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道多年,裴峋什麼造謠都聽過,難得遇見什麼謠言是會讓他覺得無語的。
但今天聽到的這個絕對算一個。
裴峋沉默良久,嗤笑一聲:
“那他們還瞧得起我。”
連懷孕的過程都沒有呢,就直接過渡到流產了。
不過這謠言聽上去離譜,放在娛樂圈里倒也不算太過離譜,畢竟圈的明星就連吃胖了一點都會被懷疑懷孕,像溫窈這樣的已婚明星突然進醫院,出現這種流言并非不可能。
回了酒店洗過澡后,裹著浴袍出來的裴峋一邊頭一邊翻了翻熱搜。
果然,《同居人》裴峋溫窈組停播急院疑似流產這一條已經掛在了熱搜20位左右,這還是公關團隊聯系撤熱搜之后的結果。
實時一搜,更是鋪天蓋地的議論聲。
雙方加cp都覺得是無稽之談,但也有持謀論者認為越是離譜的消息越有可能是真的。
除了圍繞流產消息真假的議論外,還有人趁機落井下石:
[先不管流產是真是假,反正這對全網夸甜的夫妻我是嗑不下去,游樂場約會那一期還看不出來嗎?就是方得更多,事事都以男方為先,我單方面預言一波,這種單方面付出的是不會長久的,我賭這倆遲早離婚。]
這條微博是話題實時里的,發博的博主并不是什麼微博大v,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吃瓜路人而已。
手機頂端跳出了俞芳的消息。
[俞芳:公關那邊寫好了澄清稿,撤熱搜和通稿也在做了,你看看文案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沒有的話你就直接復制粘發出去吧。]
裴峋出道這麼多年,俞芳沒被罵過不作為。
這一次難得得到了允許,聯系了業最牛的公關團隊,昨晚連夜討論好了公關方案,一篇兩百字的澄清文案就改了七八遍,只等裴峋點頭就能發出去。
然后裴峋看了一眼。
“嘖。”
又是律師函老一套。
[xun:公關花了多錢?]
[俞芳:六位數,我人給我的良心價]
[xun:……]
俞芳還在跟他發消息,說早就覺得應該告一告那些興風作浪的造謠網友了,這種人就是躲在網線后面的時候揮斥方遒,真把他薅出來就認慫賣慘,但抓出來殺儆猴也好……
裴峋沒回。
骨節分明的一雙手在屏幕上懶懶敲字,連遲疑都不需要,直接發送了出去。
俞芳還想著明天準備點禮去跟溫窈道歉,不知道溫窈有什麼喜好,沒來得及問,就見微博跳出了一條通知——
[俞芳:你怎麼又擅自發言了啊!!!!]
一長串嘆號都不足以表達俞芳的憤怒。
因為裴峋沒有發給的公關稿,而是用他上千萬的大號,在他剛才看過的那位博主的評論區親自回復:
[裴峋:那我賭他們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一石激起千層浪。
五分鐘之后,炸鍋了&記30340;網友們將這一條回復送上熱搜。
娛樂圈,裴峋是出了名的不用社,微博號除了廣告就是朋友的廣告,采訪的時候也曾囂張表示他從不畏懼網上惡言,因為他本不看。
誰能想到有一天,裴峋會在一條普普通通的熱搜實時里評論一個路人,只因為對方不看好他的婚姻?
……以前造謠他夜店吸毒都沒見他出來哼哼一聲呢!
評論區全是火速趕來吃瓜的網友們:
[是本人嗎?不會是高仿號吧?]
[我去……哪里來的幾千萬的高仿號,裴峋本人無疑了,但他居然還視有沒有人他老婆嗎?]
[只能說婚姻這種東西就是冷暖自知,反正我覺得以裴峋的格能做到這種地步,是真的狠狠墜河了]
[快給cp上呼吸機!我不行了嗚嗚嗚嗚他好!!!]
裴峋的一句話,勝過公關澄清稿的千言萬語。
那句“我賭他們相濡以沫,白頭到老”居然也隨之在網上走紅,了朋友圈和視頻平臺的熱門梗。
至于溫窈本人,還是在第二天早上給梁設置新手機時看到的熱搜。
正好棠月也來探梁,提起裴峋就驚嘆:
“……真的沒有想到這居然是裴老師會做出來的事,那可是裴峋誒,我們窈窈可太厲害了,這種野馬都能馴服,真不愧是我姐妹!”
