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我又有件事兒求你。」楊曉遠說。
之後的一個周末,他們兩個在西餐廳里吃中午飯,慧慧抬起頭,「你請說。」
「我想給一個客戶的太太送一份禮,請你陪我去珠寶店挑一挑。」
「什麼客戶啊?你賺了他多錢,要送珠寶給他太太?」慧慧看看他。
「嗯,反正特別重要的一位,你照漂亮的選,別替我心疼錢。」楊曉遠說。
「行啊,等會兒就去?」
「等會兒就去。」
進了卡地亞的店,倆人從頭看到尾,楊曉遠一句重要的信息都沒給,收禮人的年齡、頭髮、皮的,他也一概不知,只跟慧慧說:「你找漂亮的就行了。」
上說你這人送禮送得糊塗,心裡小心翼翼地替他比較算計,款式要經典,不能太貴太離譜,但是也要拿得出手,小碎碎的鑽石很漂亮,但是不那麼高貴,圓圓的一顆價格一下子就飆了上去。選來選去,慧慧還是挑中了一對耳環,圓形的立包金,藕荷的三顆寶石拼幸運草的形狀,八千多歐元,估計還在曉遠哥的預算里。
「這個好看。」對楊曉遠說。
「放在裡面看不出來啊。」楊曉遠說,「你試戴一下?」
「好啊。」慧慧攏一下頭髮,對服務員說,「請把這個拿出來讓我試戴。」
那服務員剛要從打開的玻璃箱里把耳環取出來,經歷從辦公室里出來,對說:「您有電話。」然後那經理親自為他們服務,他笑著對慧慧和楊曉遠說:「夫人和先生是要看這副耳環?」
慧慧看了看這個人,馬上又看了看楊曉遠,那一刻心跳得厲害。卡地亞的這位經理從前與再悉不過,他原來在另一家珠寶老號,慧慧從他的手裡不知道買了多亮晶晶的東西。
這邊還惴惴不安呢,可是干這行的都是機靈鬼,經理一張再熱忱不過的臉,但是待就像新主顧,毫不馬腳。
慧慧戴上了那對耳環,轉過問楊曉遠:「你看看怎麼樣?」
「嗯,」他點點頭,「就是它了。」
楊曉遠簽支票付錢的當兒,慧慧要把那耳環摘下來,他說:「哎哎,你幹什麼?」
「包起來啊。」
他笑起來,「它已經在它應該待的位置上了。」
「…………平白無故送我禮幹什麼?」慧慧看著他。
「那天說好的,賺了錢要送一份好禮給你,除非,」他站起來,離很近,鼻尖幾乎到額前的劉海兒。楊曉遠撥一撥耳朵邊的頭髮,深深地看著的眼睛,「除非,除非你覺得這件禮太輕了,或者鑽石不夠亮,配不上姑娘你麗的臉。」
慢慢笑起來:「說什麼呢?這可是卡地亞,有一條小鏈子我就心花怒放了。」
他也笑起來,把抱住了:「要替我省錢啊?以後吧。」
之後小多看著那耳環說:「所以,進展得還不錯?」
慧慧老實地回答:「還不錯。」
「楊曉遠為人怎樣?我這裡的小留學生一天到晚地八卦他,你也跟我一料,我也八之一卦。」小多眉開眼笑。
「楊曉遠啊,」慧慧喝了一口冰紅茶,說:「特別快活、聰明,也知道努力,會賺錢,但是還有點兒孩子氣,我覺得啊,從心理年齡上講,他比我年輕。」
小多哈哈地笑起來:「這個不用說,連我都比你心理年齡小,你從小的好不就是假深沉嗎?」
慧慧氣得那一口紅茶差點兒沒嗆出來,撅了撅:「我招你了,是吧?」
「你沒招我,你就跟我照實招了你對這個楊曉遠是怎麼打算的吧。」
「我打算過了,」慧慧說,「認真相一下,你都有孩子了,我也不能落下太遠,不是嗎?你原來跟我說找個人,收拾收拾把自己嫁了,我覺得這話對。」
小多握著的手,半天才說:「怎麼忽然就覺悟了?」
「我得就是這麼快。」
是認真地跟楊曉遠相的,如果楊曉遠不忙不開會,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一起吃晚飯,看電影,或者在酒吧里坐一坐。他的飛鏢得非常好,瞄準的時候上齒咬著下,認真極了,他有一回五支飛鏢出來49環,贏了一個大鬍子老外兩大杯啤酒,慧慧給他鼓掌,他著鼻子小聲跟說:「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啊,曉遠哥原來在馬賽上大學的時候是校隊的,現在的水平早就不能跟當年同日而語了。」
