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嘉，我想你了。」

「蘇清嘉，我想你了。」

「蘇清嘉，我想你了。」

卡斯這一手大招放得，讓蘇清嘉整個人都暈菜了，誰來告訴，為什麼卡斯說的是中文，尼瑪，中文？

蘇清嘉自我清醒了半天，魂兒才回來了一點點，從頭到腳打量了今天穿著正裝的金髮帥哥，然後得出一個結論——

「你被盜號了？」

這話是用中文回的，卡斯沒聽懂，他眨了眨藍灰的大眼，出點疑和無辜來，繼續說了句：「蘇清嘉，我想你了。」

得，看卡斯那巨型拉布拉多的蠢樣，通紅的臉頰，還有抖篩子似的右耳，蘇清嘉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卡斯芯子沒換。

至於中文，蘇清嘉打賭，他就只知道說那一句話。

總算從剛才的神志不清中理出頭緒了，蘇清嘉仰起頭，換了西班牙語道：「誰要你打扮這樣的？」

卡斯笑得超級，小角一揚，小眼神忽閃忽閃地，睫翩翩飛，臉上像是掛了紅雲，喜滋滋地道：「我，我不告訴你。」

蘇清嘉：「……」雖然語言換過來了，但，這語氣是怎麼回事？

看著還在一旁傻笑的小金，蘇清嘉突然嘆了口氣，道「卡斯，你這樣穿一點都不合適，我不喜歡。」

卡斯揚起的角慢慢收住了，還有點向下彎的趨勢，他看了看這個穿著旗袍的天使，行李車也不推了，就這麼獃獃地站在那，睫都停止了，他聲音小小的，還帶了埋怨和委屈：「可，可奧萊格和我說，你會喜歡的，他說我這樣很棒的，我，我都……你，你怎麼可以不喜歡？」

蘇清嘉從他手裏把行李車車把拿過來，一把推走了。

「喂，快走吧，我爸媽還等我呢。」蘇清嘉轉過頭來朝卡斯微笑，在下像是一隻天使。

卡斯聽見天使對他說——「其實剛剛騙你的拉，你今天超級帥哦。一級棒，我很喜歡。」

啪嗒，像是心裏開花的聲音。

卡斯到底還是沒忍住開始撓頭了，嘿嘿嘿地傻笑，等蘇清嘉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不太對，準備跑之前，又想了想，還是把頭髮給弄順了。

等花了不到一分鐘，卡斯就追上來了，蘇清嘉瞧著這個給整理行李的小金，心裏嘆，不愧是吃了拉瑪西亞那麼多營養伙食長出來的。

瞧這正苗紅的貌似也不太長得歪的俊小夥子，怪阿姨有種吾家有兒初養的欣。

*

這兩天蘇清嘉都不太想去拉瑪西亞，路易斯也沒讓去練琴，理由是的心態浮躁，需要好好休息，調整過來。

蘇靖康和明靈也都還以為兒是沒從離開爺爺的悲傷中緩過來，也沒敢怎麼和兒說，每天恨不得絞盡腦讓兒展笑。

蘇清嘉現在很苦惱，苦惱到連明靈心給做得下午茶都吃不下了，彈出來的鋼琴曲糟糟的，像是纏起來的棉線，打了個死結，怎麼解也解不開。

重生歸來，蘇清嘉從未遇到過如此難題，就算是上次在路易斯那裏接考驗的時候，也不覺得如此難做，這問題不但棘手，搞不好還會出大岔子。

至於問題？

當然不是他們以為的想念家鄉，蘇清嘉好歹是個心理年齡快三十的年人，離別雖苦，但總會相聚。

蘇清嘉對這事還看得開的。

現在困擾的是桌上的一張卡片。

的卡紙，不特別，很整潔，沒有摺痕，輕飄飄的，沒有什麼質量。

但蘇清嘉卻已經為了這個苦思冥想好幾天了，想得都沒時間做的香脂香膏什麼的了。

紙上只有兩句話，用漢字寫的，黑的筆很流暢，沒有滯和填充的覺。

「蘇清嘉，我想你了。

——卡斯」

和卡斯說得中文一模一樣，還是那句讓蒙了好長時間的話。

怪阿姨現在很方，一直都方，從卡斯那天把紙給起就開始方。

現在唯一能夠拯救怪阿姨的法寶做辣條，但西班牙沒這東西。

蘇清嘉默默地又撿回了的小作，啃手指。

那天飛回西班牙，卡斯對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是當時也沒多想，就這麼揭過去了，就當一小曲。

