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何翩然耳邊還回著伊維特的話。

這種氣場和魄力，連一向豪邁的瓦倫娜當時都愣住好半天沒緩過來。

「這算是……宣戰？」瓦倫娜看著已經關上很久的通道大門狐疑地問。

「不算吧，」何翩然恢復淡定,笑了笑,「是在告訴我們做好了準備。」

「做不做好準備我都是要以冠軍為目標,管上面是誰！」瓦倫娜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你可別顧著談放鬆警惕！」

何翩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實在和解釋不清。

午夜的電梯里只有一個人,回想起之前的事，何翩然覺得瓦倫娜其實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自己的目標的確只有一個,而誰在上面並不重要。

因為不管是誰，想要站到這項運的巔峰就必須超越所有人，無一例外。

第二天，何翩然在許伊的強烈要求下去看冰舞自由舞的演出。

說實話，就算何翩然是個專業選手，也完全看不懂冰舞的步伐和評分標準，有時看許伊和凌凱訓練就好像在看真的舞蹈表演，完全沒有看競技育比賽的覺。

所以何翩然看冰舞比賽就是看個熱鬧，給許伊凌凱加加油，再加上在觀眾中間歡呼和喝彩聲有助於比賽時緩解張緒，選了個運員區的空位置，津津有味地看起比賽。

倒數第三組許伊凌凱第二個出場時，何翩然綳直脊背，竟然有點張。他們這賽季的自由是著名歌劇《波西米亞人》的配樂，只看過訓練片段，還從來沒有完整看過。

許伊顯然看到了坐在很近位置的何翩然，不能揮手，只能點點頭示意，何翩然注意到下顎繃，有些張。

這是們兩人的第一次世錦賽，意義非凡，何翩然能理解許伊此刻的心，這時，許伊和凌凱兩個人擺出相互依偎的開場作，何翩然看到凌凱對許伊微微一笑，忽然意識到，雙人比賽唯一的好就在於有個人能一起分擔開場作那一瞬間的孤獨。

音樂先是悠揚，以歌劇的經典片段落魄詩人與鄰家黑暗中相遇開場，許伊一改平日風風火火地做派，小鳥依人弱無助，讓何翩然一下子領會到了表演的髓。

「真是可啊！」

邊突然傳來一句嘆，何翩然偏頭一看，愣了愣。

夏天的教練？

葉戈爾尼微笑得翹起鼻子下的雪白鬍須，炯炯有神的深褐眼珠盯著冰場上正在全投的許伊，嘖嘖稱讚，「太妙了！」

「教練？」何翩然好奇他怎麼會來，下意識了聲后才想起兩人還沒有正式見過面，這樣大概有些唐突。

「噓！」葉戈爾尼做了個讓何翩然噤聲手勢，卻兀自說了下去，「你看的手臂姿態，還有行時的表，你和夏天都比不上。」

他說英語時沒有俄羅斯人常有的濃重口音，非常地道，何翩然看著他陶醉的表，注意到他落在膝蓋上的手一直在隨著音樂打著拍子。

冰面上，一串同步捻轉步剛剛完，同步率非常好，讓人難以想象這是一對剛剛組合一個賽季的選手，音樂進快板階段，步伐變幻中依舊能看出舞蹈的韻味，許伊果真如葉戈爾尼所說，在行時依舊能保持非常好的面部表，與凌凱的眼神流富細膩，肢語言也格外流暢自如。

「你知道你和夏天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葉戈爾尼突然開口。

何翩然搖了搖頭，屏息靜候。

「啊呀！你看剛剛的表！超級可是不是！」葉戈爾尼滿面紅，興地了聲，引得周遭側目。

何翩然還以為他要說的是技分析，為了躲避周圍的異樣目，只好尷尬地低下頭。這時卻突然想起在之前和許伊的對話，許伊曾說過喜歡葉戈爾尼的編排風格，葉戈爾尼現在也毫不吝惜地誇讚許伊的表演風格，要是他們真有機會合作那就好了。

