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嘉穿著桃紅的運短袖配著白的網球，將黑髮高高束起，出潔的額頭，背上一個白的背包，沖鏡子裏的自己微笑——蘇清嘉，加油，卡斯還需要你。

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年真摯的心。

盛放的夏日，珍珠手鏈在潔白的手腕迎著閃耀芒。

哥倫布廣場上，青銅像依舊佇立。

「卡斯，好久不見。」蘇清嘉坐在他旁邊。

卡斯愣了好半天，驚訝、喜悅、擔憂、懊惱全部在他眼底閃過，捧起水果盤，他吞吞吐吐地道：「你……你……貝拉，你吃點東西吧。」

蘇清嘉從包里拿出兩張紙遞給卡斯，之後拿起一顆櫻桃，：「你先拿著。」

卡斯扇著耳朵，抖地用雙手接過。兩張票，薩俱樂部對馬德里競技，在著名的諾坎普球場舉行，時間是今天上午。

蘇清嘉把櫻桃梗打了個結，連同核一起吐出來，的舌頭很靈巧：「我們去看球賽吧，就當陪我，可以嗎？」

「我……」卡斯猶豫不決。

「來塞羅那這麼久，我都沒去過諾坎皮球場，你都不願意陪你的朋友完一下小心愿嗎？」蘇清嘉道。

男孩把球票揣進兜里，扯了扯角：「那，我們現在走嗎？」

蘇清嘉笑得像只小狐貍，收拾了一下長椅上的東西，頭上的束髮帶牽著卡斯的眼神：「走吧，走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紅藍的驕傲在這個離拉瑪西亞一牆之隔的育館盛放，蘇清嘉希，這個可以容納10萬名觀眾的球場，同樣能容納下和常人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卡斯。

西甲聯賽才剛剛在這個賽季打響，不希，有些故事還沒上映就退場了。

卡斯小心翼翼地跟在蘇清嘉後頭，他一路上看了蘇清嘉好幾眼，還小心的藉著路邊的車窗順了順頭髮，臉燒的通紅。

諾坎普球場是歐洲最大的育館，在這裏，舉行過大大小小數萬場比賽，它是西甲豪門薩的主場，這裏的一磚一瓦，都鐫刻著薩的輝煌，每一個座位都是幾代人的記憶。

這裏見證過薩數次登頂歐洲的輝時刻，是無數紅藍球迷心中的耶路撒冷。

蘇清嘉他們的座位在第二層看臺，藍的座椅，整個綠茵場盡收眼底，生機的讓每個人心底燃起了熊熊火焰。

諾坎普的設計很是宏偉，這座鋼筋混凝土的建築里撒遍了激的汗水，作為薩的主場，諾坎普的看臺分為三層，第一、三層看臺是紅座椅，第二層是藍的，坡度比較小，空間很開放，沒有那種仄的鳥籠子的覺。

球場的主席臺對面的看臺上用加泰羅尼亞語鐫刻著這個歷經滄桑的俱樂部的座右銘——「MesQueUnClub」（不止一傢俱樂部）。

上午九點三十，哨聲吹響，比賽正式開始。

榜首爭奪戰，硝煙瀰漫。

場喊聲震天，球迷們無論男老，臉都漲得通紅，甚至有些連青筋都凸起來了，他們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在吶喊，在助威，直到聲音嘶啞，他們都來不及喝一口水，生怕錯過一個彩的畫面。

這是卡斯第一次真正走進諾坎普看球，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多的人為了一顆球的命運牽腸掛肚，不同於在宿舍聽到依稀喊聲，他真切地到了球迷的熱，那些熱浪在館翻湧，當薩踢進開場五十三分鐘的第一個球，主場暫時追平馬競。

薩迷們在場唱起歌：

「我們在球場吶喊，

我們是塞羅那的球迷，

我們從四面八方趕來，不分年齡和。

旗幟在高高飄揚，

藍紫是它的，

隊伍在勇敢拼搏。

讓我們呼喊它的名字，

薩，薩，薩！」

卡斯也同他們一起唱著，一起分著來自這些綠茵場上奔跑的健兒們帶給這座城市的榮耀：

「球員與球迷團結在一起，

我們無堅不摧，

我們屢屢進球，

沒有人是你們的對手，強大的薩無往不勝。

旗幟在高高飄揚，

藍紫是它的。

讓我們呼喊它的名字，

薩，薩，薩！」

近十萬人合唱，為球員的心中注一強心針。

球員們的一舉一都牽著大家的心，蘇清嘉不得不扯著嗓子對卡斯說話，如果聲音太小，將會被淹沒在這熱浪當中。

「卡斯，你看，他們配合得多好！」

「是，他們是薩，是我們的驕傲！」卡斯回答，他很激，與有榮焉。

蘇清嘉指了指綠茵場，「你看，6號，全場他都沒有進球，但他打出了好幾次助攻，大家都在誇他。還有你看門將，他每次都拚命在攔截，要不是他，剛剛有個球就會從左上角破門而了。剛剛的門是4號，他找的角度好棒，創造力很強啊。」

