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的夏天好似特別熱,酷暑悶灼遲遲沒有消散的痕跡。
盛薔眼下的工作算是定了時,中法航線,基本上一周飛兩個來回,其余的時間就是休息。
可畢竟是國飛行,也還沒徹底習慣這樣的行程,每每結束后,都要用上差不多一天來緩解。
沈言禮有空回公寓陪一起補眠,但更多時候還是忙于各類事務,實屬走不開。
距離他的生日愈發近,盛薔自覺挑好了禮,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天,啟程的航班時間點在早上,盛薔起得很早。
在專屬休息室等待候機,準備新一的飛行時。
手機進來沈言禮的消息。
S&S:「媳婦兒。」
S&S:「那枚月白的袖扣你放哪兒了?」
S&S:「就你之前送我的。」
之前盛薔回來住的同時,順便將沈言禮的帽間也整理了下。
他們倆的服分列為相連的兩間。
而那枚月白的袖扣,是有一年,盛薔送沈言禮的生日禮。
S’Q:「你說那個啊。」
S’Q:「找不到嗎?」
S&S:「我現在就在找。」
S’Q:「我待會兒就飛了,之后回家得明天了,也不能幫你找,你一定要用這個?」
S’Q:「要不這樣吧,你用其它的替一下?」
S&S:「不找其它的。」
S&S:「我之前談合同都用這個,習慣了。」
盛薔笑笑,干脆給他撥了個視頻通話。
“就非要用這個啊?”
沈言禮很快就接了,用鼻音應了聲。
“你每次都用這個,小心之后磨壞了。”盛薔說著幫他找,“你看到那個柜子了嗎,就放你那些表的屜的右側。”
沈言禮晃了下,畫面外他的聲音緩緩傳來,“什麼柜子?”
“就是你袖扣的柜子啊。”
“我剛找過了。”
“你在旁邊的柜子也看。”
盛薔說到此,看沈言禮聽了的話,要去開另一旁閉著的某個小柜子,當即愣住。
倏然想起自己之前首飛在黎買的……
買了領帶后,柜姐還附贈送的有其余的東西。
拿回來以后也沒怎麼收拾,略存放在了一個較為蔽的角落。
盛薔想到這兒連忙制止,“欸不行!”
“什麼不行?”
“找不到就算了,等我回來幫你找,你別弄了。”盛薔說著,給他建議,“你今天就戴那枚青的,我覺得也好看的。”
沈言禮沉默了會兒,在那端笑了聲,“那也行。”
掛斷視頻通話后。
孩兒像是不放心,又發了信息過來。
再三強調,讓他不要翻了。
沈言禮原本沒什麼,見此,眉弓輕抬。
目從手機里抬起,直接撂向那個小柜子。
---
這次航班有空乘調休,孟晚這次連飛了三回,眼下和盛薔一起負責餐食。
“你都不休息的嗎,我聽乘務長說,你好像快兩個星期都沒有休息過了。”
孟晚應著,“我想把假期攢著,這個月的全勤指標拿了,之后就出去玩一陣。”
盛薔略低了語調,“你剛飛就這樣,不怕說啊。”
“這有什麼,我之前代班飛了個其它的航班,剛上機就被乘客擾,那時候上面都沒幫我呢,說就說。”孟晚提到這件事,還略有些忿忿,“那個人也真好意思,要我微信我沒給,還投訴我。”
這種事件理起來也很棘手。
負責此的領導兩邊都沒討好。
因為那個乘客咬死了說孟晚服務態度不好。
領導專門拎出來這件事,一邊向乘客道歉,一邊又問了孟晚。
這也是孟晚連飛航班并不打算休息的緣由。
實在是被氣到了,化悲憤為努力。
“嗯,之后這種事應該會一些。”盛薔拍了拍,“我聽說還要再的理制度很快就要出來了,比其他航空公司的都要完善點,你放心好了。”
“但愿吧。”孟晚還有點氣,但轉而一想,“不過薔妹,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種新出的制度應該都是公司相應部門出臺,之后再通知給各機組,機長空乘算是最后知曉。
盛薔默然了下,隨后撈了戴安娜出來。
“之前Anna姐找我聊,大致提了提。”
“這樣啊。”
孟晚點點頭也沒多想,到餐點開始利落地分發餐食。
盛薔略微整理好,走到廣播進行餐前廣播。
“士們,先生們。”
“餐點時間到了,我們將為您提供餐食,歡迎您據自己的喜好進行選用。”
繼而在這時,機長艙被打開,副機長林開緩緩地踱了出來,目落在盛薔上。
好半晌都沒走開。
林開空軍院校畢業,早先在部隊里。
他在航空軍科院中沒待幾年,輾轉來了唯盛航空,開始了飛行之旅。
林開長得清雋,格溫和,據傳家里幾輩都是當兵的,正苗紅。
這批小空乘里有不孩兒都喜歡他的,也愿意在沒事的時候和他聊。
盛薔察覺到他的打量,以為他找自己有事。
但眼下在廣播,沒有分神,徑自繼續,“需要用餐的旅客,請您將小桌板放下,謝謝!”
