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哦，是的，莉莉。”格歐費茵笑了，手中的劍依然對準了莉莉，“殺死魔的巫莉莉，刺傷王子的魔莉莉，詛咒了國王的莉莉，整個科爾里奇國都滿了你的通緝令，而你卻敢帶著魔法師出現在一位伯爵夫人面前？”

“您說得沒錯，格歐費茵士，我本應該更加明正大地出現在您面前的，正因為您說得那些小小的麻煩，我才不得不做了一些失禮的偽裝，”莉莉把手放在口，行禮，“但是我相信，您作為多爾恩城主人，會寬恕我的冒失--因為我們是貿易伙伴。”.七

“不。”格歐費茵說，“多爾恩城的主人是索爾伯爵，我只是他的代理。”

莉莉彎起角：“夫人，您與多爾恩城的關系，就如同我與卡俄斯。”

格歐費茵挑起了眉，然后收劍鞘：“有趣，讓我看看吧，你會和我談些什麼。”

另外幾個伙伴離開之后，房間只剩下了莉莉與格歐費茵。

“真不錯，你突然報出自己的名字，你的同伴們卻沒有驚慌失措。”格歐費茵將劍掛回墻上，“坐吧，孩子。”

莉莉坐了下來，發現桌子上放著兩個茶杯。

這不奇怪，畢竟格歐費茵并沒有因為莉莉忽然說出卡俄斯的名字而驚訝。

也許們進城的同時，這位士就掌握了們的行蹤。

“嘗嘗這個茶。”格歐費茵為莉莉倒了一杯茶，“我很喜歡它的味道。”

莉莉端起茶杯，當清新的茶香鉆的鼻腔時，有些恍惚。

格歐費茵并沒有在意這小小的晃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吧，莉莉，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我想和您合作，格歐費茵士。”莉莉開誠布公地說，“我需要得到許多礦石，作為換，卡俄斯會為多爾恩城提供資和糧食，并與這里發展更多的商業互。”

“是的，這兩年卡俄斯一直與我們易，收購我們的礦石，”格歐費茵說，“但是多爾恩城掌握整個科爾里奇國的礦脈，與我們易的商隊不只一家。”

“我了解到的似乎與此有些出，格歐費茵士，”莉莉從懷中掏出一個本子，“在這段日子里，我對很多城鎮做了考察，據我了解，不城鎮的鐵滯銷，甚至有些商家的鐵已經生銹，這說明社會對銅、鐵礦石的需求下降，所以我猜測，多爾恩城也許會想要擴展其他的道路來解決堆積的礦石？所以，如果出現一個能收購礦石和品，并為多爾恩提供各種貿易的合作伙伴，對您來說應該不是壞事。”

“哦，你還做了功課，在這一點，你倒是比那個魔法協會莽撞的家伙強多了。”格歐費茵話鋒一轉，“但是，比起銅、鐵礦，絢爛的寶石才能換得更多的金幣。”

“您知道的，格歐費茵士。”莉莉直視的眼睛，“寶石換不來糧食。”

“怎麼會呢，金幣會買來糧食。”

“格歐費茵士，鐵滯銷的原因是因為農夫們一心種植‘深藍’，‘深藍’比糧食更加值錢，也更加貴，而貴族們為了減這種植在收割時損耗，規定農夫們必須親手采摘深藍的花朵，當采摘深藍的報酬大于種植土地的時候，很多人都放棄了農田。”

“你了解的很多啊。”

“神殿的圖書館里，有對這種植的介紹。”莉莉說，“而它生長的地區，與盛產糧食的地區重合。”

“聽說你曾被關進神殿，看來你沒有浪費那段時。”格歐費茵笑了，“但是莉莉，當農民不再種田，世道就會越來越，武可以為人們防的必需品，人們也許不再需要收獲的鐮刀，但他們會需要劍和刀。”

“格歐費茵士，刀劍無眼，它們可以砍向平民，也可以砍向貴族。”

