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質見是他,被嚇得繃的子慢慢下來,側過頭去輕聲問:「三郎?你何時回來的?我竟不知,方才著實嚇了一跳。」
「是今日回來的,我有些想你,見過太后與陛下后,便悄悄到你這兒來了。」他雙臂用力,將往懷裡,令二人嚴合地在一起。
麗質敏地察覺到他低沉的話音有些悶,似乎懷著心事,正要掙開他的桎梏,轉過去問,卻不想他雙臂箍得更了,整個人的重量也往上,又在不堪重負時,忽然收住力氣,讓堪堪站穩。
「三郎,你放開些——」
輕呼一聲,想將兩手從他掌心裡出。
「好。」
他依言鬆開些,兩隻手掌順著的長下,落在腰際,仍是牢牢掌握著,腦袋也跟著低下來,湊近的脖頸與雙肩,若有似無地。
灼熱的氣息或輕或重地自間拂過,麗質只覺背後起了一層細小顆粒,整個子也了半邊,才得自由的雙手只好攀上他堅實臂膀,勉強借力,支撐搖搖墜的雙。
「等一等——」
眼裡蒙上一層水,扭過頭去要說話,卻恰對上他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龐。
話音登時收住,兩雙眼的視線粘在一起,難捨難分,裴濟一陣意,一手托住的後腦勺,微一低頭便準確吻住盈的紅。
糾纏之間,他將半抱半扯,後退著到床邊,用力倒。
他原本因方才在延英殿里陛下的話而心沉重,頗有些彷徨不安,可方才過來時,過那扇半掩著的窗一眼看到背對著的麗質時,心裡的那點煩躁與不安便有一大半都化熾熱如火的。
眼下真正將抱在懷裡盡親吻時,更覺意神迷,什麼都能暫且拋在腦後。
他純粹的熱在夏日的夜裡多了幾分額外的侵略,令麗質也到頭暈目眩。
從前與他在一時,尚能沉得下氣來,可近來自己也久曠,兩月未見,再面對這樣一年輕、鮮活又強有力的軀,竟也有幾分急切。
好在還有一理智尚存,努力剋制著什麼也不管,直接倒的衝,用盡全力推他:「香還沒點……」
這兩個月,雖然他不在長安,仍十分謹慎地每日點香,不敢鬆懈。
裴濟的眼眶已有些紅了,聽了的話,好容易才停下扯襟的作,綳著一堅實的,飛快走到香案邊,重新點了香料。
幽幽香氣浮,他轉重新走回床邊。
不知何時,床周的薄薄茜紗已被放下來,遮住了其中的景象。
他心頭沒來由的越跳越快,一手拳,另一手正要出去紗帳,那裡頭卻忽然有了靜。
半截纖細瑩潤的胳膊從裡頭出,小小的手掌在他面前攤開,像是無聲的邀請。
他目幽深,結滾,滾燙寬厚的手掌不由上那隻荑,再順著半截的胳膊一點點向紗帳裡面去。
待接近紗帳時,他卻忽然不再進去,反而手上用力,將被掩在其中的人往外扯。
麗質被扯到床沿,二人之間只隔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若若現。
「三郎。」在帳里喚他。
他就站在床邊,隔著薄紗與輕地,一寸一寸,又隔著薄紗將上長的帶解開。
衫在紗帳那頭落,又喚:「三郎,你進來。」
他終於按捺不住,退後兩步,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紗帳里那道朦朧婀娜的影子,飛快除下鞋,掀開那一層遮掩,撲其中。
茜紗帳翻飛而起,出一角影,又迅速地閉合。
……
許久,待那一陣空白過去,二人腦中的清明才漸漸恢復。
裴濟知寒,生怕炎夏里因出汗而著涼,便先取了乾淨的巾帕將背後的香汗乾,又扯來條薄毯將二人蓋住,問:「這兩月,你可好?那葯吃得如何?這兩日我再去替你調一調方子來。」
麗質仔細回想這兩個月的癥狀,答道:「這月的月事好似已不覺腹痛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天熱了,早晚手腳也不似先前那樣會發涼了。」
裴濟仔細聽著,又照著先前張神醫教的再問了幾個問題,一一記在心裡后,欣喜道:「看來藥效應當不錯,興許再用段日子,便能全好了。」
麗質半瞇著眼,含笑著他,點頭不語。
他像又想起了什麼,起從袖口中取出一疊紙遞至眼前,低聲正道:「這是替你辦的戶籍、文書,你收好,待時機,我想辦法送你離開。」
麗質聞言,倦意登時退了大半,忙擁著薄被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隨即裹著被子下床,收到暗。
有了這些東西,才能順利離開這裡,像個普通人一樣過下去。
「三郎,多謝你。」
想起他方才的話,不由問:「你要如何送我離開?」
