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幅拍出億萬天價的畫現在還沒有名字，而且它還被它的主人深深地嫌棄著。因為蘇清嘉讓卡斯自己把畫帶回去。

卡斯：別理我，我想靜靜，也別問我靜靜是誰。

畫：o(︶︿︶)o怪我咯？

收好畫，再往前走，就到了蘭布拉大道的盡頭——這裏矗立著一座雕塑，整個廣場以他的名字命名。

哥倫布，整個世紀最偉大的流浪漢。

五百年前的他相信地球是圓的。為了尋求航海援助，一路從意大利流浪而來。這座為了紀念四次橫渡大西洋的克里斯托弗·哥倫布而建造的雕塑，高六十米，他的手指指向大海，一直延到他曾經發現的新大陸的方向。

「卡斯，你知道這座雕塑嗎？」蘇清嘉詢問著這位從畫家那離開就一直有點低迷的年，能覺出他的心不好，但原諒這位小哥的冷臉實在太強大了，蘇清嘉也沒搞清楚他為什麼心不好。

卡斯咬了咬下，糾結了一會，道：「嗯，他是哥倫布，在西班牙王室的資助下曾經發現新大陸。」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塞羅那人都知道。」

「那時候他堅信地球是圓的，沒有人相信他能功，然而他最後還是做到了。」這麼多天來，卡斯的刻苦蘇清嘉看在眼裏，「哥倫布來西班牙之前窮到無分文，但他發現了新大陸。」

在鼓勵他，卡斯聽出了話里的意思。

「前三次哥倫布都失敗了，但只要功一次，就足夠了，他籌到資金，開始了第四次航行，有著前三次的經驗做基礎，這一次他功了。生活的苦難是長的基石。這所有艱難的、困苦的，只要是沒有將你打倒的，都會為你的功增加一塊砝碼。」蘇清嘉轉過頭來看向他，「卡斯，你是最棒的。迪生還失敗那麼多次呢，你才一次，怕什麼！」

的後是廣闊的海洋，海鷗在周圍起飛降落，的風吹起的黑髮，眼睛是琉璃的澤。

彼時，日傾城。

他似乎找到了永不言棄的理由。

「我一定會功的！」卡斯大聲朝喊道，「啊——啊——啊——」

蘇清嘉也被染了，轉過來對著大海呼喊：「啊——啊——」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在哥倫布廣場上追趕打鬧，也會向路人要點食，投喂海鷗。

不知不覺，太已經緩緩低垂，卡斯把蘇清嘉送回家，然後把懷裏抱著的蘇清嘉的鮮花和藥材遞給了。

蘇清嘉聞聞稍微有點焉了的花，嗯，還很香，不影響製藥效果。

回到宿舍，卡斯從懷裏拿出那張素描畫，儘管不滿意這張畫的最後歸宿，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畫紙展平鋪開，著了兩本厚厚的書，一起夾起來，然後放進了他床頭的盒子裏——

那裏面還有一個嶄新的足球，和一支有著紅旗子的水杯。

*

這天蘇清嘉在臥室里搗鼓二十多天前買回來的花卉和藥材，已經把它們都磨了，經過晾曬蒸煮，在湊了其他需要的東西，比如玫瑰油之類，的膏脂已經做了，很值得表揚的是，買了三副的量，一點也沒有浪費。

做好的膏脂需要靜置很長半個月。今天就是可以檢驗果的日子了。

蘇清嘉特別激，差點都想東北口音了——哎呀媽呀，給我煮個餃紙冷靜一下吧！

打開纏金牡丹穿花紋的小盒子，盒子是從中國帶過來的，當時也沒想著用來裝什麼，就是純粹好看，一連帶了十個左右，都放在隨行的梳妝盒裏。

小盒子裏面是明的凝脂，帶著清甜而又綿長的獨特香味，晶瑩剔，蘇清嘉出食指了一下，很是溫潤，就像是流的水，又有著固態的形，但沒有半點的油膩阻塞。

連忙挑了一點抹在手背上，的手細雪白，因為熱度，凝脂一點點化開，蘇清嘉細細抹勻后，把手湊近放在眼前，本來就白皙的手現在幾乎看不到孔和皮的紋理，而手背一片，就像在水裏一般舒服。

大功告！這麼多天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不枉還央求著蘇靖康給買了一套化學實驗必備的材。

忍不住想要試下效果，蘇清嘉鑽進衛生間泡了個澡，乾淨后塗抹上凝脂。

嗯，真的很贊啊，上也香香的！簡直贊贊贊！看來其他的方子也可以一起製作了。

穿好服，蘇清嘉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平常都是兩點去的孤兒院，卡斯會在公車站那等著。