「加油吹啊,」慧慧笑著說。
那天曉遠哥兩大杯啤酒下肚,出了酒吧一見路口埋伏著不憲兵和警察,明明就是要逮酒鬼的陣勢,楊曉遠當時就不敢開車了,是慧慧把他送回家的。
這天晚上還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
送他回了家,然後在他的冰箱里找果,翻到一小桶芒果,剛站起來,大俠曉遠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後面了。這小白臉瞇著眼睛笑里藏地看了半天,一手握著下上的小渦,下一秒鐘就把印在了的上。
什麼都很好,他帶著麥芽味道的呼吸,他厚實而的,他那個靈活又霸道的舌頭,還有他幾乎搔到臉頰的長長的睫。慧慧一邊跟他親吻一邊想,時間太久了,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被男人親是什麼時候了。
的回應鼓勵了這個傢伙,他那捧著臉龐的手開始索索地穿過頭髮,找的小耳朵,玩了半天又沿著脖子向下,一路來到慧慧的部上,他一邊著一邊帶著往房間里走。倆人忽的一下倒在客廳的地毯上了。楊曉遠手就解的扣子,那專註的樣子好像那將是他今生此後唯一的事業一樣。
慧慧被他在下面,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給按住了。
「楊曉遠。」說。
「……」他低著頭,也不看,全神貫注地就想怎麼把手掙出來好繼續解的扣子。
「楊曉遠。」又喊。
他稍稍抬頭。
「你別跟我裝啊,兩杯啤酒就把你給弄醉了?剛才在車上你還幫我看紅燈呢。」慧慧說,「你想接著酒勁幹壞事兒,是不是?」
他看看的眼睛,剛才那勁頭一下子沒有了,慢慢倒下來,臉還是在慧慧的部上,翁聲甕氣地說:「什麼世道啊,怎麼現在想耍個流氓這麼難啊?」
他說得笑起來,手撥一撥他的頭髮。「等我準備好了,行嗎?」
他到旁邊,一手支著頭,盯著,「行啊,不過你告訴我得等到什麼時候?正常男咱倆這個況,早就圈圈叉叉了,你是不是心裡有別人?」他不在上了,慧慧得以稍稍抬起上半。看著他的眼睛,很肯定地說:「我沒別人,如果我有別人也不能總是跟你約會。但是現在你能不能把你這隻手從我部上拿下去?」
楊曉遠訕訕地挪開自己那隻不死心仍想佔便宜的手,然後一下子趴在地上:「太晚了,你開我的車回家吧,明天上午再來接我啊,咱倆一起出去玩去。」
慧慧哭笑不得,於是開著楊曉遠的車子回了自己家,洗漱,更,睡覺之前又站在鏡子前面仔細地照,了自己剛被親吻過的臉頰和耳朵,又了和部,覺得自己好像忽然之間老掉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到下午才去找楊曉遠,曉遠哥在一分鐘之就穿戴整齊打扮漂亮了,一邊擁著出門一邊數落,「我這得啊,就差沒死了。不是讓你上午來嗎,你怎麼才到?」
在電梯里,他指著的眼睛說:「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變熊貓眼了?」
慧慧把他那手指頭挪開:「我昨天沒睡好,要不然也不能才來找你。」
楊曉遠說:「早跟你說留在我這裡了,你看,昨天晚上天人戰,想我來著吧?」
他說到這裡,就真生氣了,「你這個京片子,再不閉,我發誓今天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話音沒落,他就賠笑了:「我這不關心你嗎?再說過了時間飯店都關門了,咱去哪兒吃飯啊?哎哎,我認識一個館子,人夠多,營業時間夠長,咱這時候去,正好不用等位子。」
