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九皇子也沒放過謝殊呢,他與衛屹之好,認定謝殊方才是得了衛屹之的好還賣乖,有意替他出氣,便提議道:「父皇前日不是還說起朝臣年年都講政績?依兒臣看,還得講一講風評。今日百在列,武陵王又恰好歸都,我們不妨來評一評這朝中最當得起『好』字的大臣是哪位,如何?」
這話要是皇帝或者任何一個員提都不合適,但九皇子年紀小,又一向寵,在座眾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員們也有數,今日的主角是武陵王,他的名聲好的很,屆時只管推舉他準沒錯。
不過面前還坐著個謝丞相呢,事不太好辦啊。
謝殊心裏只覺好笑,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是佞之後,如今行的也是佞作風,「好」字還真的是跟八竿子也打不著。九皇子這是欺負上癮了呢。
偏生皇帝也不讓省心,頭一個就問:「謝相既是百之首,便由你來說說,這滿朝之中,何人當得起一個『好』字啊?」
百齊齊鬆了口氣,這種事誰開口誰倒霉,還是讓丞相自己說好。
謝殊也不起,朝皇帝拱了拱手,一本正經道:「微臣覺得這滿朝之中,當得起如此風評的人,只有微臣自己。」
「噗!」九皇子一口酒水全噴了出來,一張臉青紅皂白好不彩。
衛屹之卻仍舊只是微笑,手中酒杯擱了下來,仔細盯著,似乎來了興趣。
皇帝被的厚無恥震驚了一下:「怎麼說?」
謝殊袖執了摺扇在手中,神坦然自若:「陛下也知道微臣份低微,自朝以來不知遭了多白眼。可是微臣呢?不僅沒被流言蜚語打倒,還時刻秉持丞相之責盡忠職守。微臣難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勵志典型麼?如何當不起這個『好』字?」說的甚是,眼波一轉,含淚,差點皇帝也心生惻。
大概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皇帝一時間也啞口無言了。
謝殊霍然起道:「為防有人說本相狡辯,今日不妨來個票選。諸位大人也不用寫上姓名,覺得誰當得起這個『好』字便將他的大名寫在紙上就是,屆時由九殿下親自唱票,陛下親自公佈結果,也算公平不是?」
大家都不敢吱聲,衛屹之倒開了口:「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乾咳一聲,武陵王的面子多要賣,便點了點頭:「那便這麼辦吧。」
宮人們端著筆墨紙硯魚貫而,倒也迅速,很快便有了結果。
九皇子站在皇帝面前一個個唱名,皇帝邊的祥公公負責記錄,最後一清點,出乎意料,還真的是謝殊,堪堪多出武陵王一票。
「不可能!」九皇子氣得甩袖下了臺階,皇帝也皺起眉頭,只有衛屹之和謝殊二人面不改,仿若現在討論的不是他們倆人。
這下氣氛變得很是微妙,皇帝漸漸到了無趣,一場宴會沒討到好,還讓謝殊大出風頭,龍心不悅,很快便借口頭暈提前離席了。
謝殊見狀也立即告辭。是丞相,要擺譜也人無可奈何,只是惹得九皇子愈發不快。
「庶民之後就是不懂規矩!」
衛屹之端著酒盞抬眸了一眼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但笑不語。
謝殊一路疾走,連宮們拋的眼也顧不上,剛出宮門,沐白迎了上來,急急吩咐道:「筆墨伺候。」
「是。」沐白毫不拖沓,扶上了車輿,點亮燈籠,找出筆墨紙硯。
謝殊將摺扇一展,將紙鋪在扇面上又描又畫,時不時停下回憶一番,忙了好一會兒才停了筆。
「喏,將這上面我寫出來的名字謄抄下來。」
沐白接過來,這才敢問:「公子這麼著急,寫下的是什麼?」
「倒不是著急,只是時間倉促,怕把記下的東西給忘了。」展開摺扇扇了扇風,一顆提著的心才緩緩落回去。
今日順著九皇子的桿子提出這票選的主意,無非就是想試試底。在宴席上記下了員們的座位,而宮是按順序收的眾人的提名,九皇子唱名也是按順序來的,只要對號座,便可知道哪些人選了,哪些人沒選。
如果本就不是謝家的人,倒也無可厚非,但若是謝家的人卻沒選,那便該有所作了。
閉著眼睛在心裏仔細盤算,忽而一愣,將沐白手裏的紙接過來看了又看,角一:「不會吧……」
衛屹之竟也選了!
