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挎包丟在我外婆家附近了。我想去找找。”江暖沒想和他說太多,正打算走過去的時候,胳膊被抓住了。

“我帶你過去吧。晚上沒車,你回不來。”

陸然的聲音原本是冷的,可是在這樣一片帶著寒氣的街道上,反而泛起讓人心的溫度來。

江暖沒想到陸然竟然會幫自己,傻傻地看著對方。

“我沉的……”

“所以過年的時候,要吃點。”

陸然一只腳點在路邊，揚了揚下示意江暖上來。

“我可以跳上來的。”

“我怕你短跑不快，上不來。”

陸然指的是前幾天他故意把車騎快,讓江暖沒上去的事兒。

“我才不短！”

“號二，你覺得自己還能長一米？”

“你才號二呢！上次不是量過了嗎！我一米六三了！我校服子短了啊！”

“那是你胖了，撐起來了。”

尼瑪,這比說我校服水還過分！

“手套呢？”陸然問。

“什麼？”江暖兩只手握著后面的架子,側過腦袋去聽。

“我說你手套呢？”

“出來的時候著急，忘在家里面了。”

江暖這個時候覺到手有點冷。

陸然忽然騰出一只手來向后。

“干什麼啊？”江暖不解地問。

“手呢？”

“干什麼呀！”江暖不愿地剛用手去拍一下陸然的指尖,就被他一把扣住了。

他的手指很好看,班上許多生都這麼說,被這樣的手握住的時候,江暖發現自己連呼吸都不敢。

陸然將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說了聲：“這樣不就不冷了。”

只是一句話而已,從心頭到指尖，就像是被什麼給捂著，悄無聲息地溫熱了起來。

江暖將另一只手也進了對方的口袋里,真的……好暖和！

瞇起眼睛,冬日夜晚的空氣不再那麼冷冽，甚至因為這種清冷而讓整個世界都變得開闊起來。

“其實你不是那麼討人厭的。”江暖小聲說。

“什麼？”陸然側了側臉，看見了他說話時呵出的白氣。

“我說，你還不是沒戴手套！”

才不夸你呢！夸你，你的尾肯定翹上天！

他們騎了二十多分鐘的車，來到了江暖的外婆家樓下，江暖順著去路口的那條人行道，低著頭仔細尋找了起來。

如果這條路都找不到的話，就真的想不出來自己的包還能丟在哪里了。

陸然推著自行車走在人行道邊上。

一直走到路口，江暖都沒找到。

直起背脊，向后看著那一條沒有人的路，空的，也確實沒有那個小包。

“好像沒有……白麻煩你帶我過來了。”江暖不好意思地朝陸然笑了笑，但是心里卻很憾。

“你很喜歡那個包嗎？”陸然問。

明明是沒有什麼起伏和溫度的聲音，在這樣的路燈下，卻有著淡淡的暖意。

“嗯，我很喜歡。是我初中的時候，外婆送給我的。所以過年我都會背著那個包來看。”

“里面有什麼？”陸然又問。

“手機。還有大白兔糖和費列羅。”

江暖呼出一口氣來。

“你的那個包是不是紅和黃的線織出來的？”

“誒，你怎麼知道？我沒在你面前背過啊。”

陸然抬了抬下，江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那個小挎包就落在人行道臺階和馬路之間。

“啊呀！我的包！”江暖心中止不住的驚喜，趕將它撿了起來。

原來挎包的包袋線頭松了，所以掉了，只是當時江暖沒有覺到。

打開包，欣喜地說：“太好了，我的大白兔糖還在！”

“看你的樣子，大白兔糖比手機還重要。”

“那當然。我小時候是在我外婆家長大的。那個時候最流行的就是大白兔糖。但我外婆不讓我多吃，為了哄我乖乖去兒園，只有進去教室的時候，才會給我一粒。后來我長大了，外婆還是總記得我吃大白兔，每次過年都要給我買。現在很多地方都買不到了，但是我知道每次都會坐很久的公車，去那個零食批發市場買。”江暖笑了笑，拿了一個費列羅給陸然。

“為什麼給我費列羅？”陸然問。

“謝謝你唄。”

“你覺得大白兔好吃，還是費列羅好吃。”

“費列羅吧。但是……我可以沒有費列羅，但不能忘記大白兔。”

“所以你不覺得把你最念念不忘的東西給我，才算是真正的謝謝嗎？”

