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我來六個帶走。」年輕人大手一揮，一塊錢就給到了張蘭手裡，張蘭楞了一下，然後趕忙找了四錢給他，這擺攤也有個把月了，還是第一次收到整的一塊錢，張蘭看著都不太真實。

這可是個大客戶，林靜好心裡歡呼了一秒鐘，立馬就掛上笑說：「好嘞，竹筒飯您來一個不？」

您看起來就不差錢。

年輕人看了看籠屜裡面乖巧的小竹子，了胃，他今天是吃了早飯的，剛才一腦兒幹掉兩個棗花，這會兒飽得很，就問：「這個拿回去吃就涼了吧。」

「嗯。」林靜好點點頭，作為一個良心賣家，還是說了一句：「熱著好吃。」

「那我回頭再來嘗吧。」他了，其實這個糯米味兒更要人一些，尤其是之前煎了好幾個，那子味道在空氣裡面久久都不散去，哪怕是他剛吃飽，都還有些饞勁兒，只是他是沖著棗花來的，這會兒胃裡面又鼓鼓的。

算了，左右這小攤跑不了，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

「好。」林靜好麻溜的翻著棗花。

年輕人後面那人站了許久，等人都買完了，才上來，指了指籠屜裡面的竹筒說：「給我來個竹筒飯，鹹的，煎一把。」

「鹹的沒了……要不您嘗嘗甜的？」林靜好看看籠屜，只有不到五個了，還全都剩的是甜的。

因為棗花是甜的，所以林靜好做的竹筒飯裡面，特意鹹的佔了十□□個，甜的其實並不算多，結果這還剩下了……

那人聽了林靜好的話，站在三車前，眼睛盯著籠屜裡面的竹筒，又看了看鐵板上的棗花，再看看竹筒，再看看棗花……林靜好半天沒吭聲，還是讓他自己想吧，先把自己手裡面的六個棗花煎了再說。

年輕人拿著六個棗花走了，後面新來的客人也拿著棗花或者竹筒飯走了，人來人往，竹筒飯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那個人還站在三車前，在棗花和甜的竹筒飯之間糾結著。

林靜好瞧著車來了，只好跟那人說道：「公車來了，您是吃棗花，還是竹筒飯，該趕不上車了。」

這攤子前頭已經沒有別人了，就他還站著，其他人早就已經在站牌下面等著了。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漸漸駛來的公車，急的額頭上面的汗都要滴下來了，就是說不出他到底要吃哪個，可是他又不肯走，就在這站著。

林靜好嘆了一口氣，看來，他有選擇綜合癥啊。

「您是想吃煎的，還是沾糖的？口不一樣，棗花咬起來的，糯米很有嚼勁，看您是想嘗什麼口味的？棗花的味道要重一些，竹筒飯就稍微清淡些。」林靜好指指棗花，又指指竹筒飯，很細緻的介紹了一番。

「我……我想吃糯米，但是又想吃油煎的。」那人皺著眉頭說著，抬起胳膊抹了一把汗，又回頭看了一眼公車，老半天，還是沒能邁開要走的步子。

「要不，我給您……煎一下這個甜的？」林靜好用手指了那竹筒，試探的問了一句，這有糯米，也是煎的，條件看來都是滿足的。

唯一的就是……煎甜的，還真不知道是個什麼味兒。

畢竟這竹筒飯和棗花不同，棗花主要是靠著棗泥和油還有豬油的結合，其實就是一個膩字，這個年代口比較淡，平時也吃不到這麼甜膩的東西，這是棗花的一大特點。

但是，甜的竹筒飯就是靠著清甜味兒了，每個竹筒飯裡面只有兩個紅棗，配料以紅豆和糯米為主，加上竹子的清香，在薄薄裹上一層糖，甜而不膩，這要是煎一下，那個味道吧，是膩還是清甜膩呢？

沒等林靜好想出來會是個什麼味兒，那人就拳頭一拍手心，忙說：「行行行，好主意！」

這……

那就煎吧。

林靜好直接劈開最後一個竹筒，把裡面的糯米條一下子倒在鐵板上，甜竹筒飯裡面林靜好抹的是玉米油，比豬油要貴一些，但是不腥氣，有清香味兒，和紅棗紅豆更搭，因為配料的關係，本倒是和咸口的一樣。

