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
薛老夫人坐在上方,周氏站在一旁,看起來有幾分委屈:「老夫人莫氣,昨日是我沒有考慮周到,貿然把明姑娘丟在了康王府。」
薛老夫人一雙眸子明,冷然掃過周氏:「之前你是怎麼說的?」
「雖然王府尊貴,咱們這樣的給人家當側妃,都算是高攀,人家不一定要。不過也有其他的青年才俊,明姑娘可以好好看看,別只想著往高走,高真不是那麼容易走的。」薛老夫人寒聲道,「這是你之前的原話!」
周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明姑娘居然認識穆王殿下,是穆王殿下的義妹,明姑娘就是一個鋸了的葫蘆,悶著什麼都不說,我又怎麼知道……」
薛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趨炎附勢,賣弄聰明!明天就人把莞兒給接回來,就說我病了,需要在左右伺候,康王妃再想留,也是不能留的。」
周氏應了一句,又道:「萬一……萬一這兩天之,明姑娘被康王殿下給看上了,兩人珠胎暗結了,那可怎麼整?」
薛老夫人看向周氏的目里只剩下了嫌惡:「你以為莞兒是不規矩的?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潔自好得很,在咱家時,哪怕是和表兄弟,也不會多說幾句話。康王殿下邊還有一個懷了孕的康王妃,莞兒是穆王的義妹,莞兒沒心思勾引的話,康王殿下不會來。」
周氏聽了薛老夫人一番分析,覺得甚有道理。
周氏點了點頭道:「老夫人您說的很有道理。」
薛老夫人眼下是看到周氏就煩,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周氏出了薛老夫人的院子,邊的侍跟在的邊。
侍是周氏出嫁時帶來的,跟了十多年,兩人自然是知無不言。
侍道:「夫人,您可委屈了,老夫人說話,都這般不客氣的。」
周氏眸中閃過一冷:「反正是半隻腳踏棺材的人了,也活不了多久。」
「等老夫人沒了,薛府還不是歸您掌管?趙氏就是個沒出息的,若大公子娶了明姑娘,明姑娘那般的子,肯定什麼都要聽從夫人您的。」
聽了侍的這番話,周氏的心稍微緩和了一點點。
...
次日,明莞用過早膳,劉檀那邊派人傳來口信,說今天穆王殿下有空,想帶明姑娘出去玩,不知道明姑娘有沒有空閑。
明莞也沒有怎麼出去過,剛剛答應了,康王妃那邊傳來了消息,說薛府派人來接明莞回去。昨天晚上薛老夫人染了風寒,不住,一直在念叨著自己的外孫兒。
明莞聽說薛老夫人病了,趕換了服,讓人通知劉檀,說不能陪劉檀一起了,要回去看看薛老夫人的況。
康王妃見明莞匆匆而來,抓住了明莞的手,道:「這是薛府來接你回去的人。我本來還想留你多住幾天,可薛老夫人是明姑娘你的外祖母,是骨至親,如今不舒服,我也不好留。」
明莞微微一笑:「這幾天,謝謝王妃的照料。」
時間太急,明莞沒有機會親自去向劉檀告別,只吩咐了侍去和劉檀說,等坐上了馬車,明莞支著下想,劉檀會不會生氣呢?
又從荷包里拿出了一顆桂花糖,這是最後一顆桂花糖了。
桂花的清香在舌尖瀰漫,明莞微微瞇上了眼睛,覺得心滿意足。
...
劉檀對著鏡子換了半□□服。
伺候劉檀的下人都知道,平時的時候,他們殿下絕對不會這麼事兒,但是,自從殿下認識了明小姐,就在意起了外表。
半個時辰,一旁的下人見劉檀換了紅,黃,青,藍,黑,紫六個的服,這還不夠,劉檀了紫的外袍,又從櫃里拿出了一件白的出來:「是不是這一件比較好?」
劉檀換上了這月白的袍。
他本來長的就高,長玉立,穿上一白袍,倒了幾分冷厲,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
劉檀本來不是什麼特別緻的人,如今卻換來換去,下人在一旁道:「殿下,這一服就很好看了。明小姐平日裏也喜歡穿淺的服,你穿這服,和明小姐站在一起,當真很般配呢。」
聽了下人的話,劉檀對著鏡子了下,這才定下了這一服。
這時,一名侍從外面進來了:「殿下,薛家的老夫人昨晚染了風寒,今天非要見明小姐,明小姐回了薛家。」
「什麼?」劉檀微微瞇上了眼睛,「回了薛家?」
侍一聽劉檀這語氣,心裏有些發怵,著頭皮道:「明小姐不得不回去,薛老夫人是明小姐的外祖母,外祖母病了,若明小姐不趕回去,怕是會讓人指責不孝的。」
劉檀的角冷的抿了起來。
他將上的外給了,寒聲道:「拿服過來。」
侍拿了劉檀尋常穿的戎裝過來,正要親手服侍劉檀,卻被劉檀冰冷的眼神給嚇到了。
並非劉檀帶來的人,而是康王府的,並不曉得劉檀最厭惡人伺候。
劉檀冷冷的道:「放在這裏就可以了,孤自己來。」
...