江暖本來想回一句“費列羅更貴”，但是眼前的陸然讓忘記了原本想要說什麼。

他的眼底沒有了那種總是只能遠觀的疏離，他的眼眸明亮，眼睛有著讓羨慕的漂亮廓。江暖想起了在電梯里第一次見到陸然的覺，那是一種驚艷，他和見過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當這種驚艷被陸然的高傲以及不留面的言辭所淹沒之后，這一晚，江暖再一次忍不住一直看著他。

“拿去。”江暖抓了一把大白兔給陸然。

“太晚了，回去了。”陸然把糖收進口袋里，然后把自行車給了江暖。

“啊？你不騎了？”

“我騎了一路，換你了。”陸然的表完全理所當然。

“不是吧？你讓我載你？我是生啊！哪里有生載男生的！”

“你別歧視麼？”陸然已經在了后車架子上，他長，可以直接站著，就等江暖把車騎起來。

“誒……我……我哪里載得你？”

“看來你的謝意并不怎麼真心誠意。”

江暖總覺得陸然是在整，于是一直握著車把手，回過頭來盯著陸然看。

但是這家伙的臉上真的一點表都沒有。

“好吧，好吧。摔下去咱兩同歸于盡！”

江暖就不信，自己要真的摔下去，陸然還能坐得住。

江暖哼哧哼哧地騎著車，陸然的腳幾乎就在地上，他得自己抬起來，江暖心想估計陸然在后面抬著比他騎自行車還要累，看這家伙什麼時候放棄。

騎著騎著，江暖不由得想起了穆生說過的，拒絕陸然一次，陸然就不會給對方第二次機會了。

可是他還不是載著這麼一路嗎？

難不這家伙是報復那一次自己沒答應上他的自行車？

不至于吧，我的天！

陸然的高在那里，就算不胖，分量也不會輕，江暖艱難地維持著平衡，搖搖晃晃地，蹬了五分鐘就氣吁吁了。

尼瑪，如果是真的想整，現在也差不多了好不好！

江暖剛想要撂挑子說自己騎不了，陸然卻先開口了。

“就你這樣的力，賽場上三十秒就被秒殺了。”

陸然的話在江暖的心頭上扎了一下。

確實，能管理已經很久沒保持了。自從上了高中，爸爸明確表示不想繼續練擊劍之后，江暖就有點放任了。

雖然很累，但心里面憋著那氣，一點都不想被陸然看不起，江暖搖搖晃晃地騎著，轉彎的時候終于沒有控制好平衡，腰上晃了兩下。

那一刻，有什麼穩穩扣住了的腰，強而有力地將一把撐住了。

自行車已經倒了，車在地上旋轉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江暖愣在那里，如果不是后面的人眼疾手快撐住了，早就摔下去了。

吸了一口氣，扣在腰上的那雙手微微松開，向后一退，就撞進了那個人的膛里。

江暖整個人都張了起來，好像兩個人之間的厚厚的和羽絨服都忽然燒著了一樣。

江暖趕向前避開，但是小卻撞在了腳踏上，差一點表演“撲街”，但是還是后的陸然一把撈住了。他的手臂環住，后背在他的懷里撞了一下，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卻讓江暖意識到，這個就是男生和生之間的區別。

哪怕自己可以搬一大堆的參考書，可以自己修好隨聽，可以像個小爺們兒一樣為饒燦和豆豆出頭，但是和后的陸然是不同的。

他比更有力量，比的反應更快，比更包容，甚至于他的指尖扣住的時候都帶著一種決斷力，好像永遠在失誤或者跌倒的時候，準備好拉住。

“謝謝。”

江暖剛說完，陸然就松開了。

“上后邊去吧。別摔壞了我的車。”

江暖沒有看清陸然的表，只知道自行車被陸然騎得很穩，好像坐在后面的自己真的沒什麼重量。

江暖忽然意識到……這就是坐在男生單車后面的覺。

臥槽……要是讓學校里那些肖想陸然很久的同學知道了，估計會被們的眼刀馬蜂窩吧……

忽然又有那麼點小得意了。

“明兒見。”

“明兒你還想見我？”陸然的眉梢抬了抬。

“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麼了？”

“和你較勁兒，就好像給自己吃老鼠藥，還指你痛苦。劃不來。”江暖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陸然有兩三秒沒說話，竟然沒懟。

冷不丁，江暖的鼻尖被了一下。

江暖正要看陸然什麼表的時候，陸然已經走出電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