一路碎步跑下樓，蘇清嘉正在穿鞋，明靈走過來，有點疑：「貝拉，今天下雨，還要出去和卡斯練球嗎？」

明靈喜歡卡斯的，雖然沒見過，但聽著兒越來越練的西班牙語。明靈就覺得這小男孩好的，聽兒說，還長的很漂亮。

蘇清嘉在房間一直關著窗戶，還拉上了窗簾，沒聽見雨聲，這會聽明靈一說，蹬蹬蹬跑到落地窗前，「真的，下雨了。」

地中海氣候就是讓人捉不，前一段都是上午的時候下點小雨，到了下午基本上就沒有了，有時候又連著幾天都是大晴天。

蘇清嘉想了想還是找了把雨傘，穿著雨靴出門了，拿著雨傘在明靈跟前晃晃，道：「麗的士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明靈聳聳肩，轉去琴房彈琴去了。

炎熱乾燥的夏季，一場雨是許多人的盼，但蘇清嘉不太希。下了車，撐起雨傘，了被雨水打的眼簾，在水幕中尋找。

卡斯待在他一直站的地方看著一輛輛來往的車子。那塊地方沒有遮蔽，卡斯就像旁邊的紅綠燈一樣，靜靜地矗立著。

蘇清嘉連忙跑過去。雨水濺在的上，「卡斯，你怎麼都不躲雨啊！你看你。淋得了，會冒的，知不知道！」蘇清嘉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帶了一把大大的雨傘，不如的私人小雨傘那麼漂亮，但能很好的罩住他們兩個人。

卡斯渾都是水，蘇清嘉都看見他□□在子外的一截小上水流下，纖長的眼睫此時了水珠的聚集地，但他的眼底彩閃爍。

「我很好，不會冒的。」卡斯道，不過蘇清嘉從他的口氣里聽出了死鴨子的味道。

「下這麼大雨，你不知道往旁邊那站一點嗎？快，你臉上都能養鴨子了。」蘇清嘉從背包里取出紙巾來給他。

卡斯接過紙巾，道：「謝謝。」又補充了一句，「我怕我不站在那，你要是到了看不到我。」

蘇清嘉想罵他是不是傻，但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回到了肚子裏。

他的眼神太真摯了，那雙藍灰眼睛幾乎盛滿了的影，忽然覺得這個年真的讓好心疼。

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孤獨到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世界，他用冷漠做外來抵外人給予他的寒冷，他就像一個永遠荒涼的冰原，長不出溫暖的花朵。

他不敢去期盼，他害怕破裂后獨自舐傷口無人問詢的寂寞。

何德何能，得到這個年最真摯的友。

來的路上，蘇清嘉想過，卡斯今天應該不會去練球，但還是覺得忐忑，思前想後還是過來看看。

來對了。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卡斯今天會在這裏待多久。

撐著傘，和卡斯一起回孤兒院，「你淋這麼，趕快回去洗澡換服啦。」聲音有點悶悶的，還帶點鼻音。

卡斯突然覺得上一點也不冷了，雖然他在雨里將近呆了一個小時，期間他也想過移到旁邊躲一會兒雨，或者是很回宿舍拿把雨傘，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知道貝拉來的可能很小，可他不想萬一來了，卻找不到他，那該怎麼辦。

不過，貝拉還是來了。

卡斯不喜歡走孤兒院正門，他們是從小場繞回去的。

用來練習的易拉罐盛滿了雨水，舊舊的足球在沙坑裏承洗禮。蘇清嘉心裏產生了一個想法，心中的難驅使還沒想清楚就行了。

跑過去拿起易拉罐放在球門上，朝著卡斯大喊：「卡斯，用你的球，把它打倒！」

卡斯點了點頭，他的金髮被淋得徹底，一甩就是一灘水。他走向沙坑，把足球擺在跑道上。距離很遠，水簾阻隔了視線。

他拚命強迫自己睜大眼，尋找合適的角度和力道。

「加油！卡斯！加油！卡斯！加油！」蘇清嘉向他揮舞手勢。

然後，蘇清嘉就聽見了易拉罐落地的聲音，叮叮哐哐，很清脆。

足球滾出去很遠。蘇清嘉真箇人都蒙了。跑過去給卡斯撐傘，大眼裏都是佩服，朝卡斯骯了昂頭，道：「你真的好厲害，好準哦！」

這次卡斯不需要蘇清嘉幫忙就能展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了，他把這個笑容送給了蘇清嘉。

回到宿舍，蘇清嘉甜甜地笑著目送他走進去。

年開始長高，蘇清嘉想，應該給他找位專業的足球教練，他真的很有天賦，不該被湮沒。

而這個業餘陪練，是時候退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