復又用法語播報了遍后,盛薔話音剛落,就聽到林開開了口。
“今天負責餐食的是你們倆?”說著,他下朝著不遠的孟晚點了點。
“對,我和孟晚。”
林開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走到孟晚邊,和說了幾句。
---
送完餐食回來后,乘務長看盛薔沒事在休息。
將推往頭等艙。
“你去負責一下,我去趟衛生間。”
盛薔應下,正了正巾。
略略掀開隔開的簾子,幾步邁進去。
中法合作的這趟固定國航線,頭等艙是隔開的單間。
目前飛機還是唯盛航空在國外進口購買的特大機型系列。
略略敲門,復又推開。
單間里設置的是寬敞舒適的躺椅,桌前對面還有布置的投影幕布。
勾起恰當好的微笑,嗓音宛若清溪,“您好乘客,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現在是飯點,我們為您提供了中餐和法餐,請問您需要哪一種?”
這位乘客雙疊坐著,面前放置著文件。
好半晌,他緩緩抬眸,就這麼看過來。
及到眼前人的瞬間,盛薔略有些恍惚。
男人大概是久居高位,氣勢破人。
可他長相寥寥如勁松,眼神淡漠如斯,愣是將那子氣勢下去了點。
最關鍵的是……
這樣四目略略相之間,竟是無形之中撲面而來一,莫名且沒由來的悉。
沒有再細想過多,久久沒得到他的回復,盛薔復又開口問道,“……您好?”
男人目落在前別著的銘牌上,“給我一杯水。”
待到送完水后,盛薔回到前艙的小隔間。
乘務長再出來的時候,拎著人輕聲地問,“里面那個是誰啊?”
“你也好奇了?”乘務長原本就很嚴肅,幾乎不和大家閑聊。
“就是你們這些小姑娘之前就討論過的,靳盛。”看一貫算是安靜的盛薔問起,就多回了幾句,“大概是談生意吧,來來回回坐了好幾趟了。”
乘務長說著笑了笑,“之后等你適應期滿了,頭等艙還能遇到不呢。”
大概是看盛薔合眼緣,乘務長難得和人聊了起來。
算是飛行年齡里比較頭部的那類,之后沒幾年就退休,手里有些人脈。
“你條件好,又這麼漂亮,我到時候要不要給你介紹幾個長得帥的二代?”
乘務長帶了不空乘,也給幾個小姑娘解決了單問題。
但一般不出手。
眼下看盛薔頭搖撥浪鼓,又補充,“你放心,保證潔自好的那種。”
“不用不用。”盛薔繼續擺擺手,“好意心領了茹姐,可我有男朋友了。”
茹驚訝了會兒,“呀,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孟晚就在旁邊,“茹姐,人家都談好幾年了,只是不說,你就偏心,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啊?”
茹難得不嚴肅,敲了孟晚一下,“盛薔子靜,我下意識以為沒有啊,不說其他,你這還愁自己找不到?”