這……一定是自己記岔了吧?
衛屹之出河東衛氏,這也是個名滔天的大世家。
想當初衛家也雄起過的,就連當今太后也是出自衛氏,可惜後來被聯合起來的王謝二家斗敗了。那兩家斗完衛家又玩兒互斗,最後謝家一舉奪魁,輝起勢,一起就是好幾十年。
所以衛屹之與謝殊之間的仇,往小了說是個人終大事被誤,往大了說就是家族大業了。
比起其他衛家人,衛屹之的母親襄夫人才是最有家族擔當的豪傑。出名門,有柳絮才名,雖是子,在大晉也是個響噹噹的人。不過比名號更響的,是那火脾氣。
衛屹之前腳回到大司馬府,襄夫人後腳就衝過來問:「如何如何?那個姓謝的臭小子是不是憤地想跳河了?」
衛屹之笑瞇瞇地握住的手:「母親大人白日裏見過九殿下,原來就是合計這事去了?我說我那好好的一服怎麼就換布料子了呢。」
襄夫人紅滿面:「為娘是不是替你報了仇了?那姓謝的老混蛋害我沒能早日抱上孫子,我豈能饒了他孫子!」
衛屹之笑而不語,只當默認,好寬的心。
皇帝顯然是被宴會刺激的不輕,第二日又宣佈停了早朝。但偏偏其他員都早早收到了消息,只有謝殊是到了宮才被告知此事。
白跑一趟。得,就當鍛煉了唄!
卯時還未過,太不過剛剛臉。謝殊一朝服往回走,沿路跪了一地的小宮,個個都拿眼瞟。那如畫的眉眼被莊重的朝服一襯托,越發奪目,寬袍大袖加,行有風,更添風韻。
謝殊在朝堂上裝模作樣,私下裏卻好玩鬧,瞥見有宮看,還故意朝對方了眼,這下直把人家小姑娘得臉埋到膝蓋上了。待一離開,那小宮立時遭來同伴們一頓狂捶。
「好你個小狐貍,竟然勾引我家丞相!」
「呸,丞相是我的,你一邊兒去!」
「你才一邊兒去!你明明說過自己喜歡的是武陵王!」
登上車輿出了宮門,不多時,忽見前方出現了武陵王的馬車,正從對面駛來。謝殊本還以為看錯了,連忙停,定睛一看,衛屹之已經揭了簾子探出臉來。
「咦,武陵王這是要去上朝?」
衛屹之含笑點頭:「今日有些事耽擱了,來晚了些。怎麼,看謝相的架勢,莫非早朝已經結束了?」
謝殊失笑:「哪裏,陛下昨日多飲了幾杯,今日早朝停了。本相還以為只有丞相府沒接到知會,不想連大司馬府也是啊。」
「原來如此。」衛屹之面恍然:「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與謝相一同原路返回吧。」
「如此甚好。」謝殊放下車簾,對沐白笑道:「真是個會做人的,怕我因此嫉恨陛下,便做出匆匆趕來的模樣,好證明陛下不是有意針對我。」
沐白「啊」了一聲:「屬下還以為武陵王是真沒接到通知呢。」
「陛下那麼重視他,就是滿朝文武都不通知,也不可能不通知他啊。」謝殊慈地沐白的腦袋瓜:「你是個單純的好孩子,要保持哦。」
「……」
春日正濃,丞相府的豪華車輿和武陵王那樸素的車駕並排駛於城中大道,頓時惹來眾人圍觀。
沐白撅道:「沒禮數,就算是郡王兼大司馬,那也比公子您這個丞相低一級,怎能與您的車駕並駕齊驅?」
謝殊搖著扇子笑了笑。
這就是武陵王為人的狡猾之,若是忍,只會惹提防,若是有意出鋒芒,反而人覺得不足為懼。當時他在宴會上故意借一裳刁難,八也有這原因。
嘆了口氣,此人心思深不可測,實在是難對付啊。
就這當口,衛屹之忽然了一聲。謝殊挑起簾子,便見他一張明若珠玉的臉浸在日里,邊點點笑容恨不能融化了他人的視線。