溫窈捧著手機看了眼裴峋昨晚發的那條評論。
放下手機。
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那些在腔中涌的滾燙意再怎麼竭力埋藏,也會忍不住沖破遮蔽,在眼角眉梢開出花來。
棠月洗完水果回來見那表,忍不住捂著跟梁道:
“阿姨您看,窈窈的角都要咧到耳了。”
今天的梁看上去神好多了,輕輕笑道:
“我也很意外,之前資助那孩子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天生就是那樣冷的子,沒想到還會這樣——”
這樣明目張膽地,向全世界袒自己的偏。
“不過我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梁回憶了一下:
“我記得,當時我名下的年基金按照流程,只能資助他念國的音樂學院,但我看他很有天賦,本來是打算資助他去伯克利音樂學院就讀,他自己也很想去……但最后卻不知道為什麼放棄了,窈窈,這跟你有關系嗎?”
伯克利?
這所音樂學院算得上流行音樂領域的頂尖學府,培養過無數聲名斐然的流行歌手,沒有一個音樂人會不向往。
溫窈搖搖頭:“當然跟我沒關系,那個時候他只見過我幾面,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吧。”
不過溫窈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采訪。
那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年名的年眉眼桀驁,將那時初鋒芒的他圍在中間,追問:
——你有沒有什麼憾的事?
微抬下頜的年思索幾秒,淡淡回答:
——考上了伯記克利,但沒去念。
這個采訪被列裴峋的bking名場面之中,到現在還時常被人翻出來咂咂慨,十九歲就他媽這麼拽,頂流就是有個。
但現在提起,溫窈又莫名有些在意。
下次有機會再問問吧。
“來,阿姨,這個就是有窈窈參加的綜藝和影視節目,您慢慢看!”
棠月拿著平板,在視頻網站上搜出了跟溫窈有關的容,遞給看:
“《親的同居人》是和裴老師正在參加的綜藝,《最佳演員》有一組是窈窈提供的短劇劇本,至于《颶風行》和《十洲奇譚錄》,既做編劇又做演員……”
梁略帶驚訝地聽著,想要點開看,卻又被溫窈攔下:
“現在不許看,您早上才給公司打了電話,說高層下午都來您病房開會,剛才不是說好了聊一會兒就睡嗎?”
病床上的人啊了一聲。
“看一個小時也不行嗎?”
“不行。”溫窈固執地給蓋好被,“快點休息吧。”
被兒管束的覺還新奇,但梁適應得很快。
早上來查房的醫生囑咐了許多注意事項,溫窈都認認真真記在的記事本上,梁看著溫窈的側臉,既覺得窩心,又忽而覺得憂愁。
以前那樣滴滴的小姑娘,一定是吃了不苦,才會變現在這樣獨當一面的樣子。
醫生走后,梁闔目休息。
棠月和溫窈也退到了外面的起居室,兩人閑聊幾句,提到了棠月的新劇剛剛播出,收視不錯,連帶著演二的棠月也跟著小紅了一把,溫窈也替高興。
“……要不是你當初愿意在《十洲》里給我留出一個角,我也不會被這個劇的制片人看中,我這軍功章也有你一半。”
棠月親親熱熱地挽著溫窈的胳膊,又道:
“不過沈詩若最近就沒那麼好過了。”
聽到這個名字,溫窈下意識蹙眉。
“別不開心啊,這個人雖然晦氣,不過上的事兒倒是讓人高興的,就和顧希月現在在錄的那個《最佳演員》不是特別火嗎?上一期播出之后,顧希月組終于排第一了,而沈詩若那組居然變了倒數第一!”
溫窈訝然:“怎麼會?不是有薛京盛嗎?”
“我聽說是沈詩若的經紀人有點人脈,才請來了薛京盛,不過他只來了兩期,這一期就走了,沒有了金閃閃的班底加持,沈詩若這不就現出真實水準了嗎,這幾連撲撲得可有點慘,據說只有低本的小網劇愿意給遞本子了。”
這件事還是顧希月跟說的,要說沈詩若翻車誰最開心,那必定就是顧希月。
溫窈垂眸想,沈詩若的經紀人是當初星輝給安排的,人脈手段都很廣,再加上背后靠著星輝視頻,什麼資源要不到?
