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寒涼,夜深人靜。
就算已經離火堆很近了,也有一陣陣冷的覺從地上傳來,滲骨子中。好在原主的靈力充沛,完全不懼寒冷。
看來,原主確實是天資過人。年紀輕輕的,卻能擁有這麼乾淨清澈的靈力,強過了多修鍊了二三十年的人。只可惜人無完人,業務能力高,商眼力卻沒跟上,被朝夕相的友人陷害致死,就算前途一片明也沒命了。
奔波了一天,已經很累了,簡禾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之後的事,不知不覺便陷了沉睡中。
只是,還沒睡一兩個小時,一道嘶啞的低卻驚醒了。坐起來一看,原本側躺在席子上的年竟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堆留有餘溫的服,中間隆起了一個小山包,似乎有個活在裏面爬。
簡禾驚疑不定,輕輕地拉開了服,對上了一雙圓滾滾、澄瑩瑩的眸。
這是只通漆黑、跟小馬駒差不多大的小怪,滿口銀亮的小尖牙,覆玄鱗,龍頭犄角,四足著地,尾末端有個隆起狀的錘,像是流星的尾擺,十分特別。
簡禾:「玄?」
雖然句末打了個問號,但簡禾的語氣已經很篤定了。
小怪僵了僵,佈滿了黑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緒,可又圓又大的眸里,卻有幾分屈辱和恥一閃而過。
系統解釋道:「年的魔族人,如果主展形,一般都是為了示威或是恐嚇對手。而未年時的魔族人,因為這時的形不夠威武兇猛,而且,格、能都遜於人形時,所以他們一般都不願意讓人看。如果真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他們會覺得十分憤。」
簡禾:「我懂,簡直是兩個種。」
——玄年後的形,那一個威風凜凜、兇猛強悍。想當年,在攻略失敗的警報聲響起時,便是被玄用長尾橫掃上西天,以此結束任務的,還真是……不堪回首。
也是沒想到他年時會是這種畫風,這是經歷過什麼基因突變嗎![手再見]
不過,事出突然必有妖。簡禾視線在旁邊一掃,瞧見了地上積了一灘亮晶晶的,混雜著未消化的魚和胃:「你吃壞肚子了?」
魔族人的腸胃已經被他們的食譜鍛煉得很百毒不侵了。只是,他們說到底也是凡軀,沒煮的里難免會有寄生蟲、細菌之類的東西。平時倒還好。當虛弱、抵抗力低下的時候,就可能會被乘虛而——當然,概率很低。
玄在樹上掛了太久,失、重傷、疲勞,還要禍不單行地吃壞肚子,才會連人形也保持不了。
玄撇過臉。一陣秋風吹來,他的兩個小鼻孔嗡了一下,控制不住打了個小噴嚏,流出了兩串鼻水。
簡禾了他的兩隻小手,那鋒利的爪子輕輕地劃過了手心,發現那溫度冷得像冰塊。
魔族人的溫是比人類要低,但也沒冷到這麼離譜的地步,明顯很不妙。
系統:「叮!系統任務掉落:由於雙重傷害,玄條值告急,急轉直下。請宿主以理方式,使其溫恢復至正常。一旦任務失敗,將降下懲罰。」
簡禾:「元丹一點用都沒嗎?」
系統:「不對癥啊。元丹只管骨折、吐之類的傷,對胃痛、腹痛之類的疾病是沒轍的。」
簡禾長嘆一聲。既然手邊沒有特效藥吃,外掛也暫時用不了,那確實是只能用理方法升溫了。
當機立斷,把落在席子上的黑服拿起來,在空氣里一抖開,將玄整隻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嘿咻一下抱了起來。
小小一團,卻沉得超乎尋常,簡直是個小秤砣,簡禾一口氣差點沒提上去。
系統:「正常。因為他重沒變,只是濃了而已。」
簡禾:「……」
玄顯然也料不到會這樣發展,錯愕地張開了,尖牙閃了一閃,無奈只能發出類的聲。一隻黑漆漆的爪子了出來,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
抱著玄坐到了火堆旁,簡禾盤坐下,展臂隔著服,把玄摟到懷裏。雖然有點沉,但其實跟抱了個玩偶差不多。
第一次把後背到陌生人口,玄整隻都是僵的,還蹬著四條反抗,不斷想扭頭去看後面。簡禾出一手指,抵住了他的頭,加重語氣道:「不要。」
接著,簡禾又把玄在外面的尾也塞到了服里,催自己的靈力,微笑道:「這樣烤著火就開始暖和了吧。」
玄不吭聲,安靜了下來。
破廟的空氣很清涼,剛才他躺在草席上時,那地底蔓延出來的冷讓人牙關打,睡也睡不安穩。
