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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膳的時候，甄如松俊臉堆笑，頗為自豪道：「瞧瞧咱們阿璐，多有出息，今兒我在院子裏遇見謝夫子，也同我誇了一番阿璐。」要知道平日裏，甄如松聽到的可都是對長的誇獎。

又側頭看了看乖巧懂事的閨，蹙起眉頭道，「這回小試結束，阿璐便多休息休息，別整天看書了，瞧瞧，這臉都瘦了一大圈。」

閨終於能踏踏實實念書是好事，可於甄如松而言，這寶貝兒養得白白胖胖的才是大事。

甄寶璐正吃著糯的紅燒魚，小臉頰鼓鼓，聽著甄如松的話，滴溜溜的大眼睛才含笑道：「爹爹每回都說阿璐瘦了……這幾日阿璐很喜歡葛嬤嬤做的糕點，該胖了些才是。」

葛嬤嬤是甄寶瓊的嬤嬤，甄如松聽著，便知這姐妹二人關係越發親近，心下自然是欣的，當即道：「葛嬤嬤的手藝確實不錯，不過這太甜的東西也不許多吃，多吃了傷牙。」

甄寶璐笑笑，瞅了側的甄寶瓊一眼：「姐姐同我說過了，爹爹放心好了。」

徐氏剛出月子不久，子尚未完全恢復，可瞧著紅潤，甚是。

道：「這回你有如此大的進步，你姐姐也是功不可沒的，可不許驕傲了。」

甄寶璐心裏自然是明白的，可抬眼瞅瞅娘親，不知怎的，心裏多多還是有些疙瘩。一時滿心的歡喜被生生掉了一半似的。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也知道姐姐待很好，也很喜歡姐姐，可娘為什麼就不能誇誇呢？

甄寶璐「嗯」了一聲，之後微笑道：「姐姐隔三差五都會替阿璐補習，做的筆記也給阿璐看……」

甄寶瓊心細，便沖著徐氏道：「娘，其實阿璐很聰明，我兒就沒做什麼……」

徐氏忽然明白了，又看了看自家夫君的臉，才道是自己這老病又犯了，便親手替閨夾了一顆魚丸：「阿璐多吃些，補補子。」

甄寶璐到底是重來一世之人，不會像上輩子那般斤斤計較，眼下曉得娘親已經在一點點改變了，也沒別的奢，只笑著將魚丸吃下。

晚膳過後，甄寶璐如往常般圍在搖籃里看兩個弟弟。

這倆小傢伙剛出生就長得白白，這會兒更是可的不得了，只是弟弟們睡，過來看的時候，大部分便見他們睡得像只小豬。

忽的聽到旁有腳步聲。

甄寶璐側過頭，看著過來的甄寶瓊，小聲道：「姐姐。」怕吵醒兩個弟弟。

甄寶瓊點頭，過去一道同站在搖籃旁，說道：「今兒娘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也別多想。」

甄寶璐怔了怔，心道到底是姐姐，竟這般的心細如塵。甄寶璐沒看，只手捉著榮哥兒的手，喃喃道：「我沒多想。」

甄寶瓊看著妹妹的側臉，知道才八歲的小姑娘，不該是這般敏的。可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甄寶瓊微垂眼瞼，低聲道：「娘只是因為我從小失去母親，所以才對我好些。可是阿璐，你是娘的親生閨，心裏肯定在意你比姐姐多些。」

真的嗎？

甄寶璐頓了頓，其實到現在也不敢肯定，娘真的是因為姐姐從小失去母親，所以對格外照顧些，還是因為姐姐令面上有，而卻是個不爭氣的。甄寶璐抿了抿，說道：「可是姐姐，如果我是娘，肯定也喜歡姐姐多一些。」有什麼好呢？哪裏比得上姐姐？

甄寶瓊曉得，這妹妹心裏肯定是在意的，眼下能說出來，總比一直憋著好。道：「胡說，我就喜歡阿璐多些。」平日溫順乖巧的，說這話時，眼裏微微泛著亮，是極難得的活潑，「阿璐生得好看，又聰慧懂事，待弟弟們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甄寶璐「噗嗤」笑出了聲，看著自家姐姐嘟囔道：「我哪有這麼好？」