但當卡斯紅著臉又狀似鎮定地把這張卡片遞給，然後又閃電般跑開，就知道，這大事不好，況不妙了。

這明顯是卡斯在表白啊！

這個小金，貌似，可能，也許，好像，猜……

有了母結？？？

好吧，蘇清嘉自我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現在還沒人卡斯大，但……

這不科學啊！！！嗷嗷嗷！！！

這覺就好比，你養了個熊兒子，每天為他碎了心，陪他玩，給他補習，生怕熊兒子哪裏給帶跑了，但有天熊兒子對你說，媽，我喜歡你，給我做朋友好嗎？

簡直是三觀盡毀好嗎？

蘇清嘉現在完全不知道怎麼辦，難道是要和卡斯說，那啥，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實在接不來。可這樣又怕卡斯到刺激，現在好不容易小金開始變得更好了，不希讓別的事打擾到他。

好不容易讓卡斯從孤島中走出來，讓他依稀看見了新大陸的方向，不想讓那些好的陸地為海市蜃樓。

但，蘇清嘉能回什麼？難不就默默接？或者是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這明顯都不可行啊。

蘇清嘉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只要一閉眼，就會想起卡斯左邊臉頰上的酒窩，那灣承載了地中海的溫的眼神讓心神不寧。

不用想，蘇清嘉也知道，一個地地道道的西班牙人要學中文有多難，更不要提還是字正腔圓的發音，再加上卡斯一筆一劃雖然稱不上俊秀，但至工整的方塊字，看得到這個年把一顆滾燙的真心放在了裏面。

用手著那些黑的線條，卡斯下筆很用力，卡紙上留下了凹槽，順著行筆的痕跡，蘇清嘉把把那幾個字描摹了很多遍，黑的墨水早就浸了細小的纖維間，拭不去。

就像那個捧著花微笑的金髮年一樣，早就融了的生活，分割不開。

*

冬季風從遙遠的北方遷徙至西班牙，雨季到來，得不到蘇清嘉回應的卡斯心裏塞塞的。

就像這淅淅瀝瀝的雨，他的心裏也沉沉的，照不進。

他知道貝拉為什麼沒有回復他，他也知道他這麼做確實有些衝了。

他一遍又一遍安自己，告訴自己，貝拉還小，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還不知道什麼做心。

但他卻一直對心著。

卡斯是個心智的男孩，他的心早就因為過多的傷痛和孤獨被迫早早長，他明白自己的目標，他知道如何追求夢想，他也懂得什麼做喜歡。

那天從機場出來，他一路都在腦中回放貝拉對他的誇讚，說他很帥，說他很棒，對他來說，這世上所有的聲音都比不上貝拉對他的一句肯定。明明是九月，但他覺得像是暖風來襲，吹開了芳草地上的碎花。

奧萊格的取笑，教練的揶揄都可以被忽略不見。

那天晚上，貝拉回頭展的微笑在他夢裏出現著，他夢見了孩帶著笑向走來，然後出皓白的手，用纖長玉的手指，慢慢解開了旗袍上的盤扣，一顆，兩顆，三顆……

然後那條麗的裳落到的腳邊，盤出了一朵花。

細白優的過服，一步，兩步，三步……

把手搭在了他的領口……

第二天，卡斯照常起的很早，他默默把了的床單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洗了個冷水臉，下樓去訓練。這是他幾個月來最開心的一天。

那個旖旎的夢裏，有甜的微笑，的呢喃，還有很多他幻想過的好。

他在練球的時候，想了好久，最後他決定鼓起勇氣，向貝拉告白。

是的，告白。

他喜歡這個黑髮洋娃娃，喜歡好久好久了，他只是不敢說。

對他而言毫無趣味的黑白世界，自悄然飛進他的心間后，那些好的風景與故事在他生命中彷彿第一次有了彩，他彷彿離溫暖那麼近那麼近。

他像嚮往綠茵場一樣，嚮往著這個孩，或者說，更甚。

在寫廢了好幾張卡紙后，卡斯終於鼓起勇氣把那張的卡片遞給了貝拉。

他還記得那是九月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周末，還是個艷天，稍微有些涼涼的風吹過來，貝拉的頭髮搖搖曳曳地，在前打著旋兒。

他的臉很不爭氣地紅了，額頭開始冒汗，在貝拉收下后，他實在是怕自己忍不住去的頭髮，以他引以為傲的速度，跑開了。

他一直等啊等，等了一天，兩天，慢慢地等了好幾個星期後，貝拉都沒有來過拉瑪西亞，更不要說來找他了。

卡斯的心就一點點，一點點地涼了。

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他最希得到的是屬於那個孩的鼓勵和吶喊。

如果沒有，那麼一切，都變得沒有價值了。

他的東方孩還小，他可以等，等到點頭，等到足夠大。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讓孩知道，有個男孩著，會一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