倆人都,中午飯就沒吃,天開始暖和了,從西海岸來的海鮮很不錯,慧慧吃了一大份海鮮飯,吃完了,楊曉遠說:「咱去哪裡玩啊?」
說:「一路開車兜風吧。」
其實是有點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這時候吃得多了,在車上晃晃悠悠地就睡著了。其實睡得也不踏實,模模糊糊地好像看見道路兩旁的槐樹,村莊的紅房頂,還有阿爾卑斯一座座連綿不絕的山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在車上睡覺的慧慧出了不汗,一把額頭,睜開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景那樣悉。從車上下來,之間巍峨青翠的小貓牙山立在眼前,四月的山頂仍舊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山下是貝爾熱湖,在晴天里鮮艷,碧藍碧藍的。湖面上有帆船劃艇,還有白的大天鵝順風飛行。
時隔三年,居然又回到了香貝里。
慧慧站在那裡好半天沒說話。
「你沒來過這裡嗎?」楊曉遠在後面說,「怎麼像從來沒到過這裡的觀客一樣?」
慧慧回頭,皺著眉頭看著他,「你,你怎麼大老遠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我想帶你劃船。」楊曉遠說,「我們銀行在這裡有腳踏船的招待券,你不想試一試嗎?」
「……」
的頭上都是汗,用袖子了一把。楊曉遠過來摟住的肩膀,「都來了,玩一會兒就回里昂,好嗎?還是,你怕水?」
搖搖頭:「不是。」
他親親的額頭,「走吧,咱劃船去。」
這是個四月的星期日的下午,貝爾熱湖畔熱熱鬧鬧的,有人帶著小孩子和寵在白的石灘上散步,有人在打排球,有人在港口維修自己的船,也有人在綠的梧桐樹下面賣著薄煎餅。慧慧跟著楊曉遠上了一艘黃的腳踏船,心裏面多有一僥倖——這麼多人,怎麼就一定會遇見丹尼海格呢?他可能在某地開會,忙著他的生意,或者他在某地約會,忙著照顧他的人,就算他眼下在香貝里,這麼多人,這麼多船,怎麼就一定會遇見他呢?
微微低下頭,靠在楊曉遠的肩膀上,說:「曉遠哥,我來過這裡的。」
他摟著,溫地說:「什麼時候。」
「上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們來過。」
「是同學,不是男朋友?」他故意誇張地說。
「是同學,不是男朋友。」說。
他笑起來,「剛才在車上你說夢話了。」
「哦?」坐起來,看了看他。
「你說,『去湖上劃船啊。』你用法語說的。」
「……」
他們在湖上玩了四十多分鐘,一直行到湖中心,一斜,水面上吹起了冷風,慧慧一脖子,楊曉遠說:「我們回去吧?」
點點頭,直到這時,仍是有點慶幸沒有上丹尼海格。
但是他們踩著腳踏船快回到岸邊時,遇見了他的船。
先看見丹尼海格的是楊曉遠,他們踩著腳踏船過來,丹尼海格正站在船舷上,手裡拿著扳手。他上是一件白和一條短,他的臉是朝向這邊的,但是他戴著黑的眼鏡。
楊曉遠說:「那個是……丹尼海格!」
沒說話,覺到後背的汗都立了起來。
「我得去打個招呼。」楊曉遠說。
「哎,別,」慧慧不蹬的踏板了,小船在離港口和丹尼海格的船不遠的地方晃悠,「打什麼招呼啊?我們又不認識他。」
楊曉遠說:「我們做過他的業務。上次的酒會上,行長想要介紹尤爾跟他認識,但是這人剛來就走了,這麼巧遇到他不容易,我得過去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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