明莞回到薛府後,第一個見到的是周氏。周氏今日穿得鮮亮了一點,在得知明莞是劉檀的義妹后,自然不敢小覷明莞。
上前,對明莞笑道:「明姑娘回來了?老夫人吃了葯,現在在床上躺著睡覺呢。明姑娘和我一起在廂房裏喝杯茶吧。」
明莞道:「好。」
自然覺察出了周氏態度的變化。
是因為劉檀。劉檀的地位不言而喻,不管劉檀到哪裏,總有數不清的姑娘喜歡他,想要勾引他,和他在一起,哪怕為劉檀的一名侍妾,也是好的,榮的。
明莞和劉檀有了牽扯,所以就連堂堂康王妃也會對尊敬幾分,高看幾分。周氏原本不喜明莞,怕明莞在薛家久了,會和老夫人一起打。可聽說明莞和劉檀相識,周氏便立刻變了心思,想要薛家藉著明莞去得到劉檀的賞識。
可是——
明莞的小拇指微微抬起,握了杯盞,極為優雅的姿勢,抬眸時,目雖然溫,卻總帶著幾分疏離和冷淡。
也不是傻姑娘啊,打了一掌的人,如今再給一顆糖,無論如何,都不會肯接這一顆糖的。
周氏嘆了口氣到:「老夫人的一向不好,昨天我伺候了半夜,一直聽念叨你母親的名字。明姑娘啊,你母親在的時候,可是被老夫人捧在了手心上,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旁人看了,都艷羨不已。」
有關母親的事,明莞其實是記得的。明莞的母親,一直是心底很溫的一,因而,其實不太喜歡聽到周氏說這些事。
周氏抬眼觀察了一下明莞的臉,又道:「前段時間,是我對你嚴厲了一些,但我絕對沒有壞心思。明姑娘,如今老夫人病了,不好,掛念著你母親,也掛念著你,我自然希你能多陪陪老夫人。」
明莞用手指輕輕了眼眶,這才道:「在薛家的這段日子,我自然會好好陪伴老夫人,您不必擔心。」
周氏試探了這麼久,如今才往正事上面引:「唉,明姑娘,你不是我們薛家嫡親的閨兒,真是可惜了。若是你能長久住在薛家,時時陪在老夫人的邊,那就好了。」
明莞抬眸:「老夫人不僅僅有我一個外孫,還有三個孫兒,兩個親孫,您不要把我想的太重要了。」
周氏把話說的如此清楚明白,可明莞還是不鬆口,不為所。周氏心裏有幾分難,像是被貓爪子抓了一般。
想著,難道兒子還不夠好麼?明明長得那般俊,若明莞不是劉檀的義妹,才不想撮合明莞和的好兒子在一起。
周氏道:「可老夫人的眼裏,你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還有父親,還有兄長,我家在穆州。」明莞道,「夫人,我可陪老夫人一時,卻不能一直在老夫人的邊。」
周氏「呵呵」笑了兩聲,吃了這樣的釘子,心裏極為不痛快。
等到中午時,明莞也進去看了老夫人。
其實,老夫人並沒有太大的病,臉和平時看起來差不多,握著明莞的手,也能說上一些話來。
明莞陪著安了老夫人幾句。
等出了房門,往自己的住走去時,巢玉道:「小姐,我覺得老夫人沒什麼大礙啊。」
明莞自然知道,沒什麼大礙。
回到了房間里,裏面點著熏香,明莞不喜歡這個味道,打開了窗戶氣,讓巢玉準備了紙筆。
明莞要給兄長明離寫一封信。
薛家並不如想像中那般單純,想早些回去。周氏並非良善之人,若在薛府中久了,說不定周氏為了讓和薛書禮能夠在一起,會做出其他什麼不恰當的事來。
筆尖蘸了墨水,明莞提筆寫字,想了良久,都不知,該如何對兄長開這個口。
夜晚涼風習習,從外面吹了進來,明莞手中的筆滴了墨,一點一滴落在了信紙上。
的心緒是的,緻眉目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郁。
燭火搖曳了幾下,明莞突然聽到了悉的聲音。
「莞莞」。
一開始,明莞以為這是幻覺。
可再次聽到時,才意識到,並非幻覺。
明莞丟下了手中的筆,走到了窗邊,窗戶再打開一些,垂眸,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
劉檀穿著墨袍,上以金線綉著蘭草,華貴且優雅,淡淡月下,他的紫金冠微微反,一雙深邃的眸子沉沉不見底,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明莞詫異的道:「殿下,您怎麼會半夜來了這裏?」
劉檀彬彬有禮,他是個君子,有君子的原則和作風,明莞不邀請他進去,他是絕對不會在半夜裏突然闖進小姑娘家的閨房。
劉檀勾,微微一笑:「外面水重,風也有些涼,如果在這裏站久了,孤這般弱,肯定會生病的,莞莞,你能否心疼一下孤,讓孤進房間?」
明莞用帕子了窗枱:「殿下進來吧。」
劉檀乾脆利索的翻了進來。
不得不說,這般的夜晚,真是幽會的絕佳時候。
明莞沐浴過後,頭髮已經幹了,因為要睡覺,穿得沒有那般嚴實,抹上是很和的,鎖骨緻,彷彿用畫筆一筆一筆輕輕勾勒出的一般。
實在迷人,讓人移不開眼睛。
若是前世,劉檀看到明莞穿得這般可,一定會默認在勾引自己,從而把人按在窗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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