯好。」暮搖乾答道。
目遊離,手中掐訣,一抹湛藍芒浮現而上,約半個掌大小。
捧著那道靈訊,久久未有作。
許久后,暮搖才巍巍遞給奕然。
奕然手指修長如玉,將那抹靈訊接過,又道:「原來……師妹的靈屬水系旁支。這是我的靈訊,師妹可要收好。」
奕然的靈訊如同他的凰真火,耀眼熾熱,泛著明麗澤,滾燙得灼人。
暮搖接過奕然的靈訊,掌心熾熱漸漸沒了,那抹炙熱卻像是仍舊留在掌心般。
神識不由得恍惚一瞬。
按照劇的發展,此時本不該遇上奕然的,是因捅了那位未來鬼王一刀,從而改變了劇。
這是第一個劇改變點。
奕然一人的出現,便解決了暮搖一行人目前所面臨的困境。
化神修為對上一個元嬰鬼修,簡直手到擒來。
肆意作的惡鬼被抓,需得他們親自將其押送回劍宗。此時天尚暗,眾人稍作打算,決定天亮后再行啟程。
暮搖半垂著眼,站在一旁聽了會兒。
等到眾人各自散去后,亦隨著人群離去,返回自己的房間。
還未來得及放鬆下來,給自己倒杯水喝,屋外敲門聲響起。
暮搖放下手中剛倒好的水,轉打開門,訝然道:「蕭師兄?」
這時候,蕭清遠還來做什麼?
蕭清遠背得筆直,形頎長,如一柄藏鞘待出的劍。
他微抿著,帶著關切道:「暮師妹,今夜之事是我未能察覺到那惡鬼竟特意返回客棧來,報復我等。害得暮師妹又傷了,抱歉。」
暮搖搖搖頭,輕聲道:「蕭師兄,那惡鬼修為高深,本就不是我們幾個能對付的。況且……那惡鬼故意報復,又能怪得了誰。」
「蕭師兄不必介懷。」話語間帶了些許安之意。
蕭清遠除了在慕雪意之事上比較狗之外,其他方面都挑不出任何病。
「這是愈傷葯。」
蕭清遠眉間浮現出淡淡愁,將手中握著的白小瓷瓶塞進暮搖手中,沉默著,轉離去。
暮搖看著自己手中的白小瓷瓶,有些無言,又哭笑不得。
白日里才給了一瓶愈傷葯,夜裡又送愈傷葯。
蕭師兄,你家的愈傷葯是批發的嗎?
愈傷葯製造世家?
「暮搖!」葉氣極的聲音自不遠傳來。
等到蕭清遠一離開,葉連忙跑過來,冷冷瞪著暮搖,問道:「蕭師兄給你什麼了?」
「現在這麼晚了,你還纏著蕭師兄做什麼?」
暮搖滿臉無辜,攤開掌心,示意手中的白瓷瓶,道:「愈傷葯啊。」
只回答了葉第一個問題,不打算回答葉第二個無理取鬧的問題。
葉見狀,一把搶過來,端詳片刻后,神稍緩,輕聲低喃道:「原來只是愈傷葯啊。」
說完,又糾結道:「蕭師兄竟然送愈傷葯給你?他都不送給我。」
「或許……是因為你沒傷?」暮搖神真摯,出聲猜測道,「你現在去追蕭師兄還來得及,我好像看見他傷了。」
「蕭師兄傷了?」葉聞言,頓時驚呼道。
「嗯嗯,適才與黑霧打架時,蕭師兄為了保護客棧里的人傷了。」暮搖胡編造。
想快些把葉送走。
葉聽到此,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質問暮搖,將手中的白瓷瓶往暮搖手中一塞,轉朝著蕭清遠離去的方向追去。
目送葉離開后,暮搖輕嘆一聲,退至屋,合上門,終於放鬆下來。
了胳膊,轉過,眼角餘瞥見一抹火紅形,作不由得僵住。
許久之後,暮搖彎著,盡量讓自己笑起來不那麼僵,出聲招呼道:「這位師兄,我欠你的一百枚靈石肯定會還的,不必……追著我,追到房間里來討債。」
與此同時,暮搖在心裡默念道: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是只凰,所以不懂深夜闖妙齡子閨房的壞。
要諒解,要諒解。
「你的蕭師兄傷了?」奕然出聲道。
暮搖瞭然,道:「是葉的蕭師兄傷了。」
奕然坐在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正握著暮搖倒好的那杯茶,眸微揚,道:「這位師妹,作為你的救命恩人,我來討杯茶喝,不過分吧。」
「當然……」
「不過分了啊,這位師兄,您請。」暮搖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步走過來,微笑道:「如果這壺茶水還不夠,我再去給您燒一壺又新鮮又滾燙的茶水來。」
「這茶水冷了。」奕然握著杯子抿了一口茶,長眉微蹙道。
暮搖連忙熱切笑道:「我去給你沏新茶。」
奕然抬眸去,輕蹙的眉頭更皺了些,緩聲道:「你笑起來……」
暮搖聞言,眼睫微眨,心裡咯噔一聲。
不是吧,難道奕然即將要說的是傳說中的替梗里最著名、最經典的那句話?
——你笑起來,就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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