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天還晴著,傍晚卻飄起了雨,容雙倚坐在水榭前看帶雨的斜。
朝局影響最大的無疑是邊關,沙場征戰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來自自己人的暗箭,這一點早有會。
臣國之禍,于而言也是切之痛。若不是佞把持朝綱,連戰死將士的恤都敢侵吞,也不至于在盛怒之下帶著一群老弱婦孺回盛京討錢。
也因此,不想因為自己和姬晟的事對朝中帶來什麼影響,薛昌、謝霽這些人明顯都是姬晟的心腹,雖不知他們為什麼要向姬晟求娶,卻不能順勢將他們牽扯進來。
所以明知道信鴿只會落姬晟手里,還是把這個“底牌”放了出去。
能覺到,姬晟越來越不愿謹守他們早前畫出的界限。
想到三月中旬的選秀,容雙才稍稍安心。
姬晟總不至于在選妃立后之后還和糾纏不清。
再過兩個月,就可以離開盛京了,這種制的日子很快會結束。
晚膳時姬晟還是回來了,只是沒和容雙說話,吃完飯又去批閱奏章,到夜里容雙沐浴過后才回寢殿,一語不發地把容雙拉到床上折騰。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年初十,容雙一大早腹痛不止,算著約莫是月事要來了,面上沒表現出來,更沒和人說,不想到午膳之后竟疼昏過去。
容雙邊伺候的小宮去請太醫,太醫院前些日子因為避子湯之事被姬晟申斥,這次太醫正不敢再造次,先去向姬晟請示。
姬晟一聽容雙昏了過去,霍然站起來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還沒上太醫,轉頭說:“立刻跟著朕走一趟。”
太醫正忙不迭地跟上姬晟。
容雙如今與姬晟同床共寢在太醫之中不是,太醫正不敢多說什麼,到了寢殿之便畢恭畢敬地上前替容雙診脈。等清容雙的脈象,太醫正眉頭一跳,不由在心里嘆了一句“造孽啊”。
太醫正小心翼翼地給等候在一旁的姬晟回話:“長公主去年重傷,已傷了本,本應好好調理,近來卻,卻睡得不好,還每日服用避子湯,長此以往,怕是不了。”
姬晟面很難看。
太醫正著頭皮勸說:“避子湯到底是虎狼之藥,從前長公主殿下底子好便罷了,如今怕是不好再用。”
雖說容雙不讓姬晟說出讓他們都不用活了的話,可他們對容雙還是頗為喜的,當初容雙廣尋名醫教授他們醫、征集天下醫書供他們學習。那時他們被安排去“進修”,不沾姬晟這位新皇的任何事,到姬晟手握大權之后太醫正這位置才砸到了他頭上。
這對皇家姐弟的私關系沒瞞著他們,要是容雙有個好歹,他們怕是真的會給容雙陪葬。
畢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姬晟本來一顆心像是被扔進熱油里,又焦急又難,聽太醫正說到“從前”二字,猛地看向胡子花白的太醫正:“以前也是柳凌去太醫院取避子湯?”
太醫正愣住,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難道柳侍郎來取避子湯之事,陛下并不知?可是,不應該啊,柳凌可是陛下娘家表兄,此事難道不是陛下示意的嗎?那他們一直未曾上報,豈不是錯了?
太醫正小心地回道:“是的,不過以前這藥不是我們經手,藥方倒是一樣的。以前我們只看到柳侍郎來取藥,并不知道柳侍郎取的是什麼藥,直至前些天柳侍郎過來要求我們煎藥才知曉藥方。”
學了大半輩子的醫,太醫正自然能看出這方子是做什麼的。
姬晟心中怒意翻騰。
上次他逮個正著,柳凌口口聲聲說是為他好,皇長子不能由容雙生下來。
實際上柳凌卻不止做了那一回。
以前他被困在宮中,柳凌可以在外自由行走、可以進宮來直接把湯藥帶給容雙,卻從未與他提過半句。若非兩人之間彼此信任,容雙怎麼可能喝下柳凌送過來的避子湯?
到底要勾/引多人?
那個幫在宮外籌謀的人是不是柳凌?
有自己的表哥還不夠,連他的表哥也要勾走。
姬晟看著榻上眉頭皺、毫無意識的人,著滿腔怒火淡淡地說:“你開個方子好好幫長公主調養,多用些滋補藥材,”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以后不許任何人再送避子湯過來。”
皇宮守備森嚴,湯藥不經過太醫院是不可能送進宮里來的,柳凌上次不過是假借他的名義行事才能鉆到空子。
太醫正喏然應是。
太醫正退下后,姬晟坐到塌邊替容雙去額上的汗,把小宮送來的湯婆子放到容雙下腹之上,手順勢過平坦的腹部和腰。
過得自在,他難;生病痛苦,他也難。
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大盛子民,本就是屬于他的,便是生下了皇長子他也護得住,何必讓這樣的苦。
最重要的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以前不想生,現在也不想生。
越不想生,他越是非要生不可。
本來早就該屬于他,是他不小心錯過了。
不管想把自己的紅線系到誰上,他一一幫斬掉就是。
姬晟湊近親上容雙的,趁著疼得昏沉討了個溫順纏綿的吻。
容雙正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里什麼都看不清楚,渾都疼,難得要命。昏昏沉沉地在虛空中走了很久,忽地有人覆了上來,又溫又熱,把四周的冰冷都驅散了。
下意識張開齒,接了對方過分親近的吻,腦中卻在思索著靠近自己的悉軀屬于誰。
是阿爹?是阿娘?還是……
“云初哥哥……”
容雙偎姬晟火熱的懷抱,低低地喊了一聲。
“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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