可瞧著姐姐亮晶晶的眼睛，這雙眼睛，可是不會說謊的。甄寶璐心中暖了暖，忍不住滋滋的。

，真的有這麼好嗎？

姐姐說是，便是吧。甄寶璐笑嘻嘻的想。

站在外邊的甄如松和徐氏，看到裏頭兩位閨笑盈盈的模樣，也是鬆了一口氣。徐氏對上側夫君的臉，便模樣溫順，暗下自責道：「妾這回又錯了，還請爺責罰。」

說了兩閨不能再厚此薄彼，可到底是習慣使然，忍不住對長多誇讚些。

甄如松沒說話，只領著妻子輕手輕腳的走出去，留姐妹二人在屋子裏說說話。待走到外頭，甄如松才順勢握住妻子的手。

到底是在院子裏，徐氏的臉頰紅了紅，聲音微：「爺。」

甄如松道：「你這幾年待瓊兒好，我也是看在眼裏的。雖說這樣對阿璐有些不公平，可眼下瞧著瓊兒待阿璐這般，也算是你種下的善果。只是……」甄如松著妻子的手了，停下步子看妻子的臉，說道，「阿璐雖然年紀小，可心思比我想想的還要敏些。說來也是奇怪，這孩子，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呢？」

徐氏慚愧不已，紅著眼圈道：「是妾對阿璐的關心太了。」

甄如松登時心，卻強忍著把話說話：「的確，你待阿璐的關心的確太了。譬如小試那日發生的事，你作為一個娘親，不該好好安一番嗎？雖說最後無事，可若非阿璐聰慧，哪能自辯清白？可這丫頭心裏到底是委屈的。」

聽到這裏，徐氏越發是說不出話來。

甄如松輕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這段日子忙著照顧尚哥兒和榮哥兒，可阿璐也才八歲，窈窈，你這些年努力當個好媳婦兒，好妻子，在我的眼裏，你也的的確確做到了。可於阿璐而言，你不是一個好娘親，知道嗎？」

徐氏抬眼著這個穩重的男子，當年為長寧侯府的嫡出姑娘，給人當繼室，心裏是委屈的，可嫁給他之後，一顆心便系在了他的上，連帶著先前薛氏給他留下的閨，也視如己出。

徐氏雙眸泛紅，分明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親了，可目下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微微低頭，道：「妾真的知錯了。」

到了這份上，甄如松還能說些什麼，一把將妻子的摟懷中，低低的笑：「瞧瞧你，做錯事便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同阿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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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老太太去靈峰寺禮佛的日子。

長媳徐氏剛出月子，不好出門，二媳婦程氏還在足當中，便只帶了三媳婦薛氏。而一到跟去的小孫，便是這回小試前三的甄寶瓊甄寶璋和甄寶璐。

平日裏跟著謝夫子念書，穿著打扮盡量簡單些，今兒是要出門的，甄寶璐便心打扮了一番。這般的年紀，正是無論穿什麼都不會出錯的年紀，一襲桃紅寶瓶妝花褙子格外喜慶，因秋日天氣涼爽，外頭又罩了一件雪絮絳紗披風，倒是顯得端莊大方了些。

甄寶璐低頭瞧了瞧腳上穿著的月白煙緞攢珠繡鞋，小臉一愣，忽的想起了那日大表哥替穿鞋的場景……

也不曉得大表哥的傷勢如何了。畢竟大表哥可是為姐夫的傷吶。

甄寶璐蹙眉暗想時，外邊甄寶瓊已經過來了。甄寶璐揚起笑臉，便興沖沖的跑了出去，看到亭亭玉立的姐姐，才甜甜道：「姐姐，姐姐。」

甄寶瓊寵溺的笑了笑，道：「瞧你，一放假便跟個野猴子似的。」

甄寶璐覺著小兒嘟囔一聲，好不容易放假，自然開心吶。

甄寶瓊了妹妹的花苞髻，瞧著妹妹這張緻的小臉蛋，說道：「這樣穿真好看。」

甄寶璐笑了笑，眼下不過一個小丫頭，再漂亮也只是一個小孩子，能好看到哪裏去？

姐妹二人說說笑笑便去了老太太的壽恩堂，那甄寶璋比們來得早些，眼下已經站在老太太邊上了。甄寶璋看著前來的這對姐妹花，臉沉了沉，可下一刻，便重新揚起小臉。

三位小姑娘陪著老太太一道出門，馬車已經在外邊候著。

三位小姑娘坐一輛馬車，三媳婦薛氏陪老太太一道坐，可老太太讓去照顧三個侄，薛氏只要點頭，同三位小侄共乘一輛馬車。

待甄寶瓊扶妹妹上馬車時，老太太邊的李嬤嬤走了過來，道：「六姑娘，老太太讓您過去。」

別說甄寶璐有些驚訝，連甄寶璋都出了詫異之。

老祖宗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讓六妹妹過去？甄寶璋又想到這回小試甄寶璐表現出，可也不是最優秀的呀。