卡斯轉過來看白瓷般的臉頰，藍灰的眼眸映襯著綠：「是啊，沒有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比賽都打不好。」

他看出來了蘇清嘉帶他來這的用意，很明顯，想告訴他，團隊的意義。

在這個離拉瑪西亞青訓營只有一牆之隔的地方，卡斯心底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發芽。

比賽結束，榜首大戰以薩2：1主場逆襲領先的馬競，球員跪在諾坎普南看臺，向球迷表達謝。薩迷們開始熱烈慶祝，蘇清嘉和卡斯穿過洶湧的人群走出育館。

蘇靖康為他們帶來了午飯，很味的披薩。臨走前，年輕的爸爸將一個瓶子給了蘇清嘉。

那是一個長頸瓶，很普通，瓶底是一個做工巧的足球。

蘇清嘉搖了搖手上的鏈子，斜睨了他一眼：「你猜我要拿它幹什麼？」

「我……」卡斯盯著手上的銀，心底忐忑。

「這是一個瓶子，只有往裏加水，足球才能從瓶底浮起。」蘇清嘉看著他的眼睛，「現在我會陪你一起，去找路人倒水，但記住，每個人只能給你一小杯。」蘇清嘉拿出一個小杯子，幾乎只能裝幾滴水。

卡斯有點不知所措，他本能地抗拒這個杯子，眼神閃爍。

「卡斯。」蘇清嘉用手扣著他的腦袋，「你聽我說，你只是害怕流，害怕被人傷害，可是卡斯，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可怕，你看，我願意走進你，然後我們為了很好的朋友不是嗎？當別人不願意走進你時，你也可以學著走進別人。」

蘇清嘉把杯子遞到他手上：「卡斯，我會陪著你，相信我，也讓我相信你，好嗎？」

在低危抑鬱癥病人的世界裏，排斥一切未知因素是他們的本能，他們對世界有著超乎想像的敏。

蘇清嘉想帶他逃離那片孤寂的海，新大陸在遠方種著扶桑。

要為一名足球運員，卡斯要學會團隊協作，而在此之前他必須還得學會，如何和人流，構建團隊，融團隊。

現在用上的辦法很老套，但至是心理學界公認的有效治療語言流障礙的一種方法。

卡斯在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影，樹蔭下的孩周縈繞著淡淡的珠玉澤。

「那你……不要走。」卡斯聽見自己說。

蘇清嘉鬆了一口氣，這是一個老套的方法，但至，到現在，還有用。

諾坎普育館門前球迷們在高談闊論，剛剛的比賽讓他們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事實上，他們能一氣不停地講上好幾天，直到下一場比賽到來。

卡斯艱難地和路人談，他從未向人尋求過幫助。要開口，很難。

蘇清嘉在旁邊陪著他。

看他拉住路人，看他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看他將杯子裝好水，倒長頸瓶中。

炎熱的季節，他的金髮耷拉在腦門上，汗水很快把服打。

慢慢地，卡斯功地要到了很多人的饋贈。足球向上浮了一截。

蘇清嘉買了一份香草球雪糕，上面撒著巧克力，很大一杯，蘇清嘉拿了兩個勺子，一人一口，卡斯手上不方便，只能餵給他吃。

真甜。卡斯砸吧了一下，了一下額頭的汗珠。

一直到下午，卡斯已經裝了三分之二了，足球在水面漂浮，明的玻璃瓶折出七彩的。

拉瑪西亞門口，門衛大叔收到了一份可口的晚餐和一大杯冒著氣泡冰鎮的啤酒，這對大叔來說再好不過了。

多日不見的教練貝納傑斯向他走來，他手裏拿了一個和卡斯手裏相同大小的杯子，裏面裝好水了。

「男孩，你不需要向我請求，我會直接給你水。」在卡斯晃神之際，貝納傑斯已經把水倒了進去，「但他們，需要你的道歉。」

順著貝納傑斯手指的方向，卡斯看見一群悉的陌生人——那是半個月前和他起了衝突的黃隊隊員，總共十個。

他們站在路燈旁，手裏都端著一個小杯子。

卡斯轉過頭來向蘇清嘉，蘇清嘉向他微笑，並揮了揮左手，手鏈熠熠生輝。

了手中的瓶子，他向黃隊隊員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