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說再多,也很難落到實,一則那婆子那丫鬟袁氏已經用順手了,總不會棄,有這兩人就沒什麼辛苦勞累的。指通過活來掉不現實,要讓吃更不可能。
從懷孕補起,吃吃喝喝到今天,胃口早就開了,吃半碗都覺。又還在給娃兒喂,哪敢挨?每天喝一碗湯都怕斷了水。
袁氏也說兒子吃得多。
要是富貴人家請兩個娘就是,程家旺去年是掙了不,袁氏手里的恐怕就有千兩左右,但這還稱不上富貴。都買了兩個人伺候還要請娘,也太夸張。
也不是請不請得起的問題,是人家比你更有錢的也沒這麼干。
尤其程家旺還有個比他能耐得多的三哥,他三哥那年添了閨也就大辦了一場酒席,都沒請人伺候。袁氏跟何杏是妯娌,甭管做啥總得瞄著點,別太出格怕遭人說。
……
總之在兒子斷之前,袁氏估是不會瘦了,要只是略胖一點還好,要真胖球明明生完了卻跟還沒卸貨似的那也是個患。
人跟人之間能相互吸引多都有外貌方面的因素,像何杏跟程家興都是控,當初能一見鐘全是看臉的,定親之后接多了逐漸才培養起。現在的何杏已經非常信任程家興,可剛在一起時,心里沒這麼踏實的。
程家旺跟袁氏在一起的時間尚短,親不過一年就分開了,他倆在一起之后也沒經歷什麼坎坷,一路平平順順,兩人之間能有多深就不好說。
這種況下,要讓對方心拴你上,不看別人,不犯錯誤,那不靠他自律,你該收拾還是得收拾,該講究也需要講究。
何杏心里頭轉了一圈,才道:“該說的娘都說了,咱們看著就是。你中午在木匠鋪吃的啥?了沒有?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面來?”
程家興搖頭說用不著,他反而更想知道東子那頭的況,又好奇人今天進縣里來做什麼?
“跟我打報告,送東西外加送錢來。”
“那你收了?”
“魚啊的收了,錢我沒拿,他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堆,約是怕別人知道我沒從他那頭分,唯恐生出是非。我就取了個折中的辦法,讓他把給咱們的分用到爹娘上,當是兒婿給的孝敬。”何杏偏頭看向程家興,問他怎麼看?
程家興還真仔細想了,說好的。
“平時想往丈母娘那頭送點東西還麻煩,給又怕給多了給咱招來麻煩,這樣我們孝敬到了,又省力省心。”
何杏挽著他胳膊,往前靠了靠,說:“還是得跟娘打聲招呼才是,要不然總是個患。”
程家興在后背上輕了兩下:“我來吧,我來說。”
他從不是個磨嘰的人,應諾之后當天就去找當娘的談了談,是怎麼說的何杏不清楚,后來問他也只是簡略的提了提。程家興跟他娘來了個將心比心,問,若你生了個極有能耐的兒,你卻沒怎麼到福,本事都帶到夫家去了,哪怕實際要怪自己謹小慎微,你心里能好嗎?
黃氏前頭是站程家這頭看的,聽兒子這樣說,才帶唐氏的立場想了想。
還真是,哪怕是怪自己,該難還是要難的。看何家不吵不鬧那是人家講道理,至于心里是啥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反正黃氏覺得吧,假如說是唐氏,再給一次選擇的機會才不會把人嫁給程家興,哪怕留著招贅也好。
現在這樣是已經了親家,沒法子了,不好好相還能跑過來大吵大鬧不?
想著自家的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基于這個前提,稍稍補償親家一些就變合乎理的事。人家養出這樣好一個姑娘也不容易,老程家總不能得了便宜還把事做絕了。
把道理想明白之后,黃氏就站到兒子這頭:“老三你是對的,你媳婦兒跟娘家關系一貫好,是好事,要事哪能缺了人力?都說一個好漢三個幫。”
要早兩三年,黃氏未必會有這麼慷慨。
跟著做了這麼長時間買賣也看出來,兒媳婦能耐不止這點,只要想,還能翻出更多花樣,為一個花生米吵紅臉不值得。
想通泰之后,黃氏甚至反過來關懷了何杏一波,問想吃啥說給買去,又當面夸贊了東子一,說小伙子還懂事,也有心。
“還是親家母會教人,你們兄弟姐妹都是好的。”
何杏是覺得娘家人都不錯,卻沒跟著得意起來,只道遠香近臭。
“咋的就遠香近臭了?你看你娘家啥問題沒有,咱們這頭一年到頭都有些糟心事,家里一個個的全不讓我省心,排著隊折騰。前兩年是老二夫妻,眼看二房踏實一點,袁氏又想那些有的沒,我過去一趟沒勸,那麼愁眉苦臉的我都怕帶出個氣包來。還有你大嫂……”
剛剛好劉棗花收了買賣,端了碗麻辣燙過來請何杏吃,就聽到這話。
“娘又在說啥?我咋了?”
黃氏真不怕聽見,虎這個臉說:“你說你咋的?你整個人都鉆進錢眼子里了!”
