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原愫出口的聲音依舊啞，但好歹可以順暢地講完一整句話了。

司元灝的手還放在被角，只看著他不說話。

原愫鬆了松自己的表，讓自己不那麼僵：「不對，我怎麼了？」

司元灝依舊不肯說話。

原愫和他對視了許久，被對方的眼神看得快要起皮疙瘩，他率先收回目，把自己的雙手叉搭在自己下上，這個姿勢比起單純趴著要舒服上太多。

「你能給我倒杯水嗎？」

說完這句話，房間里靜了很久，直到原愫都忍不住為自己的嗓子屈，想著是不是要三催四請，這位仿若渾鑲鑽的人才會他尊貴的手，幫他倒上一杯小小的水。

就在原愫在滿腦子消遣司元灝的時候，司元灝了，他走了兩步路，從水壺裏給他倒了杯水。

水壺就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床頭，原愫一手就能夠的著，但那桌子放在他眼睛的死角，他需要轉頭才能看到。

「謝謝。」接過司元灝遞給他的水，原愫抿了一口。

司元灝看原愫眉眼間都是輕鬆，似乎沒有覺到上的疼痛，他皺眉，終於說了一句話：「你不疼嗎？」

「什麼？」那杯水實在是小，原愫抿了幾口，就已經見底了。

「你覺不到疼嗎？」

原愫覺到司元灝的手隔著一條被單在他的背上輕輕，在他的脊椎輕輕著，他意會到了對方的意思。

彷彿是覺到，原愫輕聲笑了一會兒，直到司元灝的手從他後背撤離，他才說道：「再來一杯水。」

司元灝從他面前取過水杯。

原愫說：「疼啊，怎麼不疼？有時候還是會到疼的，但是如果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疼痛的地方去，就會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甚至有點爽。」

疼得久了，就會變得麻木，會覺得這種疼痛彷彿與生俱來，也就不是那麼疼了。

「……是嗎？」司元灝把目落在原愫上。

他站著，原愫躺著，年|在被單外的那一節脊柱依舊散發著黑的幽，那「火焰」還在年的皮骨頭裏燃燒著，直到黑的幽消失，代表著原愫圓滿的天賦也將消失，表示著他就再也無法凝結脊了。

據紅所說，原愫甚至還未年……想到這點，司元灝僵著表臉，頭一次思索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

他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天賦被剝落的時間是三年前，也就是二十六歲，比起原愫大了起碼十歲，那時候他的表現是怎樣的呢？

三年前他醒來的時候天賦已經被完全剝落了，除了渾提不起勁之外，覺不到任何疼痛。在他昏迷過程中，疼痛已經過去了。

他沒有做到像原愫這樣平淡，甚至毫不在意……

司元灝垂下眼眸，放在自己手上，順勢把手中的水杯遞給原愫。

原愫看他一直在發獃，了他兩聲也沒收到他的回答，便主手從司元灝手裏拿過水杯。

現在見司元灝回過神來，出於禮貌，原愫問他：「你在想什麼？如果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原愫向來不是麻煩其他人的格。

「我沒什麼事。」司元灝的目依舊在原愫出來的脊柱之上，再過不久，或許一兩個小時，或許幾分鐘，那幽就會沒在皮之下，那塊地方會呈現出灰白，是骨骼被焚燒之後留下的。

司元灝：「你……」

「你那天……」原愫看他一眼，繼續道，「那天在易市場，你想和我說什麼？」

那天司元灝說的是——別它。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司元灝問他：「你知道那天你的異是什麼嗎？」

原愫腦中浮現出「小白鼠」的模樣，他當時沒有用掃描掃描過，司元灝也沒有為他介紹那是什麼異，說實話，他想回答小白鼠的，可他老實答道：「不知道。」

「那是畢窺。」

「……什麼？」又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這個世界的異的名字原愫完全沒有悉的，像之前的銀泥、史萊球、卡斯以及現在的畢窺，不說這是異的名字，他把這些當人名都是有可能的。

「畢窺。」司元灝說，他沒有看原愫的臉，「這是一種可以剝落人天賦的高度危險的異。」

原愫在床上翻了個，坐了起來，床板極了，剛開始還好，時間一長就硌得慌。

原愫微垂著眼瞼，目落在白的被單上，思索著司元灝對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在異|易市場的時候，他沒有覺到上有毫異常，也就是說他的疼痛和昏迷來得毫無預兆……不，也不能說是毫無預兆。

那時他看向司元灝，司元灝對他說了一句話、他到了異、疼痛和昏迷倒下。當時司元灝臉上驚恐的神以及對他說的話都是預兆。

這些事都是在短短的時間發生的，而那隻「小白鼠」會剝落人的天賦。

原愫低下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的天賦……」

司元灝說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測：「嗯。」既然對方已經有了預，司元灝說出接下來的話也輕鬆了，他撇開臉不去看原愫的臉，「你的天賦已經被剝落了，等級現在可能是D級甚至是E級了，再過不久，你的天賦就會完全消失，變一個沒有脊力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不如。」

司元灝說得平淡，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卻都很殘忍。

撐過天賦被剝落的時段醒過來的天賦者不，然而醒過來到的打擊卻更加讓人難以承，他們什麼重活累活都幹不了，更別說對付異了。

原愫出自己的右手，掌紋清晰地映他眼底，從掌心中可以散發出一奇異的力量，做「脊力」，脊力可以凝結出一把所謂的「脊」，這種超自然現象曾經讓他覺到詫異，甚至帶著點淡淡的驚喜。

而現在，有人說他的這種能力即將被剝奪。

原愫原本就是普通人，這種能力要是消失了，他不會到太大的落差。可這不是他的，那人在他穿過來之前被稱為「男神」，天賦完，學業、事業、人脈以及其他都蒸蒸日上。

而在他穿過來之後，不僅隨便就替那人凝結了一把狙|擊槍，現在有可能連狙|擊槍都凝結不出來了。

原愫有種辜負了那個人的，這種現在尤其明顯。

「你……現在可以凝結你的脊，多看兩眼，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原愫深吸口氣，排除雜念，顧不上司元灝在場，腦中回想當初凝結出雷特的覺，他能覺到脊柱里存在的特殊力量，他試圖調那力量，然而那力量讓他到凝滯、膠著，甚至帶著微微的灼熱，比起第一次的調難上數倍。

司元灝在一旁看原愫的手掌，他也很想知道原愫的脊是什麼。

在第二學院的時候他看過數個關於原愫的戰鬥視頻，其中有幾個是懷疑原愫的實力，一幀一幀去分析對方的作，還列出了一條有利的佐證——原愫還未能凝結出屬於自己的脊，戰鬥的時候手中拿著的都是真正的武。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司元灝還從未見過一個人因為他的天賦等級太高而凝結不出自己的脊，他相信原愫有自己的脊，只是其他人看不出來。

原愫的右手上漸漸出現一團黑霧，這黑霧眼可見比上一次凝結的時候稀了很多。原愫醞釀了良久，才控制黑霧凝結脊。

右手上的那片空氣一陣扭曲，黑霧忽凝忽散，幾次之後穩定下來，從槍管到槍機到瞄準鏡再到槍托，逐漸組建了一把完整的狙|擊槍。

正是雷特。

雷特剛凝結出來，原愫的堅持已經到了極限，他還未鬆手，雷特就下了他的手掌，讓他整個人不控制地前傾。

槍托磕在床沿上，發出兩聲脆響，然後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眼看著他即將步上雷特的下場，有一條手臂環在了他的上。

帶著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