「您往後點。」林靜好一邊提醒，一邊飛快的翻著手裡面的糯米條，眼睛還時不時的看一眼公車，這可是最後一趟了。

那人倒是沒有林靜好這麼著急，兩隻眼睛就盯著林靜好手裡面的作，糯米條一接到鐵板就開始濺，尤其是糯米裡面的水分，在燒熱的鐵板上簡直恨不得跳舞。

他吸了吸鼻子，棗花那子味道漸漸淡去，取代的是一強烈的糯米味兒，這味兒裡面夾雜著紅棗香，和棗花里的紅棗味是完全不同的。

公車站穩，林靜好也用筷子加起來四面泛金的糯米條，然後竹籤，說：「沾不沾糖？」

「沾！」甜的當然要沾糖了！那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口味有些奇特，又煎又沾糖，會不會太膩了點？

不過林靜好還是飛快的在糖上面滾了一圈，然後遞給他說：「快去吧，車要開了。」

這才從香味中回過神來的人立馬掏出來一錢丟給張蘭，拿著撒丫子就往公站跑，好在不遠，也好在今天等車的人多，算是有驚無險的上了車。

一上車，竹筒糯米條的味兒就在公車裡頭蔓延開來，售票員瞅著那玩意兒沒見過，就問了句：「這是啥？」

「竹筒糯米飯，賣點心那姑娘新做的。」那人也不著急吃，經常坐車也知道售票員是棗花的，就乾脆的回了一句，聽著糯米上的聲兒漸漸下去才咬了第一口。

只是沒想到這一口下去，他完全驚呆了，直接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

一早上過去，棗花賣掉了十幾個，竹筒飯則是賣了個乾乾淨淨，本來就做得不太多，今兒又是頭一天，暢銷也是正常的。把所有下來的竹筒全部都放在一起裝進麻袋，林靜又把丟在地上的竹籤撿起來收到帶來的垃圾桶裡面，才和張蘭回了家。

吃了午飯，林靜好把棗泥餡炒好，張蘭留在家裡洗服和面，則背上那裝竹筒的麻袋又去了一趟篾竹店，早先就問過，這竹筒劈開后也是可以回收的，只不過價格比買的時候要低。

三十個竹筒，回收價格是一錢，林靜好又添了一五分錢，換了五十個完好的竹筒，拎著回了家。

按照折價后的竹筒，林靜好回去細算了一番，竹筒飯的本算下來還不到四分錢，因為牛皮紙袋子不能回收，所以竹筒飯比棗花的本還便宜了一分多。

乾脆和張蘭分工明確，張蘭暫時負責棗花，林靜好只幫炒個棗泥兒餡，至於林靜好，竹筒飯現在是的主要任務。

為了達到最完的口，紅豆和豌豆還有糯米，林靜好都會事先泡一下，大概時間都要五個小時以上，之後在上鍋蒸的話，糯米的口會變的而勁道，紅豆和豌豆會變得很面，反而和糯米更融合，也不會吃著沒勁兒。

也是因為這樣，下午在做一鍋出來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乾脆就先把材料泡起來，之後和張蘭多包了不棗花，下午主要還是賣棗花。

因為竹筒飯，棗花的生意不如從前，晚上回來，還剩了三十來個，林靜好和張蘭把它們在籠屜裡面裝好，又裹了乾淨的麻袋，才放到外面的窗臺上，還好現在天冷，放上一夜也是壞不了的。

吃過晚飯，林靜好把甜口的材料和咸口的材料分別攪和在一起兌上水，又張蘭今兒不包了，來和一塊往竹筒裡頭抹油。等抹完了油，材料的味道剛好互相融合在一起。

兩個人一起幹活就快了許多，五十個全部裝完，林靜好數了數，二十個甜口，三十個咸口，剛剛好，都整整齊齊的碼放在蒸饅頭的籠屜裡面，放在煤氣上，林靜好沒有開火，和張蘭直接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張蘭和林靜一塊兒起來，林靜好照顧火候蒸竹筒飯，張蘭則又包了十幾個棗花，和昨兒的擺放到一起，兩個人收拾妥當，就推著三車出了攤。

平日裡頭林靜好來的時候，因為天冷了，這公站上幾乎沒有人，也就遠王大爺亮著一站小燈。

結果今兒不同往日，們娘倆推著車往攤位跟前走的時候，就瞧見那位置上早早就站了一個人，人高馬大的，站在不見亮的夜幕里一不，嚇了們一跳。

「楊，楊大哥？」林靜好走近，細瞧了瞧，才試探了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