“哦，所以呢？”

“我在尋找一條可以通向明的出路，”莉莉說，“格歐費茵士，聰明如您，應該不難想到，這兩年的糧食欠收和荒并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這兩年各個地方的糧食價格都在上漲，現在春耕已經過去，大多數農田依然在荒廢，若是有一天，其他城市自顧不暇，多爾恩城又該怎樣保證糧食的供給？”

“這就是卡俄斯從兩年前就開始收購糧食的原因？”格歐費茵聳了聳了肩，“但是莉莉，你能想到這一點，別人也能想到。多爾恩城的糧倉并沒有你想的那麼貧瘠。”

“您說得沒錯，格歐費茵士，我自然相信您早就想到了這點，并早已開始屯糧，”莉莉說，“但是若‘深藍’永無止境，那麼糧食總有吃完的一天……如果要制造刀和劍，我希它們能握在自己手里。”

“……”格歐費茵看向莉莉，笑了，“哦，孩子，你的野心可真大。”

“謝謝您，士，這是個很好的夸獎。”

“近一年間，我們和卡俄斯之間確實有過不商業合作……”格歐費茵站了起來，款款走向大門：“好吧，那我和伯爵商量一下。”

“沒有這個必要，格歐費茵士，畢竟索爾伯爵已經病重不醒，昏迷多年了。”

背后響起的聲音讓格歐費茵停下了腳步。

“而且，您的兒子……哦，這點也是從神殿的文冊中看到的，那里面記錄了每年在神殿祈禱的貴族的姓名。所有貴族都是神殿虔誠的信徒，但是您的幾個兒子，總是在持續祈禱十幾年后就停住了。”莉莉看著手中的茶杯，淺褐的茶水輕輕地漾，“如果我的推論沒有錯的話，他們都沒有活過20歲，我很憾，格歐費茵士，這實在是令人惋惜。但值得開心的是，您的兒還在。”

格歐費茵完的表終于有了一松：“莉莉，你……”

“其實我還查了整個索爾伯爵的家族名單，發現這個家族的男總是英年早逝，據神的說法，這是‘索爾伯爵家族的詛咒’--很久以前索爾伯爵的祖先得罪了一個邪惡的巫，于是巫詛咒了他家族所有的男。”

“莉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很無禮！”

“格歐費茵士，您的丈夫算是家族中的一個奇跡了，他活得比所有人都久，甚至神還說這是因為索爾伯爵家的虔誠了班布爾神--雖然他們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您的兒子為什麼會早逝。”

格歐費茵皺眉：“神說是因為巫又詛咒了我的兒子。”

“神殿可以用神學解釋一切，但是士，您請過不醫生，對于事的真相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實際上……”莉莉抬起頭，“這是家族病吧。”

格歐費茵歪著頭，瞇起眼睛，細細地看著莉莉：“莉莉，你到底想說什麼？你竟然開始挑釁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這就是你作為商人的素養？”

“這不是挑釁，”莉莉說，“格歐費茵士，我對你毫無惡意，我只是厭倦了勾心斗角，想開誠布公地和您談談。您已經掌控多爾恩城許多年，但這是因為索爾伯爵還活著，而您的兒子又已經去世，所有人都以為您是索爾伯爵的代理人。若是有一天，索爾伯爵去世，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呢？”

當索爾伯爵去世，格歐費茵會為一個有錢的寡婦。

一個掌握科爾里奇國主要礦山的有錢的寡婦。

貴族們會對此趨之若鶩。

即使想要保持單，國王也不會允許，如果一直不結婚，國王就會為指婚。

到時候，的一切都會被奪走。

房間陷安靜，格歐費茵站在距離莉莉幾米的地方，用銳利的眼神看向。

而后者也毫不遮掩地回視。

“莉莉，”格歐費茵說，“我一直很奇怪，在費爾頓城時，你有好的前途，你是公爵的兒，你與王子訂婚，你甚至曾經是圣……但你卻放棄了所有靠山，走上了一條最艱難的路。”

