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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甄寶璐對武將有什麼偏見，只是大周重文輕武，而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也大多欣賞風流倜儻、學富五車的貴公子。也是如此。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這輩子，在這方面，倒是有些改觀。

男人斯斯文文，整日就會詩作對有什麼用？天上能掉下來銀子不？還不如生得健康壯實些，有擔當，能護著家人周全。總重要的一點，便是老實顧家些，別整日在外面鬼混。

甄寶璐覺得自個兒想的有些遠了。雖說裏頭的芯兒已經是大姑娘了，可正子還是個八歲娃，這夫君的事兒，還早著呢。

甄寶璐回過神，沖著甄寶瓊笑了笑，道：「我選什麼都嗎？」

甄寶璐本就生得玉雪可，只是平日裏脾氣不佳，極出這般友善的笑容。目下甄寶瓊看著自家妹妹可的小臉頰，當真有些按捺不住，想手這張招人喜歡的臉蛋，看看是不是能掐出水來。

不過這會兒甄寶瓊倒是不敢做這些舉止，待妹妹更是小心翼翼的，只誠懇點頭道：「嗯，自然。」

甄寶璐看得出姐姐的拘謹，也曉得自個兒在心裏的印象不大好。低頭瞅了瞅，這些小玩意兒，有些的確很緻，若當真是個八歲娃，肯定是喜歡的。可於此刻的來說，倒是顯得有些稚了，遠不及漂亮的裳和緻的首飾。

不過這有來有往，和姐姐的關係才能漸漸好起來。下回給姐姐送禮，也有說法了。

甄寶璐彎腰挑選。

這筆墨紙硯不興趣，只隨意選了兩樣油紙包著的零兒，沖著甄寶瓊道：「就這兩樣。」

甄寶瓊莞爾一笑，只覺得這樣的妹妹令覺著親近了不。

接下來便是甄寶瓊教妹妹溫習功課了。

甄寶璐不念書，可好在生得聰明，在齊國公府幾個姑娘之中，也算是中上水平。而甄寶瓊喜歡念書，有天分又刻苦，倒是比年長些的堂姐甄寶珺出得多，若要相比，唯有二房的三姑娘甄寶璋能同相提並論。三堂姐甄寶璋才貌雙全，素來將甄寶瓊視為對手，這明裏暗裏的較量，是甄寶璐這等不念書的小姑娘所不能理解的。

上輩子甄寶璐怎麼說也活到了十七，再如何的荒廢學業，總歸比八歲時候要好得多。

甄寶瓊細細教導，見妹妹是個一點就通的，實在是聰明。可想著妹妹在謝夫子面前的表現，覺得太過可惜，才忍不住道：「若妹妹在功課上能多上點心，老祖宗肯定會很歡喜的。」

教了一上午，甄寶瓊也不再如剛開始那般拘謹，見妹妹沒別的心思，只是單純的請教功課，自然會傾囊相授，一來二去，這言語間也隨意了些。

甄寶璐聽了自家姐姐的話，小眉頭一擰，忍不住咬上了筆桿。

老祖宗喜歡有才華的姑娘，所以府中的姑娘，更是卯足了勁兒的學習，便是這位姐姐，也在此列。可不喜歡，瞧著書上麻麻的字兒，便覺著枯燥無味。同一樣的，還有三房的五堂姐甄寶玥，甄寶玥是個看見書就頭暈的草包。所以老祖宗對和甄寶玥都是不怎麼喜歡的。

大周重文，皇城設有學，學考試相當苛刻，齊國公府卻有三位姑娘通過了學考試，姐姐便是其中的一位。只是上輩子爹娘出事之後，姐姐便沒有繼續在學念書，而是回府照顧和兩個弟弟。雖不關心這個姐姐，可兩人住的地方挨得近，是瞧見過姐姐在院子裏看書的樣子。

……即便不能繼續上學，姐姐從來沒有放棄過念書。

甄寶璐抬眸看了看坐在旁的姐姐，小聲問道：「姐姐想進學嗎？」

甄寶瓊倒是沒想到妹妹突然會問這個，頓了頓，才含笑點頭道：「嗯，想。」說著便看著甄寶璐道，「謝夫子說，唯有進了學，才能更上一層樓。子不該單單養在閨閣之中，也該長長見識的。」

倒真是個可的書獃子呢。

甄寶璐心裏笑笑，瞧著這位素來穩重的姐姐，說起這件事兒，卻興緻，充滿了孩子氣。這輩子只要爹娘平平安安的，姐姐便能如願繼續在學念書。

甄寶瓊想到了什麼，眸子一亮，問道：「妹妹你呢？」甄寶瓊覺著，妹妹忽然想讓教功課，又突然提到學，想來是有些想法了。這個當姐姐的，自然到開心。

啊……

甄寶璐擰眉，雖說沒什麼上進心，可想到當初姐姐順利考學，娘親歡喜不已的樣子，說實話，心裏還是羨慕的。

甄寶璐垂眼，淡淡道：「我不……」

甄寶瓊很快便道：「怎麼不？妹妹你比我聰明，若是能用功些，肯定比三堂姐更出。」

甄寶璐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家姐姐。姐姐的子，的確有些像爹爹，一味護短，竟這般看好。

甄寶璐角稍稍一彎，的臉頰上染著笑容，聲音稚氣卻認真道：「好啊，那我和姐姐一起努力。」

甄寶瓊重重的點了點頭。

姐妹二人正說著話，葛嬤嬤端來了點心，沖著甄寶瓊道：「姑娘先歇一會兒吧。」

甄寶瓊點頭，卻對甄寶璐道：「咱們先吃點東西。」說著將葛嬤嬤端來了桂花糕移到甄寶璐的面前，又從紅漆描金海棠花托盤上拿起其中一個瓷白小碗，碗裏盛著熱騰騰的冰糖藕，遞給甄寶璐，道：「小心燙。」

葛嬤嬤是不喜甄寶璐的，目下見自家姑娘對這般好，心下難免有些不自在，總覺得這小姑娘沒良心，家姑娘待再好，也不會領的。

甄寶璐小心接過，沖著甄寶瓊道了聲謝謝。左手拿了一塊桂花糕，右手舀了一勺冰糖藕。這桂花糕黃白分明，晶瑩剔，藕潔如冰雪，形似鵝。

甄寶璐嘗了之後，才眸子一亮，口而出道：「真好吃。」

甄寶瓊覺得妹妹當真可，說道：「這桂花糕和藕是葛嬤嬤親手做的。」

這會兒甄寶璐倒是不吝嗇誇讚，雖知葛嬤嬤不喜歡，卻也是有可原的，當即看向葛嬤嬤，聲音甜甜道：「謝謝葛嬤嬤。」

儼然是個極有教養的小姑娘。

饒是葛嬤嬤對這位六姑娘再如何的不滿，這會兒面對這張妝玉琢的小臉蛋，也不好再繼續端著臉了，只微笑道：「六姑娘喜歡就好，這都是姑娘特意吩咐的。」

想著這一上午姐妹二人的相，葛嬤嬤覺得自個兒興許真的是小心眼了——這六姑娘是真的想要和姑娘親近。

總歸是兩姐妹，若能好好相，心裏也是開心的。反倒是，一個當下人的，竟沒規矩的給主子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