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孫策等人離開后，趙寒煙心不妙地看著包拯。

包拯手示意趙寒煙坐。

面對包大人肅穆正氣的臉，趙寒煙心裡開始打鼓，想了各種可能，以及面對各種可能的應對辦法。

「而今就你我二人，趙小兄弟何不開誠布公，道明自己的份。」包拯一雙眸子盯趙寒煙，似要將其看破。

「大人何意？」

「人能偽裝得了份，卻偽裝不了其與生俱來的氣度。觀趙小兄弟的言談舉止絕非俗類，豈可能只是個破落門戶出的書生？」包拯語氣篤定至極，「當然，趙小兄弟若實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會強，但避免不了會人詳查你的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說實話就是。其實我也料到我這點偽裝不了多久，就會被大人的銳眼看穿。」趙寒煙回答時不忘小小恭維一句包大人，接著道，「我是八賢王的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飯，為眾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與父親作賭，若我贏，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親應了，結果我真贏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攔我，便留書一封陳清緣由離開。」

「你是八王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賢王的兒子們包拯都見過，唯獨有一位子不曾見過，據說是自小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養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壽。

趙寒煙點頭。

包拯慨不已，沒想到轉眼間八王的子已經長這般大了。難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樣的出，又有在寺清修數年的經歷，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瞞眾人此事確有難言之。人活在世只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卻難逃世俗眼。我本意變通行事，未曾想傷害任何人，或許還是給包大人添麻煩了，我明天就走。」趙寒煙賠罪以後，以退為進。

包拯思慮片刻之後，忙道：「你既然與八王作賭商定在先，而你做廚子亦是個堂堂正正的活計，說到底這是你們自己的家事，既不影響他人也不傷天害理，包某實沒道理阻攔。」

「多謝包大人！」趙寒煙致謝，聖命難違，不能暴份，只好暫且拿的堂弟擋槍了。

包拯本就是想確認趙寒煙對開封府無害，至於人家的家事，他平常連公務都忙不過來，豈會多問。不過包拯還是建議趙寒煙能跟『父親』講清楚，盡量破除誤會，得到理解。

趙寒煙沉片刻后，點點頭，「以後得機會我會和我父親講清楚，但在這以前，包大人可否就當做不知這件事，也不知我的份？」

包拯雖不理解趙寒煙才華橫溢，為何偏偏要執著於做廚子。但轉念想想，或許對廚子的信念，正如自己當年想要立志做忠君為民的賢臣一般，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包拯為多年，也並非不懂變通之人，遂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趙寒煙鞠躬行大禮，「對於瞞一事，深致歉！」

「趙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氣，這開封府中誰人沒有，只要不是害人之事，便無大礙。」包拯報以理解的微笑道。

趙寒煙鬆口氣地笑道：「有大人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多謝大人諒。」

趙寒煙隨後對包拯再行一禮。

包拯點點頭，這孩子知書達理，絕非是不懂規矩之人，當初之所以會從王府里跑出來，極可能真是八王一時未能想開。這孩子行為事一向機靈，該是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最後沒辦法才會以賭作理由離開了王府。

趙寒煙全然不知包拯對自己印象極好，已經腦補了『出逃』一事全然是因王府觀念傳統所致。不過包大人能尊重做廚子這事，令趙寒煙還有點意外。本來還做了下一步打算，比如請八賢王出馬再為作證一番，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需要了。

趙寒煙告辭，轉後忽然想起什麼，問包拯：「晚上小飯桌，大人想吃點什麼？」

包拯愣了下，笑起來，「你手藝好，隨意做點就行。」

包拯心聲：剛坐車歸來之時，偶見街邊售賣烤，香十足，略想吃。

「好，我知道了。」趙寒煙也笑了，再行禮後退出門外。

公孫策正在門外等候，與趙寒煙打了個照面后，就進屋詢問包拯況。

「什麼？」包拯不懂地問。

「自然是趙小兄弟的真實份。」趙寒起初所述的世解釋來府里做飯，還能混過去，但漸漸往後的時候，趙小兄弟的表現已經不能用這個份來解釋了。以趙小兄弟對案的推敲和判斷來看，足證明是個見識很廣且有些閱歷之人，這可並非是足不出戶的家養書生能做到的事。