周圍子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武陵王城當日都沒臉,今日冷不丁就揭了簾子,怎能不們驚喜?而隨著謝殊一臉,另一撥子的驚呼聲又響了起來,簡直帶著與剛才那聲音一較高下的氣勢。
謝殊朝衛屹之出個無奈的表:「武陵王忽然本相所為何事?」
衛屹之忽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無事,只是想看看謝相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追捧罷了,看來是真的。」
謝殊微微瞇眼:「聽這話的意思,莫非武陵王是想跟本相一較高下?」用扇子輕輕抵著臉頰,「就為了這一張麵皮?」
衛屹之尚未答話,只聽「撲通」一聲,已有人丟了瓜果到謝殊的車輿上,顯然是被無意中的舉迷了心神。
「看,本王還沒說什麼,比試居然已經開始了呢。」衛屹之笑著放下窗格上的簾子,那邊又有人丟了瓜果到他馬車上。
一時間大街兩邊圍滿了人群,紛紛投擲瓜果,一左一右各自站隊,壁壘分明,就連沐白和苻玄都被拿出來分了個高下。
雙方主要陣容更是從無聲的較量發展到了有聲的對吼,一方說我家丞相貌絕倫才華蓋世;另一方說我家郡王風華無雙戰功卓著,各自把自個兒追捧的人吹上了天。
最高興的當屬街邊賣瓜果的小販,矮油那個賺啊!
一直到車駕駛過長長的大街,雙方車駕在岔口停下,即將作別。
謝殊挑簾下了車,走到衛屹之車邊道:「嘗聞河東衛氏多出男子,今日這一遭行走,本相深以為然。武陵王果真貌天下,難怪會被擲果盈車啊。」
衛屹之也親自下了車,暗紋織錦的玄朝服穿在他上貴氣天,他溫和笑道:「謝相謬讚了,本王哪裏比得上謝相分毫呢?」
兩個人虛假意彼此謙虛了一番,謝殊忽然面赧,乾咳一聲道:「本相方才瞧您車上被投了不石榴和李子,說來慚愧,本相所好之甚,卻偏偏吃這兩樣東西,不知……」
衛屹之輕輕一笑,當即道:「苻玄,將本王車上的石榴和李子挑出來放到丞相車上去。」
苻玄皺了一下眉,但還是乖乖照辦去了。
不出片刻,悄悄尾隨觀的百姓便將此事傳揚開了。
「嗨,你們都別爭了,連武陵王自己都贈了丞相瓜果,那分明就是甘拜下風的意思嘛!」
「哈哈哈!就說我家謝相大晉第一吧!」謝殊的擁躉趾高氣揚。
「不不不!我不信!」衛屹之的擁躉昏了三個。
雙方作別後許久,苻玄隔著簾子低聲問衛屹之:「郡王何必如此縱容丞相?他分明是要耍花招取勝。」
「無妨,本來這比試也是本王隨口胡謅起來,大丈夫立於天地,何須靠一張臉?」衛屹之說著,忽而低笑起來:「不過,這個謝相還真有幾分意思。」
有意思的謝丞相一回到相府就跪坐案后專心吃石榴,沐白一邊給剝皮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那個武陵王比不上公子您嘛。」
謝殊不以為意地撇撇:「話別說太滿,是手握重兵還能被陛下重這點,公子我就得佩服他。」
沐白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院已經掌上燈,老管家走到書房門口,對滿地的石榴皮視而不見,稟報說:「公子,大司馬府上有下人送了件東西來給您。」
「哦?」謝殊從案後起,「拿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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