“不穩定的靠山只是一種幻想，夢隨時可以破碎，我只是提前破了那個虛無的泡泡。”莉莉回答，“格歐費茵士，有時候，最艱難的那條路，才是真正的活路。”

“哦，有意思，你果然是卡俄斯的主人，這兩年我和卡俄斯做了不易。”格歐費茵重新坐回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赫卡特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在老本森還在世的時候，我曾經見過。老本森曾經慨過，這個孫比起不爭氣的維德，不知道要機靈多倍，如果是男人，那麼即使自己以后去了天堂，也不用再為本森家心。”

“不需要是個男人。”莉莉說，“本就很棒。”

“哈哈哈，沒錯。”格歐費茵笑道，“別人都說老本森是個開明的人，但我覺得他只不過是個老頑固，如果辛苦打下的產業不給有能力的人，那麼再大的商業帝國也會瞬間坍塌。”

放下茶杯：“維德·本森似乎做了一筆可笑的礦山易，幾乎被騙走全部財產，那個蠢貨甚至還跑來多爾恩城大鬧，只因為他覺得我參與了這場易。”

“我猜他沒有得到好下場，是麼？”

“當然，他低估了我的能力，也低估了我的閱歷。”格歐費茵揚起角，“像他那樣順風順水的頭小子，是難以想象我在這些年中，是如何支撐起多爾恩城的。”

“您很厲害，士。”

“我把這句夸獎還給你，莉莉。”格歐費茵說，“你們很聰明，既沒有讓維德那個小子彈盡糧絕，又出足夠的信息讓維德對哈倫·希爾追不舍，這才使得哈倫·希爾一度想把這個麻煩拋給掌管了礦山的我。但這個麻煩真的很容易再拋回去，畢竟維德不會承認自己的愚蠢，也不會改變對人的輕視，他只會更加憎恨哈倫·希爾。”

看來對于格歐費茵來說，使出一點小手段，讓維德重新去找哈倫·希爾的麻煩肯定比想象中還要簡單。

莉莉說：“格歐費茵士，看來您什麼都知道。”

“那是當然的，莉莉。”格歐費茵說，“那麼讓我猜猜，你既然帶了魔法師過來，那麼你想要的肯定不止是鐵礦和銅礦，還有魔法協會那群人也在窺伺的碎魔法石是麼？”

“不，格歐費茵士。”莉莉說，“我想要的，還有利利群山的魔法石礦。”

格歐費茵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愣了幾秒，然后捂住額頭，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天哪，莉莉，你可真是令我驚訝！”

莉莉平靜地看著，直到笑完。

“莉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格歐費茵低了聲音，“利利群山的魔法石礦是專供皇室和高級貴族的高純度礦石，產量有限。”

“格歐費茵士，也許有這麼一種可能--索爾伯爵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瞞了真實的礦產量。”

“擅它們可是死罪。”

“我已經是通緝犯了。”

“但我不是，我是伯爵夫人。”

“不，您可以不是伯爵夫人，您是格歐費茵士。而且據我所知，您的兒卡珊德拉也是個直覺出的商人。”

“……”格歐費茵的表變得嚴肅，“莉莉，你確實舍棄了之前的路，但你現在做得已經夠好了，你的財產足以令你一生一世食無憂。別人苦苦追尋的財富、地位、名譽、你都曾經擁有，卻又一一割舍……孩子，你究竟想要什麼？”

“格歐費茵士，大家都希看見骯臟的淤泥里開出花朵，但如果淤泥里只能開出一朵花，那麼，若是那朵花凋零了，一切就會恢復原樣，再的花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莉莉深深地看向格歐費茵的眸子，“而我想看見的是，整片大地能長出一片茁壯的，難以撼的森林，樹木的深扎在堅固的土地，哪怕有一天，最高的樹倒了，森林也依然存在，枝繁葉茂，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