現在這樣。
倒像是溫正輝了什麼手腳。
但也不太在意了。
這一上午,梁的病房倒是很熱鬧,棠月走后,俞芳又帶著禮來探。
除了給梁準備的一些名貴補品之外,溫窈自己還意外地收到了一份俞芳送的禮,并附贈一個鄭重記道歉。
“溫小姐對不起,當年的那場演唱會,阿峋的手機一整天都放在我這里保管,掛掉電話的人是我,沒及時告知阿峋你曾打過電話的人也是我,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當,阿峋他那天其實一直很期待你能來看他的演唱會的。”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溫窈還只是微微訝異,但當聽到最后一句時,始料不及地愣在當場。
他……也在期待著嗎?
當孤立無援地等候在手室外。
當在回家的地鐵上,因聽到那些看過他演唱會的們在地鐵里大合唱而難過時。
他以為,那夜會在臺下嗎?
溫窈一直沒去仔細回憶那場演唱會結束后,他們第二天在家中面的場景。
那天他好像起得很早,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清晨落在他上,還記得他眉梢微揚,畔應是帶著笑的:
——昨天在演唱會上翻唱了那首你在朋友圈里發過的歌,我還以為你多會給點評價呢。
他的語調有些懶意。
卻明顯地尾音上揚,像是在等著的夸獎。
可那時。
溫窈只覺得煩悶。
不要再提那一天了,不想再提那一天了。
于是說:
——我昨天有事,沒去看你的演唱會,浪費了你的票,抱歉。
直到走出家門,將門毫不猶豫地關上,溫窈也沒勇氣抬頭與裴峋對視一秒。
那時的他,是什麼樣的表呢?
“——發什麼呆?”
坐在沙發上的溫窈猛地醒過神來。
俞芳已經走了,起居室的窗臺擺著棠月送來的小盆栽,純白的蝴蝶蘭在風中微微搖曳著,溫窈看著從門外進來的男人,忽然想起了蝴蝶蘭的花語。
是好運。
那一場失憶,也仿佛是老天贈送給的好運。
裴峋掃了一眼呆呆愣愣的表,眉梢微揚:
“剛才上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俞姐離開,跟你說什麼了?”
“是說了一些……有點出人意料的話。”
溫窈忽然抱住他。
“還好我失憶了。”
裴峋垂眸看著孩的發頂,默然兩秒后笑了:
“說什麼傻話,車禍和失憶是什麼好事嗎?”
溫窈抱住他的手臂又收了些。
“如果不是因為失憶,或許在你回國的當天,我們就已經離婚了。”
二十三歲的和十六歲的不同。
十六歲的小姑娘可以義無反顧地燃燒自己,去追逐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的人,但二十三歲的已經沒有那麼多勇氣,可以供無所顧忌的揮霍。
那時候的喪氣地想,如果得不到回應,如果那個人注定不屬于自己。
那麼,就算了吧。
“錯了。”
裴峋抬手住下頜,力度略帶警告,半垂的眼眸瞳深深地著:
記
“如果你那時把離婚協議書遞給我,只會有一個結果。”
懷里的孩昂著頭,沒化妝,白凈的臉上一塵不染,淡櫻的了,疑問:
“什麼結果?”
他垂首輕輕啃咬瓣,舌尖頂,在曖昧的吞咽聲中,他用帶著點輕笑的氣聲輕喃:
“我會說——”
“溫窈,我其實,還喜歡你的。”
“你要不要,也試著喜歡我一下?”
他吻得繾綣而溫,令溫窈幾乎融化在他懷中。
想。
大概再也找不到像裴峋這樣,告白功得如此輕易的人了。
因為,早在這場告白的很多很多年前——
就已經,那麼那麼的喜歡他了。
她是被他拋棄的情人。也是他用盡手段娶來的妻子。本以爲這是他一時興起的另一個遊戲,她避無可避也就奉陪到底。人人都說她是陸少最寵的女人,因爲只有她敢掀他的場子,敢甩他的臉子,而他始終微笑着說她開心就好。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他最憎惡反感的女人,因爲他眼睛一眨不眨就把她丟在荒山野嶺不聞不問,爲了逼她無所不用其極。後來他如願以償,她被掃下堂,那天下了大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卻笑着對他說了九個字,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時過境遷,驀然回首,才發現,這世間,面孔千萬,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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