而現在,這個初識的人類,卻毫不吝嗇地抱著他、把的溫度分給了他。太過愜意而舒適,他的四肢百骸開始回溫,終於不再違心地想推開這個又又暖的懷抱。
嗅著從發梢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一天下來經歷了太多事兒,已到強弩之末的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昏昏睡。
柴火燃燒聲噼啪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簡禾正抬頭天,忽然覺到手臂一沉,原來懷裏的小怪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還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
系統:「叮!恭喜宿主完了劇任務。玄好度+10,信賴度+10,親度+10。綜上,鹹魚值—20,實時總值:5020點。發放額外獎勵:代步馬車x1。」
簡禾維持著抱他的姿勢,小心翼翼地靠在了牆壁上,笑道:「好夢,玄。」
翌日醒來,天大亮。
簡禾悠悠轉醒,用力地了個懶腰,下意識地用力蹭了蹭懷裏的。鱗片冰涼的覺,讓的睡意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
坐起來一瞧,簡禾便發現自己現在躺的這位置,距離昨晚靠牆睡的地方很遠,居然連頭朝向的方向都換了!但問題是,昨晚睡下去了就沒有醒過了,到底是怎麼一邊睡一邊挪到那邊去的啊!
簡禾:「???我在夢裏嘎哈了?」
系統冷冷道:「沒幹啥,就是睡相差而已。」
簡禾:「……」
視線往下一掃,懷中的小怪早已醒來了,正仰起頭無言地看著。
簡禾訕笑了一下,翻坐起,松解開了裹著玄的黑,了他的爪子。
一夜過去,他的溫已經恢復正常了,連說話能力也正常了。
玄悶悶不樂地板著臉任擺弄。
——雖說,在別人面前出形,是件恥的事。但是,他昨晚都讓抱著睡了一晚了,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和相擁而眠相比,「被看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反而沒必要糾結了。
完了小手手,簡禾心的,有點想玄頭頂的兩隻尖尖的角,但礙著仙的人設,只能放棄做這種猥瑣之事。
洗完臉后,整了整服,推開了破廟門。昨晚獎勵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破廟之外,兩匹馬在低頭吃草。
座駕來了,天氣正好,是時候換個據點了。
簡禾喜滋滋地帶著玄上了馬車,還沒等到馬韁繩,那兩匹馬就被了屁一樣,撒開蹄子飛速沖了出去,朝著系統設定的目的地去了。
一個小時后,馬車停在了西朔山南下十多里的信城門前。
古樸的巨石壘砌起了一座宏偉的拱門,圍牆高大。幾個城衛拿著長矛立在兩側,載貨的馬車排了長隊接盤問。
把簡禾送到后,兩匹磕了炫邁的馬就一溜煙地拉著馬車跑了。
玄坐在簡禾手臂上,看著城門的牌匾,明顯有些厭惡:「為什麼要來這裏?」
「我家就在這裏面,有吃的,也有睡的地方,在那裏養傷比在破廟好得多了,還能探聽很多的消息。」簡禾替他拉好了小兜帽,解釋道:「我不會讓仙門的人傷害你的,放心。」
玄久久才勉強「嗯」了一聲。
原先以為這麼偏僻的地方,應該落後的。沒想到,城跟城外儼然是兩個世界。四衢八街規整寬敞,瓦舍連錦,車水馬龍,璀璨繁麗的燈火映亮了大片的夜空。
佩劍的刀客在酒館中買醉,舞趴在雕花欄桿上以扇掩面,首次出門獵魔的仙門弟子在人中東張西,一張張稚的臉上寫滿了躍躍試的自信,有的肩頭還盤踞著自家的仙寵。
從進了城開始,玄就明顯不如外面放鬆了。簡禾清楚他的心結在哪,把他摟得嚴嚴實實的,朝著系統給他們安排的住所走去。
——小彩蛋——
《玄日記》
昨晚,或許是因為擔心我凍死,竟然摟住了我睡覺,一整晚都沒放開。
第二天醒來,發現睡得比我還,而且睡相還差到了極點。
明明才剛認識,卻對我毫不設防。
……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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