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相逢,駱寶櫻很晚才能得以休息,次日醒來去老太太那裡請安,坐在椅子上就有些昏昏睡,要不是老太太與玉扇一番話,當真要睡著了。
「金姨娘比起你何止差了千萬里,瞧瞧將寶樟教什麼樣了,哪裡像寶棠,每回別人瞧見,都說是正經的大家閨秀,也像個大姐姐,不似,學得什麼做派?」老太太搖頭道,「如今罰了也好,讓知道點禮數,往後可得去京都的。兒媳婦原本就說,在京都給選個好人家。」
玉扇笑道:「夫人是真心實意,只寶樟年紀尚小,不明白事理呢。」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金姨娘有一半的錯,兒媳婦還不是一樣?什麼真心實意,真肯多花些心思,寶樟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端起茶抿一口,覺得這茶泡得很合心意,微微笑道,「要是有你這樣賢德就好了。」
駱寶櫻便是這時候清醒的,實在沒料到老太太居然能誇一個妾室賢德,在富貴人家,階層分明,妾室是個什麼東西?那是隨時能打罵發放出去的,說到底與奴婢也差不多,可老太太這樣喜歡玉扇。
抬起眼眸,好奇的瞅了玉扇一眼。
玉扇的模樣實在生得普通,除了一雙細長,略有些風韻的眼睛,五毫不出彩,不管是與金姨娘,還是袁氏,都是不能比的。此番正立在老太太側,眼眉含笑,一雙手按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不重不輕的著,老太太很是舒服。
「您謬讚了,奴婢哪裡稱得上賢德,有福氣倒是真的,能服侍老太太。」
老太太又是眉開眼笑。
原先不過是個略有些薄田的農家太太,並不知福,後來駱昀仕,才有些空閑,那時候心疼兒子,買了玉扇服侍,玉扇勤快又樸實,將家裡打理的穩穩噹噹,又會伺候人,老太太這才能領會些做主子的樂趣。
只駱昀並不喜玉扇,將冷落十幾年,老太太看孤苦,便玉扇來邊伺候。
駱寶櫻不知其中的關係,對老太太這態度免不得是有些腹誹的,可作為小輩不好置喙,且老太太說去京都的事兒,更加讓關注。
故作好奇的問道:「祖母,爹爹不是在這裡當嗎,咱們怎麼會去京都啊?」
袁氏為哄老太太高興,曾經是有這麼一說,但到底有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並不能輕易的說出來。再者,孫兒還小,萬一泄消息怎麼好?明明還沒有考績呢,怎麼能傳出去京都的話?
當頭一個雷,將老太太敲醒了,忙道:「不去京都,只是說將來或許會去。寶櫻,瞧你這眼睛下面黑的,可是丫環們又怠慢了?」
看向藍翎與紫芙。
兩個小姑娘心裡咯噔一聲,都不想步雙喜的後塵,比起去活,伺候姑娘當真是件很輕鬆的事!
駱寶櫻有些失,難道說去京都是老太太隨口一說?笑道:「們勤快的,是我昨兒夢做多了總是醒,才沒有睡好。」
「那下午補個覺。」老太太關切的道,「瞧你這小板,不比寶珠高多,可不能這樣下去,正在長呢,要吃什麼,儘管與你母親說。」
想起初來時,老太太的態度,駱寶櫻心想,這人很是分明,誰與親和,也必會對誰好一些,恐怕如此,才會那麼看重玉扇?
可便算這樣,總是不對,假使只因這個原因,便沒了秩序,那是治理不好的。
這是大姑姑與說的話,故而是侯府千金時,奴婢們都管得服服帖帖,但凡出點差錯必得嚴懲,這便顯得子有幾分冷厲,或許因此,在白河落水時,無一人搭救嗎?難不們都恨了?
駱寶櫻眉頭略擰。
這幾日因為姐姐警告的關係,羅天馳不好再做那採花賊夜闖府邸,只這時間難熬,畢竟一個晚上能說什麼?除了相逢的喜悅,他還有好多話跟說呢!
幸好袁氏這人也是八面玲瓏的,羅天馳是宜春侯,羅家在京都赫赫有名,羅皇後母儀天下,生下太子,如無意外,太子必是要繼承大統,那羅家更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沒有哪家能比得過的富貴。
禮尚往來,如何不相請?