氣氛難得的好,大家都沒在補眠,越聊越開。
---
這次的航班降落在法國之時,突降暴雨。
隨著雨勢濺起的,是久久未散的濃霧。
返程的航班一拖再拖,飛機不斷延遲。
盛薔忙著安乘客,順帶跟著機場一起安排了全機組的住宿,在法國多滯留了近一天。
但奔波來奔波去,沒太休息好。
返航之余,盛薔終究是有些熬不住,忙完以后便小小休憩了會兒。
待到下了飛機。
孟晚和盛薔一起走。
“你待會兒打車走,要不我送你一程吧?”孟晚的車就停在機場下面的車庫里,連飛的時候就放著。
盛薔問了下孟晚的住址,婉拒了,“我們倆不順路,你開車回去就好好休息吧。”
“你也好好休息,大。”孟晚喜歡盛薔,本來以為盛薔比較慢熱,但是相下來發現聊得特別契合。
揚著大波浪的卷發,風萬種地朝盛薔飛吻了下。
才下飛機沒多久,天黃昏。
因為飛機延遲的緣故,比起預期回來的時間,自然便晚了。
沈言禮除了登機前的問候,沒有更多余的訊息。
他近來要將S&S飛機總設計實驗室遷唯盛航空,預備為沈氏所用,引資流的同時,需要不斷開會評估。
但即便是這般,他也還是和說,他今晚會回來睡。
盛薔回完他,略垂著眼,想著之后回京淮的事。
如果哪天有連接在一起的幾天小長假,打算回去好好陪陪黎藝。
大抵母連心。
盛薔這樣想著,黎藝的信息進。
媽媽:「阿薔,我算了算,這個點你是不是已經到南槐了?」
S’Q:「對的,剛下飛機,我正準備回去。」
媽媽:「那就好,我算的時間剛剛好。」
S’Q:「什麼剛剛好?」
盛薔等了會兒,黎藝的消息再次進。
媽媽:「我到你們這邊的高鐵站了。」
---
盛薔沒想到黎藝主來了南槐。
激之余,干脆也沒回家。
只是說讓黎藝在高鐵站等著,從機場打車過去。
盛薔沒有耽擱,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候就到了高鐵站,順帶見到了人。
黎藝還如記憶中的那般,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這些年來,子略有不好,經常染些小風寒。
但整的氣神還算佳。
盛薔立在原地,眼眶漸漸酸。
鼻子也略微酸了酸。
當初去法國前就放不下,現在終于熬過來了,未免還是會覺得有些晃然。
因為黎藝在當時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一定要去深造。
那份默默的堅持,終于是有了答案。
好比現在,一聲不吭地從京淮過來。
盛薔緩緩地擁住,“你來之前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呢?”
“怕打擾到你工作啊。”黎藝拍拍的肩,“我自己來也方便,高鐵坐坐,很快的。”
盛薔在黎藝懷里賴了會兒,終究是抬頭看,“你來和我哥說了嗎?”
“說了,他要送我,被我拒絕了。”
寧遠雪也忙,還待在和航空署合作的公司里,他位于金融部門,短短幾年已有一番就。
他和黎藝在盛薔出國的時候,清退了后院和繡鋪,之后就留在了京淮。
眼下,寧遠雪是用分紅就買了套房。
順帶還盤了間小店,預備之后給黎藝用,讓有點事做。
盛薔回國后還沒見過他,“我哥現在有況沒?”
“你還不知道你哥?”黎藝搖了搖頭,“他那個子……只是我沒想到,他比你還要晚這麼多。”
盛薔沒應,總覺得自己想多了。
歷經上回黎藝再次撞破和沈言禮,雖說只是電話里的,但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意味不明。
果不其然,提到這兒,黎藝問,“阿禮最近是不是也很忙?”
“對,他之前說過盡量和我一起回京淮,我沒讓,準備自己回去好好陪陪你,沒想到你現在就來了嘛。”
黎藝勾,“我來陪你,也一樣的。”
從高鐵站出去,盛薔干脆帶黎藝去外面吃了頓飯。
逛完街后,盛薔拿好寄存的行李箱,準備往住趕。
黎藝既然來了,肯定是要和一起住的。
在回程的時候,盛薔總覺得自己了什麼。
但就是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而響。
S&S:「你飛機延誤有這麼久?」
S&S:「我早就到了。」
盛薔視線定在沈言禮發過來的最后那條「還沒回來啊」的消息——
這才倏然想到之前的到底是什麼。
竟然忘記和沈言禮說黎藝要來。
大概是和親人再次重逢的日子著實令人心神皆松,以至于還沒從這樣的驚喜里反應過來。
在快要上電梯的時候,孩兒敲敲打打。
S’Q:「我就快到啦。」
S’Q:「然后,我媽來了,今晚和我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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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禮發了消息給盛薔后,就去沖了個澡。
他回來得也算晚了,可沒想到公寓里漆黑一片。
盛薔居然還沒到。
略略沖洗后,他換了家居服,什麼也沒做,干脆在客廳里扔飛鏢玩。
這樣等待的間隙,沈言禮也不急。
今晚回來,他有的是法子讓盛薔開口,說說那個小柜子。
不久,戶電梯那兒響起靜。
之前給盛薔錄的有指紋,但沈言禮聽到了還是邁了過去。
年輕的男人立在玄關,像是以往那般,傾過來。
“我之前還在想,你再不回來,我就親自去抓你。”
而開門的瞬間,他略掀起眼皮,卻是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黎藝站在門口,笑盈盈地喊了他一聲,“阿禮。”
“………”
沈言禮作頓在原地,不過半晌,他頷首點頭,“伯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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