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煌已經回憶不起那晚最後是怎麼收尾的，他只記得，後來萬爸萬媽和外婆也來了，並且像沒看見他這個兒子（孫子）一樣，如快樂的小鳥們一樣和萬萬歲一起跳起來。

再後來他們想起他了，想要拉著他一起跳，吳煌嚇得直接跑了。

就是死，就是從樓上跳下去，也休想讓他去跳舞！

夜深人靜，萬家燈火，萬歲歲拖著疲倦的小子坐在書桌前，拿出日記本，因為會的字還是不夠多，所以萬媽給買的是圖畫日記本，雖然也可以記事，但主要還是以空白的畫幅為主。

萬萬歲認真地回憶了今天在新兒園的一天，把彩鉛筆挨個塞到電削筆刀里，畫了幾筆覺得不滿意，又拿起電橡皮掉，最後又拿起電吸橡皮渣渣把橡皮渣渣吸走。

「萬歲在搞裝修麼？」吳煌發出真誠地疑。

他那個時候削鉛筆都是萬爸用刀給他砍，橡皮用，但沒有電的，有時候還會用明膠粘，就算有橡皮渣，也是一吹就完事兒了，偶爾急眼了，也會沾著口水。

所以他實在無法理解萬萬歲畫個畫怎麼會有這麼多靜。

「萬歲真的不是在鑿壁畫麼？」吳煌擔心得像個老父親，怕他彪悍的妹妹把承重牆啥的給鑿爛了。

「你是敦煌來的吧？壁畫那麼多！」尤佳要煩死他了，還要回去背公式，「英語背了麼？政治看了麼？數理化開竅了麼？嗶嗶嗶嗶嗶……」

在嗶聲中，吳煌和尤佳再次扯起頭花。

——

第二天早上，因為萬爸自行車的後還在離家出走，萬歲歲就被萬爸帶著坐上了小區外面的公車。

很近，只有兩站，但上車的時候，萬萬歲還是認認真真地在公車打卡上打了卡。

小小的人兒架勢嚴肅得讓司機都為之屏息。

如果不是被萬爸抱著，短懸空，那就更好了。

萬萬歲認為自己正值壯年，所以沒有選擇接讓座，又小又有點胖的一團抓著豎在車裡的不鏽鋼圓柱，像一朵蓬鬆的蘑菇。

表堅定凜然。

握著的好像不是扶柱。

而是號令三軍的大旗。

不過，有一個問題……

萬爸尷尬不失禮貌地看了一圈後面空空的座位，小心翼翼地勸：「萬歲，這裡有空座，你坐一下，好不好？」

公車也到萬爸的公司，而且站點離帝國兒園只有很近的距離，抱著鍛煉一下萬萬歲想法的萬爸爸沒有下車，讓萬萬歲自己下了車。

下了車卻沒有急著進兒園，站在原地，看著公車遠去，然後對著公車深深地一鞠躬。

「哦！」本來就萬爸就心疼自家兒，看到萬萬歲這麼乖巧，還鞠躬送他離開，他洶湧的緒一下收不住了，按下公車門口的按鈴，請司機停車。

他要抱一抱他可的兒再離開！

車裡的人也看到了萬萬歲鞠躬的一幕，也都很，司機也被萬萬歲的孝心打，爽快地停了車。

萬爸迫不及待地跳下車，邁得猶如劈叉，飛奔到萬萬歲面前：「萬歲，爸爸也好捨不得你……」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萬萬歲正認真地彎腰看地上著的小廣告。

萬爸差點戧在地上。

堅強如他，在這種況下仍能抓機會，教育萬萬歲，收起「閨不是鞠躬送我離開」的失，指著地上寫著【疏通下水道】的小廣告問萬萬歲：「萬歲，你知道這寫的是什麼麼？」

「知道。」萬萬歲自信地點點頭。

萬爸又自豪起來，他的小棉襖或許沒有那麼暖和，但很博學。

這麼小就認識這麼多字！

萬爸出手指，示意萬萬歲把字念出來。

萬萬歲一字一頓，冷靜地跟著萬爸移的手指點頭：「這。里。下。水。涼。」

甚至還學會了搶答，歪頭念出和【疏通下水道】隔了一個小水窪，寫著【通銀行】字樣的小廣告：「那。里。暖。乎。」

萬萬歲抬頭，給在風中凌的萬爸解釋：「這是寫給路過的小鴨子的話，告訴它們從暖乎的這邊到水坑坑裡玩比較好。」

萬爸看著因為過分早被他和萬媽帶去大醫院檢查的萬萬歲，深深地後悔：那麼多掛號費，全都浪費遼。

第二次和萬爸告別的萬萬歲拎著小飯桶，背著小書包，走向兒園。

兒園門口也在發生很熱鬧的事。

事的中心人是萬萬歲的同班同學，有著國民閨之稱的小星，盛枝枝。

盛枝枝今年才三歲半，但已經和很多老牌一線大腕合作過了。

因為長得漂亮可，還特別有演戲天賦，小小年紀就有好幾百萬的了。

十分鐘前，盛枝枝同學冷靜地接過媽媽手裡的書包，冷靜地走進兒園大門，冷靜地把小腦袋放進比腦袋寬好多好多的鐵門柵欄隙里。

驚恐與悲傷齊飛，淚水共鼻涕一，一手抓著鐵欄桿，一手出去爾康手，音哀轉百回地哭喊：「媽媽！救救枝枝！兒園裡有容嬤嬤，說啦，你再不把枝枝抱回家玩遊戲，就用針扎枝枝！」

