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從來沒有不風的墻。
小燕山上長著一朵凰花,李暄雖然派了暗衛重重守衛,但依舊無法瞞過所有人。畢竟凰花長在這里并不是一年兩年,早前就有人發現過,不過不在花期,久候無用罷了。這回算到花期已近,自然蠢蠢起來。
李暄一行人來到谷口的暗衛營安頓下來,蘇青崖就迫不及待要進谷。
活的凰花,對于每個醫者來說都是至寶,也許這輩子也只能看這一次了。
“參見王爺、王妃。”一個穿黑勁裝、面容平凡的青年留在了房間里。
“這是現在的暗衛訓練營統領黑鷹。”李暄介紹了一句,直接問道,“況如何。”
“不太好。”黑鷹沉聲道,“這些日子來,在附近徘徊的陌生人越來越多了,有些明顯是江湖人士,有些是打扮了獵戶、樵夫的模樣,看不出來歷,但不排除是西秦和北燕的細。凡是進了谷里的,屬下干掉了九,也有幾個武功高強逃出去的。這幾日花香漸濃,來人也越來越多,按照蘇神醫教授的法子,屬下也判斷是要開花了。”
“所以,這山谷里到底有什麼?”慕容流雪問道。
“凰花。”秦綰直接道。
“傳說中能活死人白骨的凰花?”慕容流雪驚道。
“沒那麼神。”蘇青崖淡淡地道,“沒有仙藥能救必死之人,凰花,說到底也就是延壽續命的良藥罷了。紫曦,我想先進谷看看。”
“那里面毒蟲猛極多,你要去的話帶人……算了,一起去吧。”秦綰說著,站起來。
“嗯,一起去。”李暄也道。
“屬下帶路。”黑鷹立即道,“這一年來暗衛日日在谷中訓練,對毒蛇猛的分布都很悉。”
李暄點點頭。
慕容流雪和喻明秋對于傳說中的凰花更加好奇,幾人便在黑鷹的帶領下,從一條小路繞進山谷。
“正面谷口屬下派人堵死了。”黑鷹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里面毒甚多,若是跑出來誤傷百姓也不好。”
“你考慮得很周到。”李暄滿意道。
越是走進山谷,花香更加濃郁,即便目所及之就有不毒蛇蟲蟻,理應腥風陣陣,可眾人卻覺得神清氣爽。
“暗衛日日在此修煉,甚至能覺到自己功力進漲之速,可見凰花的神奇,難怪會引來這麼多覬覦的人。”黑鷹嘆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李暄淡淡地答道。
“就是前面了。”黑鷹忽的停了下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過去,只見如鏡的峭壁當中,從石里長出一株孤零零的花,葉片是深綠,宛如墨玉,花朵半開半合的,可以看見金紅的花瓣,濃郁的花香源頭就是那半開的花蕊。
“頂多三天。”蘇青崖眼中閃耀著一抹狂熱,“三天后的朔夜,一定是凰花開花的日子!”
“都準備好了?”秦綰的聲音帶著一抖。
“放心吧,只要你能別讓人來搗,本公子一定把凰花完完整整地取下來。”蘇青崖自信道。
“別讓人搗……包括它嗎?”秦綰手一指。
只見凰花上方大約兩丈之,長著一株小松樹,而此刻,樹枝上盤著一條嬰兒手臂細的蛇,三角形的腦袋,“嘶嘶”地吐著紅信子。
“眼鏡王蛇。”秦姝一聲驚呼,“王妃,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眼鏡王蛇!”
“這里的吸收凰花的藥,都長得特別好。”秦綰無奈道。
和當初和李暄來到這里時相比,這些毒明顯是更難對付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覺有些棘手。
要是在平地上,誰也不會怕一條蛇,哪怕是號稱最毒的眼鏡王蛇,可這峭壁上四無法借力,要是先把蛇打下來,又怕會弄壞了下面的凰花,著實有些為難。
“不如讓我去吧。”喻明秋躍躍試道,“和那條蛇周旋一陣,看時機把花摘下來。”
“不。”蘇青崖斷然否決,“凰花需要冰玉盒儲存,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但采摘凰花的時機、方式都是有講究的,外行人做不到,必須我去。”
“那其他
人來搶花有什麼用?”喻明秋茫然道。
“直接摘下來,不是不能用,只是會流失藥***費!”蘇青崖一聲冷哼。
秦綰皺了皺眉,陷了沉思。
蘇青崖輕功絕頂,上下峭壁是沒問題,可他沒能力應付搶奪凰花的高手,何況,毒蛇至還是能看得見的,若是有些毒蟻毒蝎什麼的,會更兇險。
“誰!”黑鷹猛地一聲大喝。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凰花吸引,反倒是日日進出的黑鷹不為所,對周圍環境更敏銳。然而,被他一提醒,在場的人除了蘇青崖外全是高手,頓時就察覺到了侵者的蹤跡。
手最快的是喻明秋——不過,不是他反應快,而是他的武,實在……太長了!