旋律急轉直下，急促中帶著凄婉和悲涼，窘迫的生活無可奈何的境遇全都融了兩個人的表演中，往昔的甜消失殆盡，死神攀附上脆弱的肩膀，在生命的盡頭，一切回到相逢的破舊公寓，許伊最後緩緩倒在凌凱懷中，雙手握如同初見，音樂戛然而止。

葉戈爾尼熱淚盈眶，不知道從哪裡翻出個布偶用力丟進場中，然後他坐回座位，掏出手帕了眼角，「真是人，我破碎的心臟都要和一起停止跳了。」

這句話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啊？

何翩然絞盡腦也沒琢磨出究竟是對方的語法出了問題，還是自己的英語水平不夠高。而這時，分數已經出來了。

許伊和凌凱的分數非常可觀，兩人刷新了個人最好績，在等分區擁抱在一起。

「青春真是好啊，今年世錦賽貌又靈氣的實在太多，謝上帝，」葉戈爾尼誇張地說完，側過看向何翩然眨眨眼，「你也很可！」

這種熱的直白讓何翩然只能笑著點了點頭道謝。

「你認識許？」葉戈爾尼接著問道。

再次點頭。

「幫我要個簽名吧！」葉戈爾尼激地握起何翩然的手，「簡直是小夏天之後我的第二個繆斯！」

何翩然趕忙說道：「其實許伊也很喜歡您的編排，之前……」

「停停停！」葉戈爾尼一臉不忍打斷，「距離產生，請讓我和神之間，保持這樣神聖好而又朦朧的距離吧！哈利路亞！」

「你又找到神了？」

冷冷的音調在兩人後乾脆地響起，葉戈爾尼電般回手，三步兩步跑到一臉漠然的夏天面前，「怎麼會，小夏天才是我唯一的神！」

何翩然忽然覺得這一天比自己從前所有的比賽經歷都要富多彩。

「抱歉，我替教練向你道歉。」夏天看著何翩然輕輕頷首，眉眼之間雖然沒有笑容，但卻十分和，說完不等何翩然回應，便旋邁開步子。

葉戈爾尼跟著自己的弟子亦步亦趨，幾步開外后突然回頭喊了一句，「小翩然，明天要加油啊！」

這個教練和夏天的格實在天差地別，何翩然無法想象兩個人如何相，只能搖頭笑了笑。

等到冰舞比賽正式結束，許伊和凌凱的名次達到中國冰舞史無前例的第八名，創造歷史，許伊高興得手舞足蹈，笑容再沒從臉上褪去。

「都是因為你來給我加油，」振振有詞，摟住何翩然興說道，「明天我一定到場！」

明天就是世錦賽的最後一天，傍晚的黃金時段將進行最後一項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子單人自由比賽。

何翩然一面祝賀許伊，一面悄悄握拳頭。

第一次參加世錦賽能在最後一組出場實屬不易，這次的簽位不錯，最後一組倒數第二個出場，但主要的競爭對手還是都在之前出場，力其實與最後一個也沒什麼分別。

到了比賽當天，前面的九原千代和津崎玲奈都發揮出，日本選手的好績讓後面出場的其他人都力倍增，接著到夏天比賽。

純黑的比賽服非常考驗氣質，而夏天穿在上卻恰到好，遮掩了稚，平添幾分冷厲，短短的擺上鑲嵌了無數水鑽，舞臺效果絕佳，點亮黑的矜持，約著嫵神。《荒山之夜》是俄羅斯著名作曲家穆索爾斯基的名曲，裡面融很多民族元素，風格詭譎，描述了荒山的夜晚魔鬼湧現，魔王降臨，狂歡作樂，而最後東方的破曉結束了夜晚，魔鬼各自散去，一切彷彿從未發生。

這種頗有奇幻玄妙毫無劇的題材非常難演繹，何翩然自己的短節目可以說就是這個類型，但《那麼，我將去遠方》始終有個主題存在，而《荒山之夜》完全是一個混的故事，對藝表現力要求更高。