有的專業演員求都求不來的淚珠噼里啪啦往下砸。

但表一點不崩。

真正做到了又慘又。

外面的家長被逗得噗噗噗。

枝枝活潑可，在兒園裡是個小萬人迷，有很多別的班的迷弟迷妹，他們看枝枝這樣，也都把小腦袋塞到鐵門欄桿里，撕心裂肺掏心掏肺地喊著救命啊。

那場面，乍一看還以為無數英雄崽被佞陷害，都被拖到這裡集問斬呢。

老師們等家長們拍完照，趕安這些小包子。

但沒有用，哭得越來越大聲，直到……

萬萬歲面無表地過來。

這些哭得像音樂噴泉似的小腦袋在枝枝小朋友的帶領下集噤聲，一起眨著漉漉的眼睛目送萬萬歲進去。

沒等老師們鬆口氣，這些小腦袋看萬萬歲進教室了，又開始了「救——命——啊——」。

萬歲牌消。音。，就是這麼牛。

帝國兒園每天早上都很兵荒馬，久而久之，專業為一種另類的恬靜。

恬靜過後，小包子們在老師的帶領下玩橡皮泥。

對其他兒園的小朋友來說玩橡皮泥就是玩橡皮泥，但對於貴族兒園裡，有些從小接英教育，被要求在各個領域都要做到最好的小朋友，玩橡皮泥也是一種藝。

這些小英有爸爸媽媽好朋友的，有小的，很多作品都優秀得可以直接拿去參加比賽了。

夏未滿小朋友高高昂著小腦袋，接別的小朋友或崇拜，或挫敗的目。

出了一副世界名畫。

老師們都對讚不絕口。

夏未滿小朋友傲地轉過頭，似是一點也不在意地看向萬萬歲手裡的橡皮泥。

萬萬歲的作品簡單極了，就用白的橡皮泥了一個地瓜，然後在上面拍了一個掌印。

呵。

夏未滿小朋友輕蔑地笑了：「你做的這是什麼？」

「姐姐生氣后，一不小心撞到姐姐手上的哥哥的側臉。」萬萬歲坐得端端正正一口氣回答完。

夏未滿小朋友的嘲諷被堵在嗓子眼裡。

那些被夏未滿打擊得不要不要的小包子看著萬萬歲寫著「朕就算了顆地瓜，也是大師」的小臉，發出了哇地聲音。

……輸了。

萬萬歲的作品，用極簡的線條描述出了生活中頗為恢弘壯烈的一幕。

煙火氣與藝，象和寫實，對現實的諷刺還有憐憫，都在這簡簡單單的一枚地瓜，一個掌印里。

就連名字起的都那麼像世界名作。

夏未滿不甘心地轉回了小腦袋。

可惡。

「恭喜小主人，賀喜小主人，您的反派任務【用最棒的橡皮泥作品嘲諷打擊碾十個小朋友，讓他們痛哭，打心眼裡覺得您好壞】失敗，獎勵取消，請下次繼續努力！」

聽到系統通知，夏未滿氣了小河豚，著小拳頭。

下次！

一定不會輸的！

萬萬歲對自己的作品也很滿意，把哥哥的側臉放好，轉頭看甜甜做了什麼，卻看到甜甜心不在焉，什麼也沒有做出來。

這次都不用萬萬歲問，萬萬歲才看過來，甜甜就含著淚花，小小聲地哭出來：「萬歲，怎麼辦，本來我都忘記那個噩夢了，但系統叔叔跟我說……」

萬萬歲舉起手，止住甜甜的哭泣：「細桶叔叔？」

嚴肅的表下，展開了想象力的畫卷，畫卷上畫著一個細細的桶，上面長著一張大叔臉。

「嗯，就是系統叔叔。」甜甜點頭，也忘了系統叔叔怎麼跟解釋什麼是系統叔叔的了，就記得系統叔叔很厲害，很嚇人，所以聲音都開始發抖，「系統叔叔說，讓我做他給我的任務，不然就……不然就讓甜甜被爸爸媽媽趕出去！」

甜甜出小手，可憐地抓住萬萬歲的角，搭搭地問：「萬歲，如果，如果系統叔叔找到你，你會怎麼辦啊？」

萬萬歲思考了一會，看向甜甜：「我不會理他。」

「為什麼呀？」甜甜眨著大眼睛疑又依賴地看著冷靜得不像三歲孩子的萬萬歲。

「因為。」萬萬歲板著小臉，散發著睿智而的芒，「媽媽說，好孩子不和陌生人講話。」

又在聽萬萬歲講話，想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夏未滿小朋友：嗯？

好像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