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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子想到了什麼，眉目清明，看了一眼甄寶璐，而後才問甄寶玥：「何事？」

甄寶玥雙手纏著，猶豫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待目落在甄寶璐的小臉之上，才咬了咬牙，抬頭對著謝夫子道：「我……我方才看到六妹妹的桌肚裡有張紙條，方才謝夫子出去的時候，六妹妹低頭看了看。」

這話一落，原是在認真答卷的其餘四位姑娘皆愣住，連謝夫子也臉一變，道：「五姑娘所言屬實？」

甄寶玥重重點頭：「我看得很清楚。」

甄寶璐擰著眉，瞧著甄寶玥這副模樣，哪裡還看不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怕這回只有一個人墊底，便要使這等下作法子拉下水嗎？甄寶璐想了想，又覺得以甄寶玥這子，便是再討厭，也想不出這種法子來，那麼……

謝夫子瞧著甄寶璐，淡淡道：「六姑娘可有什麼話要說？」

甄寶璐並未慌張，雙眸澄澈，昂首道：「學生沒有。」

謝夫子看了看小姑娘清澈的眼睛，又瞧著站在位置上的甄寶玥，這才道：「那你去你的書桌下面瞧瞧。」

甄寶璐道了一聲「是」，這才緩步走到自己的書桌上，坐下來，看裡面的東西。

待甄寶璐從裡面拿出一張麻麻寫滿字兒的紙條時，才微微一怔，一時將這紙條也擰了一些。

正是今兒要考的《孟子》。

甄寶璐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景，可如今有證有據，若是不好好想法子，便任由這位堂姐污衊了。該怎麼辦？謝夫子會相信嗎？可想著謝夫子此刻的表，甄寶璐曉得，謝夫子肯定不會信的。

甄寶玥急急道：「謝夫子，就是這個。」

謝夫子瞧著甄寶璐手裡拿著的紙條，臉變了變，清麗的臉龐滿是不可置信，道：「給我。」

甄寶璐深吸一口氣，將紙條遞給謝夫子，小臉滿是淡定，認真說道：「謝夫子，這東西不是我的。」

甄寶玥卻道：「你桌子里的東西，不是你的，難不還是別人的？」

甄寶璐側過頭看了甄寶玥一眼，曉得心裡怕是比自個兒還要慌張。不能了分寸。甄寶璐暗暗鼓勵自己，道：「這東西的確不是我的，若是謝夫子不信，可以看看上面的字跡。」

「……這種東西，六妹妹自然不會自己親手寫，我記得六妹妹邊的丫鬟都是識字的。」

便是狠了心要甄寶璐認栽了。

只是甄寶玥到底年紀小，這種事又是頭一回做，心裡早就著急的不得了，只希甄寶璐早些認下才是。

甄寶璐想了想，才看向甄寶玥，坦坦道：「我雖拿不出證據，可這《滕文公》篇的確不是我的字跡，也不是我邊丫鬟的字跡。」

甄寶玥越發著急，說道：「胡說，上面寫的明明是《梁惠王》篇……」

這話一落，坐在最裡邊第一位的甄寶璋也忍不住暗暗罵了一句蠢貨。

甄寶玥也登時反應了過來，咬了咬，慌慌張張看向謝夫子，小臉滿是無措，翕道：「謝夫子，我……我……」

謝夫子蹙眉，素來不會因為這幾個小姑娘年而包容些，先前年紀最小的甄寶璐，只要功課寫得不認真，便會在課堂中批評一番，可是半點面子都不曾給的。這會兒堂姐妹之間，竟然做出這等陷害之事，當真令謝夫子這個讀書人到恥。

謝夫子厲聲道：「今日之事，我會告訴老太太，甄五姑娘先回去吧。」

一聽要告訴老太太，甄寶玥嚇得「哇」的哭了出來，可到底迫於謝夫子的威嚴，被丫鬟領著帶了出去。

甄寶璐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其餘的幾位小姑娘寫得也差不多了，便紛紛卷。甄寶瓊出來的時候，這才張兮兮的拉住妹妹的手，道：「妹妹……」甄寶瓊是個脾氣極好的，若是要惹生氣，也算是種本事，可這會兒卻是惱極了，道，「五妹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這些日子妹妹的勤是看在眼裡的，甄寶瓊一面欣，一面又心疼。

今兒這事，若不是妹妹聰慧，曉得套五妹妹的話，那妹妹豈不是會白白冤枉了？

委屈的是，可甄寶璐瞧著姐姐這般難，倒是覺得要自己安了。甄寶璐笑盈盈道：「姐姐放心，我這不是沒事嗎？」又想到之前的場景，甄寶璐小聲問道，「若是我想不出法子，姐姐會信我嗎？」

甄寶瓊想也不想，就說道：「當然。姐姐當然信你。阿璐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甄寶璐笑了笑。這便是的姐姐，不管什麼時候，都相信。

只是甄寶瓊到底有些顧忌，那甄寶玥畢竟是的堂妹，而甄寶玥的娘親薛氏，又是嫡親的姨母，在娘親去世之後，薛氏這位姨母很照顧。薛氏不過一兒一，這甄寶玥是唯一的閨。只是……這種事太過分，甄寶瓊又哪好替甄寶玥說話？

甄寶璐卻是知道自家姐姐的顧慮的。

小姑娘聲音甜潤道：「姐姐，我的確不大喜歡五堂姐，但是今日之事，便是我去向謝夫子求，老祖宗還是會知道的。」

也是。

怕是這會兒，這件事就已經傳到老太太的壽恩堂了。

甄寶瓊握著妹妹的手，嘆息道：「你沒事便好。」又舒展了清秀的眉眼，問道，「今兒看你答得快的，覺如何？」

甄寶璐彎，如實說道：「這段日子有姐姐的教導，自然比之前要好多了……」甄寶璐不好意思的擰了擰小眉頭，「……不過有些還是不會寫。可我想著，不會寫便是不會寫，我坐再久也是寫不出來的，便乾脆卷子了。」

甄寶瓊瞧著妹妹笑容熠熠，當真是心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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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回了呦呦軒之後，這才如釋重負。可又想著今日之事，曉得老太太興許回來找問話。可甄寶璐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倒是聽說三嬸嬸薛氏當著老太太的面，狠狠打了甄寶玥的手心，這才令老太太氣消。得虧甄寶玥的年紀小，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老太太為著齊國公府幾位姑娘的名聲，自然不會再將此事鬧大。

薛氏雖然不喜歡甄寶璐，可今日的事，的確是甄寶玥做錯了，也不顧兒被打得掌心紅腫，直接領著甄寶玥來呦呦軒向甄寶璐道歉。

瞧著哭哭啼啼甄寶玥向道歉，這手心又被打得紅腫不堪，甄寶璐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都是堂姐妹，上自然得說原諒了。況且心裡明白，這件事最該收到懲罰的，才不是甄寶玥。

不過，那位祖母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倒是令甄寶璐有些難過。

好在只是難過了一會會兒，次日這回小試的績便公布了。

第一名是甄寶瓊，第二名是甄寶璋，這二人倒是沒什麼懸念，可這年紀最小、平日最不用功的六姑娘甄寶璐，卻突然猛進，在這回小試中得了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