「是有點份，不過不礙我們，這孩子不容易，先生就不要多問了，權當現在的他就是他。」包拯解釋道。

公孫策瞭然點頭，也了解趙寒既然能在戶籍上做出一套能看得過眼的東西矇混過關，肯定有個不俗的份。既然包大人都能網開一面，說明這孩子確實不壞，公孫策也便不多問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他一向識趣。

趙寒煙回廚房的時候，看到趙虎正有些焦躁地抓著腰間的挎刀在門口徘徊。

「有事？」

趙虎看到趙寒煙，立刻跑了過來，「小廚子，不是我故意挑刺，我這一路怎麼都沒想明白，才想問問你，你的猜測有沒有可能真的就是猜測，未必準。就比如王興安，他穿著一白，就足以說明他乾淨了？但是殺人的時候袖沾，實屬意外，他若是覺得在雨中走未免太眨眼，所以就沒呢？」

「腦了，」趙寒煙笑了笑，「前兩次行兇後，他離開兇案現場之時穿蓑本能更好的藏行蹤，但他沒有，第一次殺豬巷的案子，蓑是在距離案發現場很近一條巷的草垛后找到，第二次乾脆就在裁鋪的後院，說明什麼，他忍不了這個，必須要儘快掉。」

趙虎恍然點點頭，然後撓撓頭，嘆自己真是個笨的。

「你不是去搜人麼，結束了？」

「我就是在搜人的半路想不明白，所以特意跑回來問問，現在明白了，我去和王朝匯合繼續搜。」趙虎說罷，就對趙寒煙作揖，轉匆匆去了。

這時候春來把拾掇好的八隻子放大盆，端給趙寒煙。

趙寒煙把去了髒的子分別剔去中骨后，外塗抹紹酒、鹽和醬油等佐料腌漬備用。

趙寒煙剛把手洗乾淨，就見趙虎又折來了。以為趙虎還有疑問，笑著讓他有什麼話就一遭問了，省得來回跑耽誤工夫。

趙虎搖頭：「這次是正事，我才剛出門沒多久就到展大哥了，他帶人順著踏雲巷挨家挨戶詢問，找到了兩名目擊證人，都說看見過一名男子赤在雨中行走。」

「那可確認是誰了麼？」趙寒煙問。

趙虎點頭，「因為覺得奇怪，所以目擊證人就多看了兩眼，瞧著像是瓦子那邊賣的屠夫，歐大春。」

趙寒煙點點頭，「那是好事，可為什麼來找我？」

「展護衛已經帶著人去瓦子那頭暗中盯住了歐大春，問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的意思，既沒有實證證明人家有行兇嫌疑，只因雨中赤這一件事，怕是難以定罪，一旦只是巧合呢？」趙虎傳話道。

「我懂了，我跟你一塊走。」趙寒煙把上的圍摘了下來，對著水缸瞧了瞧自己，還算整齊乾淨，這才跟著趙虎走了。

二人一同去了瓦子，找到了歐大春鋪，鋪面不算小，竟是一間二層小樓。樓下一排案臺擺了豬牛羊鴨，樓上則住人。店裡有三名夥計，負責接客，幹些切賣之類活計。

趙虎隨即帶著趙寒煙到對面客棧二樓和展昭匯合。

「這會兒看不到他，但才剛還見過，人就在鋪。」展昭道。

「什麼模樣？」趙寒煙怕自己一會兒找人的時候認錯了。

「很好認，一白，量高大，十分強壯，比我還要高出半寸。」展昭形容道，隨即詢問趙寒煙是否真的有辦法能確定他就是兇手，而非是偶然路過的『行人』。

「我有百分百確定的辦法，但是證據還要靠你們自己找，給我一兩銀子。」趙寒煙手跟展昭要錢。

展昭愣了下，隨後掏出一錠銀子要給趙寒煙，趙寒煙不要，只要一兩，展昭無奈，只好從自己的前袋仔細找了找才撥出一兩來給趙寒煙。

「且等著。」趙寒煙說罷，就把一兩銀子握在掌心，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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