甄寶璐看向自家姐姐：「姐姐？」

甄寶瓊有些擔心，又為妹妹到開心，便握著妹妹的手道：「既然老祖宗想讓你陪，那你便過去吧。可記得了，不許調皮。」

甄寶璐點點頭說好。

甄寶瓊又朝著李嬤嬤道：「那麻煩李嬤嬤了。」便目送妹妹跟著李嬤嬤一道上前面的馬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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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提著子上了馬車，一瞧見裏頭的老太太，便乖巧道：「老祖宗。」

老太太朝著面前的小孫看了一眼，將一張臉頰玉無雙，紅撲撲的，彷彿是有些張。老太太道：「過來坐吧。」

甄寶璐這便坐到了老太太的旁。側過頭看了一眼老太太，這個位置，上輩子見過甄寶璋坐過，也見過姐姐坐過。甄寶璋和姐姐便是老祖宗最以引為傲的孫，那時候除了不服氣，心裏更多的其實是羨慕。如今……也可以了。一時間，甄寶璐心裏沒了張，反而覺得很開心，連角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做到了，不是嗎？

老太太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甄寶璐歪著小腦袋，看著老太太，大眼睛清澈的如林間小鹿，說道：「能陪老祖宗，阿璐自然覺得開心。」

小姑娘不但長得好看，聲音也是好聽。

老太太也難得的出了笑容，之後才道：「那日的事，祖母沒有給你一個代，你心裏可是委屈了？」

那日的事？

甄寶璐想了想，自然明白老太太說的事是哪個？甄寶璐說道：「老祖宗要阿璐說實話嗎？」

老太太道：「你說呢？」

甄寶璐笑了笑，雙手規規矩矩的擱在膝頭，這才斂了笑，小聲說道：「阿璐心裏的確有些不舒服。只是後來阿璐看到三嬸嬸帶著五姐姐過來，給阿璐道歉，瞧著五堂姐的手，阿璐心裏便什麼氣都沒有了。」

本就沒怎麼生甄寶玥的氣，只是覺得這子，日後指不定被人怎麼利用。氣得是指示甄寶玥的人。

老太太手握住小孫的手，輕輕拍了幾下，說道：「你倒是懂事了不。」又繼續說道，「都是堂姐妹，祖母只希你們相融洽，一個個都好好的。」

甄寶璐乖巧點頭：「阿璐明白的。」

老太太笑笑，目一直落在這位小孫的臉上，瞧著這小姑娘，雙眸著靈氣，的確如謝夫子所言，是塊可雕琢的璞玉，先前倒是看走眼了。老太太從自己的手上褪下一串佛珠，套在了甄寶璐的腕子上，只是小姑娘的腕子太細，帶著太大了。

甄寶璐這才詫異的睜大了眼睛：「老祖宗……」知道這串佛珠，是老太太的之，平日裏很是寶貝。

老太太道：「這佛珠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帶不了就放在床邊。就當是祖母給你的補償。」

甄寶璐低頭看了看這串佛珠，想說些拒絕的話，可知道老太太的脾氣，也就沒說什麼了，只仰頭笑了笑：「謝謝老祖宗。」

只是甄寶璐心裏明白，這不單單是一串佛珠。

怕是日後要更加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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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靈峰寺，下馬車之後，甄寶瓊便忐忑的跟著薛氏一道過去迎老太太下馬車，見妹妹跟在老太太的旁，祖孫二人皆是笑容盈盈的，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像說的，哪有人不喜歡妹妹呢？

薛氏扶著老太太上山。三個小姑娘並排走在後面，只是甄寶璐和甄寶瓊親近些，相比之下，甄寶璋便有些形單影隻了。

甄寶璐曉得姐姐擔心，便說了一些方才在車上的事兒，待甄寶瓊聽說老太太竟將寶貝了這麼多年的佛珠送給了妹妹，登時驚喜不已。

而素來淡然的甄寶璋，一聽這個，心裏也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只加快的步子，湊到前面的老太太邊，親昵的挽著老太太的手臂。

甄寶璐抬頭瞧了瞧，只笑了笑，然後繼續同姐姐說話。

爬了兩刻鐘的臺階，甄寶璐累得雙直發，蹙著眉頭再也沒力氣同姐姐說話了。

甄寶璐抿了抿：「姐姐，我有點……」

甄寶瓊道：「馬上就到了，再忍忍。」今兒剛好忘了帶水。

甄寶璐擰著眉，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彷彿聽到有人在，甄寶璐面淡淡的轉過。

看著後面的年，見他高大秀，不過半月未見，彷彿長高了呢。再看他手裏拿著的水囊，甄寶璐笑容一揚，難得熱的打起招呼來：「大表哥，你也來拜菩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