裴濟眸沉沉,重新將摟懷裡,沉默片刻,輕聲道:「秋後,陛下應當會照舊例離開大明宮,移居溫泉宮,那時,大明宮防衛鬆懈,啟程的路上也有機會。我想辦法,扮作意外。」
若被陛下留在大明宮,他便悄悄將放走;若也一同去溫泉宮,便在路上設計將截走。
兩防衛都是他負責,唯有這種時候,他才有機會手。
麗質聽著他的話,只覺心口砰砰跳著,好似已經覺到自己正離外面的世界越來越近。
然而片刻后,慢慢冷靜下來。
他選的時機固然好,是最適合以他的份安排的,可一旦被人察覺,到時定會連累他。而以他一貫的為人,恐怕會將一切罪責都一人扛下。
他已幫了這麼多,不能拖累他。
還是得等,等到李景燁主將送離的時候。
沉下心,著他的口,聲道:「再等等。三郎,還未到那個時候。我不想連累你。」
裴濟摟著的手一,心口頓時湧起一陣又苦又甜的滋味。
「不會連累我。」他吻的額頭,嗓音有些啞,「我料北邊的突厥今年仍不會善罷甘休,這兩年我大魏正是天災不頻,兵強馬壯的時候,早該剷除這一心頭大患了。到時我便將事扮作是突厥人潛境,向我大魏挑釁,到時趁勢發兵就好。我親自出征,即便查到與我有關,我有功傍,罪責當會減輕。」
麗質怔怔著他不語,杏眼裡漸漸蒙上一層霧氣。
裴濟忙湊近親的眼,聲安:「麗娘,別怕,我不是普通的朝臣,我上也有一半皇族的,就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陛下也會放我一條生路的。」
他越是這樣說,麗質心裡反越不忍。
若真的被揭破,李景燁疑心重,最恨被人背叛,怎麼可能放過他?只怕從前越是深厚,那時才越會深惡痛絕。
他心裡分明都清楚,卻仍然這樣安。
深深吸一口氣,忍下已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搖頭道:「不要,三郎,再等等,很快。」
裴濟沒應,只將眼角的晶瑩吻去。
努力平復心緒,勉強換上平日里鎮定又輕鬆的模樣,紅紅的眼睨著他,嗔怪道:「你就這樣想離開我,半點也不願多等?」
裴濟被這一眼、這一句攪得心不已,恨不能現在就帶著離開,躲到無人知曉的地方才好。
他怎會捨得讓離開?若可以,他是半日也不願與分開的。
先前石泉悄悄將戶籍、文書送來時,他還覺失落不已,可方才在延英殿里,陛下的一番話卻讓他警鈴大作。
風暴將至,下一個要出事的,恐怕就是裴家。那時,他連自己都難保安然無恙,又如何還能保證顧得了?
他不想讓卷在其中,更怕錯過了機會,就再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只好忍下心中的不舍與失落,下了這個決定。
可卻讓他再等等。
「麗娘,非我不願等,而是若錯過了機會,恐怕就再難幫到你了。」
麗質著他沉重的模樣,張了張口,幾乎就想將不久后要發生的事說出。
幸好理智尚在,忍了忍,慢慢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在他的口,聲道:「可是三郎,我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你。」
裴濟的心口被猛地撞了下。
他愣了片刻,才低頭住的下,對上的視線:「麗娘,你——」
杏眼裡水盈盈,清澈亮,令他一時連呼吸都忘了。
也已心,他早就知道了。可那日坦然承認后,仍說要與他好聚好散,今日卻又說不願離開他!
他心裡一陣甜一陣酸,又一陣苦,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憑著本能將抱住。
「三郎,」的臉重新埋在他口,輕輕磨蹭著,「再等等好不好?我只是想與你在一起,即便錯過了機會也不後悔。」
口的帶著麻麻的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將他好容易穩住的心神一下衝垮。
面對這樣的,裴濟哪裡還得住?他深吸一口氣,認命似的點頭:「好,我答應你,再等等。等到春日,若我還能做到,再將你送走。」
麗質點頭,這才稍鬆了口氣。
方才已將力耗盡,此時放鬆下來,困意便也跟著襲來,溫順地靠在他懷裡,只覺眼皮不住耷拉下來,隨時都能沉夢鄉。
裴濟嘆息一聲,將輕輕放到床的里側,俯吻了下的臉頰,轉熄滅四下燈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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