到得休沐日,也不拘眷,將江家都請了來。
看著側騎在馬背上的年神采飛揚,華榛滿腹疑,真擔心羅天馳是得了癔癥!雖然他著他好,不要再想羅珍的事,然而這到底過頭了,怎麼看,羅天馳都好像遇到了喜事。
或許該請個大夫給他看看?莫不是瘋了?華榛小心試探,笑一笑道:「我帶你來湖州,看來還是作對了。」
「是,做得太對了!」羅天馳朝他拱手,「多謝你帶我來湖州。」
華榛角一:「沒料到你這麼快就能想明白。」
「是我以前蠢笨,其實姐姐在不在我邊,心裡都是希我安好的。我如今都要安安生生過日子,再不自怨自艾。」羅天馳看華榛今日突然說這些,他天也是聰明人,已有些清楚,是自己暴了歡喜的緒,惹華榛懷疑,他真誠道,「我至不能再讓兩位姑姑擔心了,我是男人,羅家還得靠我呢!」拍拍華榛的肩膀,「這段時間也虧得有你,回京都之後,我定然會好好酬謝。」
字裡行間俱是真心,看來真想通了,華榛這才鬆口氣,笑道:「咱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說這些幹什麼?」他眼睛一轉,「不過你打算如何酬謝我?」
「將我那張犀牛角弓送與你,我知道你一早看中了!」
華榛哈哈笑起來。
年爽朗的笑聲直傳轎子,江麗宛坐在裡頭角翹起來,也是喜滋滋的,上回母親才示意,駱家這就來相請,恐是願意了,不過憑他們寒門的家世,原本也不該拒絕。
要知道,多人家求著他們江家結親,不管是宦世家,還是名門族,駱家與之相比,算得什麼?
要不是駱雲昭容貌出眾,本也不會看上,只想到那日在珠翠軒,駱元昭的冷淡,又有些忐忑不安。
到得駱家,從轎子里出來,只見二門已然有奴婢們候著了,只行得半途,駱昀,袁氏方才領著姑娘們上來,作為員仍得有自己的尊嚴,當然不能像哈狗兒似的完全結著上峰,故而那是半等半迎。
江夫人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府邸一看,便知你的利落,一回比一回緻,我記得原先這裡尚沒有蘭花呢。」
「蘭花高雅,也是同夫人學得,沾點仙氣。」袁氏抿一笑。
江夫人也笑了。
小輩們互相見禮,江麗珊心直口快,詢問道:「你們家大姑娘呢?」
對於的荒唐行徑,作為妹妹,駱寶棠都有幾分慚愧,手裡著帕子道:「正當病了,怕病氣過給你們,便沒有出來。」
江麗珊哦了聲。
兩個兒都不知,但作為主母,府里有什麼事兒,江夫人都了如指掌,暗道駱家還算有幾分家教,知道將那不知數的庶給足了,不然今兒還瞧見,當真得掂量掂量,到底該不該將兒嫁過去。
兒家一起說話,駱昀便跟江老爺,羅天馳,華榛寒暄,
羅天馳是男兒,顯然不能與兒家靠一起,可他又想見駱寶櫻,愁得抓耳撓腮,幸好駱寶櫻知道弟弟的心思,曉得他這人年紀小沉不住氣,萬一又闖找,那更不得了,當下見他看來,做了個手勢。
他心領神會,高興的笑了。
眾人分兩撥,各自往園子里走去。
駱家只一竹林,藏在清幽之,早先羅天馳明白姐姐的意思,一早試探過,當下尋個借口便找了來,而駱寶櫻在駱家那麼多日,更是了如指掌,也是將丫環差遣出去,獨自朝竹林走來。
姐弟兩個再次見面,羅天馳笑道:「妹妹,你好像長高了!」
駱寶櫻白他一眼:「別瞧我換了個皮囊你就沾我便宜,下回再這樣,看我還來不來看你?」
「姐姐,好姐姐,我這不是開玩笑嗎?」羅天馳拉住的手坐下,「誰你現在這樣小,又去了別家,我見你一面不容易,不過這些天我已經想到法子了。」
駱寶櫻眼睛一亮:「什麼法子?你能將我帶走?」
「這不行,除非我擄走你。」羅天馳倒有這個想法,可擄走了如何呢,這樣駱寶櫻就見不得了,他嘆口氣道,「只想到將你帶去京都。」
這也已經很好,駱寶櫻忙問:「如何做?」
「員不是每三年就要考績的嗎?如今正當是這時候,我只消回京都,還不是水到渠?」羅天馳眸閃亮,「大姑姑幫個忙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
駱寶櫻這才明白老太太為何會那麼說,許是駱昀有調去京都,沉片刻:「你莫要衝找大姑姑,先行探問一下,好似我聽祖母說,父親原本就有的。」
一時祖母,父親的,羅天馳有些失:「你竟然這樣稱呼他們?他們是什麼人家?」
駱寶櫻失笑:「那我該如何稱呼,總是駱家人了。」
羅天馳皺眉道:「都怪那陳玉靜,要不是,你也不會掉河裡了!姐姐你放心,等我回京都,定會為你報仇。」
那是的閨中好友,駱寶櫻一怔,不敢相信的道:「真是嗎?」
畢竟當日游舫上好些人,眾人推來撞去,難免到,只死都死了,也不知怪誰,然而今日羅天馳提起來,到底陷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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