劉棗花挨說也不是一兩回,聽著不痛不的,還道掙錢總比花錢好……錢呢就是個王八蛋,缺了它你過不好日子。
“我看了你就腦殼痛,我不跟你說。”
黃氏一臉嫌棄,劉棗花剛才放下麻辣燙,也是一攤手,何杏抿笑。道:“我娘家也不是啥事都沒有的,只不過距離遠了聽不到罷。像娘你總嫌程家興,可他每回跟我回娘家去我娘家人都是從頭把他夸倒腳,我倆剛定親的時候我爹還有點挑剔,現在也是滿意加滿意,從他里就聽不到半句不好的,我娘私下告訴我說,我爹現如今逢人就吹他兒婿,到他里,我跟程家興都是完人。”
“媳婦兒你是完人,程家興他差遠了!”
黃氏心里,上還是嫌棄。
何杏知道做婆婆的想聽啥,正要配合,旁邊劉棗花先捧了場,煞有其事點點頭,對婆婆拿說法表示了肯定,還說:“老三能娶到弟妹那真是燒了高香,攢八輩子的福氣全用在這兒了。”
何杏一噎。
至于說黃氏,沒好氣的朝大媳婦看去:“你飯煮了嗎?該做的事做完了嗎?到底干啥來的?”
“娘你沒看到啊,我給弟妹端麻辣燙來。”
“麻辣燙留下,你走,我多看你兩下都傷眼睛。”
當時劉棗花被轟走了,事后還私下找了何杏一回,問娘咋的?咋整個人都不對勁呢?
何杏當然不可能把花生米生意扯出來說,只得把話題往袁氏上引,說娘跑了趟鎮上,本來想著好長時間沒見著孫子,去看一眼能放下心,結果看完更不踏實。
袁氏讓人伺候得不錯,長了一,按說應該啥病沒有,但心里面揣的事多了,又擔心程家旺出去遇上啥事,又怕他在外頭跟別的人攪和上,還恐怕自己越來越胖,回頭遭了男人嫌棄……不想再胖下去,但卻不敢不吃,反正這會兒矛盾得很。
劉棗花聽完完全不能同,反而真實的羨慕起袁氏,說命真是好。
“我剛嫁給程家富時過的是啥日子?那時候想頓頓吃白米飯都是做夢,別說要吃就吃,要喝湯就喝湯,還有一個婆子外加一個丫鬟伺候,我到今天存了點錢也沒過上這樣的好生活!我生完就沒怕過長,天天那麼多事做著,懷孕那會兒長再多在上都能掉干凈的,弟妹還能煩這些,也是日子太安逸了。”
劉棗花還說呢:“要真長個大胖子樣,老四會不會嫌棄我不知道,但他應該不會在外面隨便來。他要是那種見著漂亮的就把持不住的人,還能跟長得馬馬虎虎的袁氏親?老四第一知道自己要啥,別看是家里最小的一個,他主意正得很,不會草率的給自己添麻煩。”
早先說過,程家兄弟能分兩撥,老大老二差不多,老三老四也有很多地方相像。
相像是不假,區別還是有。
別看程家旺是家里最小的,他比三個哥哥還現實,就說相看對象這回事,程家興其實挑剔得很,好不容易才有個何杏合了他眼緣。程家旺就不講究什麼眼緣,他是比對加分析,最后娶了個方方面面都還可以并且最合適他的。
這種人,不會心里一飄就犯錯誤。
一步步該咋走他都有數,不會來。
就說袁氏,以前是下嫁,現在跟程家旺之間是反過來了,可不管怎麼說依然是程家旺他師傅的,占著這層關系,程家旺咋也不可能虧待,大可以放下心,好生孩子,再把調養好了。
劉棗花是個現實的人,說這話直白得有些刺耳,但想想還是占道理。
何杏沒把程家旺想得這麼“真實”,直覺老四就當不了陳世。
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跟男人分開好幾個月了,再加上自己日益增胖,袁氏心里不踏實有可原。何杏覺得可能只有一封京城來的家信才能讓袁氏緩和一些,但送封信不是那麼容易,哪怕程家旺在安頓下來之后第一時間請人代筆寫好了,要找個能替他送信到祿州的人還是費了老鼻子勁兒。
那封信最后是隨商隊進的祿州,商隊沒到長榮縣城,托替他跑的在祿州將信轉托給同行,請在府城和縣城之間往來的幫忙帶到程記。
程家興拿到信時,南邊都已經回暖,鄉間老農已經牽著耕牛在犁田了。
聽說是京城那邊送來的,程家興立刻明白這是四弟送回來的家書,他拆開一瞅,除了零星的幾個字他認得,多數都看不懂。
這麼幾大頁紙的容讓剛學字一年的鐵牛來認也不靠譜,程家興拍拍屁出去逮了個認字的回來,又招來媳婦兒老娘,這才遞過信去,讓他讀來聽聽。
在這封信上,程家旺略提了提他北上的見聞及經歷,說他已經在京城里落腳,也逐漸適應這邊,讓家里不必牽掛。他問候了全家人,又寫了幾句關于媳婦兒生男生的猜測,告訴袁氏說等娃娃稍大一點就帶他一起上京城去,又說到最好不要在秋冬趕路,北邊是真的很冷,準備不足的話可能凍出病……
“我就說用不著胡思想,你看看家旺多惦記!”
“我兒子哪怕再不著調,對媳婦兒都是不差的,看家富家貴跟你,哪個虧待過屋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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