夏天的開場作頗為鬼魅，傴僂軀雙手掩住臉，彷彿被無形的東西掛在半空，隨著音樂開始，小提琴快速尖銳的三個連音，彷彿從黑暗中蘇醒，綻開森的笑，開始舞。

這一次夏天中規中矩按照編排跳了個路茲三周接后外點冰三周，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嘗試后一個跳躍鏈接路普三周，在第一個連跳功后，之後的兩個跳躍也一氣呵，眼也沒有存周的嫌疑。

這時音樂變古怪的木管樂合奏，夏天也改變原來的行，直到音樂回到中提琴獨奏，的直線接續步開始，節奏驟然加快，黑的旋風在白的冰面上迴旋騰挪，步伐流暢，跳躍全部功。

最後，晨鐘聲敲響黎明，一切靜止，夏天所扮演的魔鬼再次回到最初的姿態，蜷在暗中，垂掛的手臂還隨著慣輕輕擺。

驚嘆聲不絕於耳，何翩然想，夏天不是公主，而是靈。

分數出來后，掌聲再次響徹賽場，拿到了135.7的自由績，再加上之前短節目出發揮的67.2，最後總分是202.9，夏天第一次世錦賽便闖了二百分俱樂部。

這時伊維特出場，也是一黑，模仿芭蕾舞劇《天鵝湖》中黑天鵝的造型，比之夏天的詭異靈，更多的是優雅，舉手投足都是風景。敢於選擇這樣音樂的選手大多有些芭蕾基礎給自己做堅實後盾，伊維特的亮相都頗古典神韻，隨著音樂的展開，高傲與妖冶一併出現在的作間，讓人難以移目。

的跳躍也十分出，雖然難度比不上夏天，但質量高，作乾脆，再加上銜接設計，整套節目下來幾乎沒有任何停滯和瑕疵，特別是幾個聯合旋轉的獨特姿態，艷人外加難度加。

氣質不能單靠堆積，更需要沉澱，伊維特就是最好的例子。

觀眾起立為完比賽的鼓掌，完全為的魅力征服。

伊維特只要clean，分數一定不用多想，特別是PCS節目容分，一定是全場最高，果不其然，分數打出，145.24的自由績加上64.9的短節目分數，最後總分，210.14。

對於別人來說遙不可及的分數，對於來講卻是稀鬆平常。

那邊，伊維特在等分席起立致謝，這邊，瓦倫娜已經出現在冰場上。

《胡桃夾子》這個選曲也是來自芭蕾舞劇，也是柴可夫斯基的作曲，相比伊維特的黑風，瓦倫娜的子白相間，得不能再。因為舞劇本就是一場夢中的奇遇，所以的服裝造型風格也很夢幻，配合上一頭金秀髮和深邃的碧藍雙眸，瓦倫娜就彷彿是從書中走出的公主。

種族天賦四個大字在何翩然腦海中揮之不去。

輕快悠揚的曲子配合活潑輕盈的開場作，瓦倫娜躍靈活，舉手投足的俏徹底沒有平常的漢子風采。

只是肢表現能力相對較弱，特別是在伊維特之後出場，差距就有點明顯。

但瓦倫娜的力量是幾個人中最好的，四肢修長，態很，仍舊有著高超的步效率，當進3A的準備時，何翩然明顯覺到全場屏息凝神。

向前冰起跳！

瓦倫娜的騰空速度非常快，高度驚艷，落冰剎那卻重心偏移，重重趴在冰面上。

何翩然倒吸一口涼氣的功夫，已經爬了起來，繼續面帶笑容，融輕快的節奏，毫沒有剛剛跳躍失敗的影。

很快，瓦倫娜追上音樂節拍，被跳躍打的表演回到正軌，夢幻彩十足的旋律里，又接著一個3-2-2連跳，落冰很穩，隨後的接續步鄰著路茲三周的單跳，這個跳躍難度僅次於阿克謝爾三周，瓦倫娜點冰起跳，發力不夠，兩周半便落到冰面，雙足犯規，勉強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