只見他一甩手,一條暗紅的足有七八米長的長繩直接甩了出去。
顧寧在半空中一個停頓,生生地落回地上。
“啪”的一聲,紅繩從一棵古樹上揪下來一條人影,而那人在第一時間就把兵到左手,連砍了好幾下,無奈紅繩紋不。
這種繩索堅韌無比,原本就是用來對付武功高手的,再被喻明秋的力灌注,更加堅逾鐵,哪是普通兵刃隨隨便便就能砍斷的?當然,再怎麼說這也只是繩子,多砍幾下還是會斷的,所以——
“啪!”又一紅繩套住了那人的左手。
喻明秋站在原地沒,雙手一扯,將那人像是獵似的直接拉了過來。
其實倒也不是那人武功太差,只是太意外了。
江湖中用鞭子名的高手也不,可就算最長的鞭子,也沒法跟喻明秋這兩條繩子比啊。不是不想更長,而是兵原本就難控制,太長了就不是傷人而是傷己了。
秦綰也目瞪口呆。不過驚奇的不是喻明秋用繩子當武,而是……他明明穿的是束袖式樣的服,這麼長的兩繩子究竟是從哪里變出來的啊?
“我記得,青城觀是以劍法名的吧?”顧寧轉回來,怔怔地問道。
“是啊。”喻明秋點頭。
“那你這是?”顧寧艱難地指了指他手里的繩子。
“哦,我的劍斷了。”喻明秋恍然大悟,隨即解釋道。
“……”眾人無語。
斷了,斷了……一個劍客,居然連把劍都沒有……
“買不起啊。”倒是喻明秋一臉的理所當然,“鐵匠鋪里最便宜的劍也要二兩銀子,再差的……用幾次就斷了,買了也是浪費。”
秦綰扶額,回頭木然道:“姝兒,人送把劍過來。”
至于這般苛待下屬嗎?居然連把劍都買不起……看起來喻明秋不是會無功祿的人,要不然以他的武功就不可能缺錢,所以武還罷了,無故給錢他估計不會要,那麼……預支幾個月的俸祿給他?
當然,這里是暗衛訓練營,多的是刀劍,只不過都是凡鐵,秦綰要送下屬一把劍,肯定不會是二兩銀子一把的那種。那兩繩子出其不意還行,真對上高手肯定會吃虧,尤其在混戰中,更容易誤傷隊友。
“不用了。”李暄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吩咐道,“游去倉庫里把紫淵劍找出來。”
秦綰驚訝地看著他。紫淵劍雖然不如純鈞、魚腸那樣的千古名劍,卻也是是和青冥、畫影同一級別的寶劍,而最重要的是,紫淵是李暄得到純鈞之前的佩劍,有特殊意義。
“名劍在寶庫蒙塵,不如送給適合使用的人。”李暄笑笑,外之,他也是不在意,只不過邊的人都有自己趁手的兵,雖然有個劍癡的凌子霄,可攝政王的佩劍,就算凌子霄想要,凌從威那麼謹慎的人也絕不敢收。
“那就不客氣了。”秦綰眨眨眼睛,直接替喻明秋收下來。不是不知道李暄是在幫收買人心,那收著就是了。
“你挑的侍衛,都有意思。”李暄又留下一句話,笑瞇瞇地轉,“走吧,開花還有三天,回駐地再商議。”
顧寧撓了撓頭,有意思……也包括他?
“帶上他,回去。”秦綰笑道。
“哦。”喻明秋手腕一抖,紅繩仿佛有了生命一樣,將那倒霉鬼繞了粽子,只能躺在地上被拖著走。
“這是天生適合刑訊的高手啊。”沉穩如黑鷹也不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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