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靈趕忙跟上了蘭芝的腳步。

就說呢，姑娘什麼時候給芽兒準備過銅鈴，那銅鈴分明是要給清暉園里的趙嬤嬤養的那只白貓的。

甄氏貓，礙著原因，就由趙嬤嬤養著，閑時抱來逗一逗。

杜云蘿見那白貓活潑有趣，很是粘人，特特尋了個銅鈴來，說要系上。

今兒個說要把銅鈴給芽兒，錦靈還很是不解。

現在想來，倒也明白。

把銅鈴給蘭芝，就是看準了杜公甫素來喜歡禮尚往來。

但凡杜云蘿送了東西去，一定會有東西送回來，杜云蘿就是要讓蘭芝走這一趟，讓親眼看到們姐妹爭執了。

畢竟，在杜云諾過來之前，杜云蘿已經從的里曉得了外頭事的大概。

有有數，又怎麼會與杜云諾鬧那副樣子？

定是套話做戲嘞。

錦靈本就聰慧，想清楚了這些，眼珠子一轉，嘆道：“剛剛姑娘打發了我和錦蕊，與四姑娘一道吃粽子呢。起先還好好的，后來不知道怎麼鬧了起來，我們進去時，連瓷碗都砸了。”

一聽碎了瓷碗，蘭芝唬了一跳，腳下越發飛快：“可有傷著人？”

“沒傷著沒傷著，那瓷碗砸在地上，趕就收拾了。”錦靈道。

蘭芝暗暗松了一口氣，是親耳在夏老太太跟前聽了杜懷平的話的，設地想，若是杜云蘿，定要氣出病來。

依著杜云蘿那子，只是把瓷碗砸地上，沒有朝著人面砸過去，已經是克制的了。

蘭芝念了聲阿彌陀佛。

到了屋外，錦靈打了簾子，高聲傳了一聲：“姑娘，蘭芝姐姐來了，姐姐在園子里遙遙瞧見四姑娘哭著走了，就過來看看您。”

“哭！我還哭呢！”杜云蘿尖聲道。

是在算計蘭芝，畢竟，今日姐妹這一場鬧，還要過蘭芝的傳到夏老太太那兒去。

讓蘭芝去了杜公甫那兒再折回，確實是杜云蘿的算計，但也有控制不好的地方，比如蘭芝回來的時間。

錦靈這一句話，讓杜云蘿清楚了蘭芝掌握的消息，心中贊了一句錦靈會說話。

蘭芝邁進了中屋，過往東稍間的珠簾，見到抱著錦蕊泣的杜云蘿。

杜云蘿模樣好，便是哭了，也人心疼不已。

在這事上，蘭芝本就偏向杜云蘿，一見如此委屈，眉頭不由蹙了蹙：“姑娘，是奴婢。”

杜云蘿吸了吸鼻子，氣大，卻也不會給蘭芝沒臉，著氣道：“姐姐怎麼回來了？”

蘭芝見還肯說話，松了口氣，賠笑著進去，把石頭放到桌上：“芽兒很是喜歡銅鈴，老太爺逗著玩，高興極了，這個石頭是老太爺給姑娘的。倒是姑娘呀，怎的哭得如此傷心？這要是讓老太太老太爺知道了，心都痛死了。”

杜云蘿聞言，松開了錦蕊，一把抓住了蘭芝的手腕：“姐姐與我說實話，二伯父之前氣勢洶洶地要訓我，是為了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因為安冉縣主喜歡世子，家里又為我和世子在議親，所以縣主就連我一道恨上了？”

蘭芝的眉心一陣痛，這真也好假也好，一個丫鬟，哪里能說？

“我的好姑娘呦！”蘭芝捧著杜云蘿的臉，見哭得眼睛都腫了，先讓錦靈去打水，才又道，“好端端的，姑娘怎麼說這些呀？”

杜云蘿撅著：“剛才四姐姐來與我道歉，說是為了臉面，把議親的事在縣主及笄禮的時候說出去了，說也不知道會弄這樣子。可我真的生氣了啊，的臉面要，那我的臉面呢？外頭如今都傳遍了，我怎麼辦？”

蘭芝好言哄道：“姑娘，萬事有老太爺、老太太，姑娘放寬了心。”

杜云蘿的本意不是與蘭芝胡攪蠻纏，見差不多了，也就收手了。

蘭芝幫著錦靈、錦蕊替杜云蘿凈了面，又說了一通好話，這才急匆匆回蓮福苑去了。

杜云蘿斜斜靠在人榻上緩了緩神。

醒來之后，并非沒有大哭過，但那種悲喜加下哭出來，和此刻這哭鬧是全然不同的，一個是真流，一個是半真半假。

唱戲，果真是累人的。

尤其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來說，真的耗神耗力。

杜云蘿看了一眼白皙的手，是重回豆蔻，心神也開朗不，但骨子來還是有些老婦人做派，這等撒潑哭鬧砸東西，仔細算算，也有半輩子沒做過了吧。

卻是不得不做。

杜云蘿沒歇許久，便把錦蕊和錦靈喚到跟前：“錦靈隨我去清暉園，錦蕊守著這兒，剛才的事兒，只怕沒半個時辰就到都知道了，到時候不得有人過來打聽，錦蕊，該怎麼說有數吧？”

錦蕊彎著眼睛點頭，姑娘留下來，又是這等要事，心里高興著：“姑娘放心，奴婢清楚的。”

杜云蘿很滿意，錦蕊對錦靈雖是有些小心眼，卻不失為一個忠心又聰明的，只要是良競爭，是不反對。

清暉園里，甄氏剛剛得了消息。

對于幺，素來關心，安華院里伺候的人，多是與甄氏邊人沾親帶故的，一丁點小事，自不會胡來報，但這等爭執砸東西的大事，卻沒有誰敢瞞著。

甄氏聽了水月的話，柳眉一凝：“與云諾吵起來了？怎麼回事？”

“里頭到底什麼個狀況，連錦靈也沒說明白，只聽得哐當一聲，后來四姑娘哭著走的，蘭芝姑娘替老太爺送東西來，進屋里勸了姑娘，想來老太太那兒，這會兒也知道了。”水月答道。

“去，使人去喚了錦靈或者錦蕊來，們兩個大丫鬟，總有一個能說明白的。”甄氏攏了攏上的披肩，催道。

水月應了一聲，出去要吩咐，就見杜云蘿帶著錦靈來了。

讓守著屋門的小丫鬟通傳甄氏，水月趕忙迎了上去：“姑娘，太太正想姑娘呢。”

杜云蘿沉悶應了。

不熱絡的態度讓水月的心一沉，這定是還憋著氣，不高興呢。

甄氏曉得杜云蘿過來了，聽腳步聲進了，抬聲道：“囡囡，快來母親這兒。”

杜云蘿撲到榻子前，抱住甄氏的腰，聲音沙沙：“母親，我和世子的婚事傳得沸沸揚

揚了，雖然兩家是在議親，可鬧這樣，我還有臉嗎？我嫁過去也沒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