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掃視一眼心裡便有數了，「賊，或是賊同夥。」

「賊？」趙虎隨即反應過來上次吃的事，「我說小廚子怎麼會那般沒眼力只準備一隻給我們五個爺們，原是遭了賊。誰敢這樣大膽，使喚我們開封府的廚子！」

趙虎十分不爽，擄袖子囑咐趙寒煙不用擔心，從現在開始他就守在這裡，幫忙抓賊。

展昭淡笑，「人家的功夫遠在你之上，晚上該睡就睡，我守在這便是。」

「還是展護衛去歇息吧，這種頭小賊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趙虎揚頭，倔強道。

展昭愣了下，趙虎原是很聽他的吩咐，今天倒是奇怪。轉眸瞧見趙虎有一眼沒一眼地瞅著趙寒，心裡大概清楚了，他這是要在新朋友面前掙面子。

「你若想留下也好，許對方人數不止一個，我難顧全。」展昭退一步，順勢給了趙虎的面子。

趙虎很領，嘻嘻笑著應和展昭，並給他一個『多謝』的表。

「麻煩二位累，那要通宵了？」趙寒煙眼珠子了，「正好我便給你倆做點烤串當宵夜，權當是酬謝。」

「太好了，只要是你的手藝，我們必不客氣！」趙虎更高興，留下來果然是明智決定。

趙寒煙去取了羊，切半寸大小的方塊放剛打的深井涼水中泡水。半柱香后，移到另一盆涼水中，水量一些，打兩顆蛋攪拌，羊在烤制的時候很容易柴掉，蛋的作用就是起到羊的效果，這點趙寒煙倒是沒在古菜譜里看到，是以前旅遊的時候從一位新疆廚師那裡得知的妙招。再加鹽、胡椒、姜、蒜、蔥等，放置腌漬。從現在算起至深夜，大概有六個時辰，足夠味。

趙寒煙剃剩下的羊骨直接鍋，加水熬湯，又抓一把黑豆放碗里泡水。等一會兒骨湯開了，把泡好的黑豆加，再添碎羊，一個時辰后即可熬黑豆羊骨湯。

燒烤只吃羊太單一，再備鯽魚、、翅等，一樣用鹽、蔥等作料腌漬，這些食材腌漬的時候就不需要加蛋了。吃的話口會膩味，所以趙寒煙又讓春來、春去兄弟準備茄子、韭菜和時令鮮菇。

了三伏天，山裡的蘑菇最多。這裡的人稱呼山野蘑為『蕈子』，種類有很多，名字也很有趣，有紫丁香、大白娥、蛋黃兒、葫蘆捲兒、兒娥、灰大頭、葯娥兒、灰泡娥、草娥兒等十幾種。尤其是大紅娥、娥和大白娥，很常見，數量最多。新鮮的野蘑菇一般三文錢一斤，不管這些野蘑菇是紅蓋、白蓋，還是淡黃蓋，味道皆很鮮。

趙寒煙將菇蓋和分離，把好嚼蘑菇蓋焯水用於晚飯炒雜菇用，再把口比較勁道的蘑菇切條，包進薄火片之中，用於深夜做燒烤用。

南方第一茬早稻在昨日運了過來，開封府則在今日拿到第一批舂出的新稻米。新米磨出的味道是米香味最濃郁的時候，這種米煮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香。既是在盛夏，還是要利用盛夏里最隨意可摘的大荷葉，包上最新鮮的米，放鍋，用山泉水煮，隨即可得口味最為清香可口的白米飯。

盛夏不止荷葉最盛，東菜河的斑魚也是最的時候。趙寒煙將斑魚剝皮去臟，用湯慢火煨，等魚能用筷子扎時，調鹽，加大量薑和蔥去腥即可。斑魚質鮮，營養富，而湯則有另一種鮮味，兩者融合在一起時候，剛好互相增益，氣味更清鮮，合而為湯，鮮清潤又可口，男老皆宜，且有滋健脾、潤肺益氣的功效。這兩種食材搭配，已經妙，就不需要再多加其它來擾味道了。

而對於類似這種食材的組合，趙寒煙多是從以前吃的經歷進行總結，這個『以前』包括了前世和現在。

前世就不說了，幾乎每個廚師都是吃貨，趙寒煙雖然不是專業做傳統菜，但吃過，而且還吃過很多品。而現今三年多的宮廷生活，也讓在傳統食材搭配上面得到了很富的經驗總結，畢竟宮中都是廚，他們的廚藝在整個大宋都是頂尖的。趙寒煙很憾自己只能吃卻不能跟著這些高手拜師學藝，所以日常就是簡單地默記下自己曾吃下每種菜的口和食材搭配。

趙寒煙又炒了青蒜苗，芥菜頭和蘿蔔，拌了個清爽的胡瓜木耳，另將早上醬好醬牛切片裝盤，再把熬好的黑豆羊湯調鹽盛出，加蔥花香菜。

最後添上重新補做的六隻荷葉，今天的小飯桌就算完了。

展昭在趙寒煙剛做飯的時候就被王朝走了，趙虎就自己『守』在廚房，看著趙寒煙等人忙活做飯。一開始他的目全在趙寒煙上，從小到大，趙虎就沒見過連做飯都這麼吸引人的人，不管是低頭切菜還是揮臂炒菜，小廚子無意不著靈優雅，就好像他不是在做菜而是坐在山峰之巔或是梅花樹下彈著聽的樂曲。但沒多久，趙虎就不看趙寒煙了，因為他兩個鼻孔全部被各香噴噴的飯菜佔據，讓他無從思考，更加無法顧及『』，滿腦子想得就是『吃吃吃』、『好好好』……

趙寒煙做飯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來旺和春去春來兄弟那些『吃』的心聲。主要這三人做飯的時候也要忙活，而且有時候會很忙，自然就想不了太多。但今天多了個趙虎，他的心聲冒出的頻率可比那三人加一起多三倍還不止，堪比盛夏闡鳴，連續不斷，吵得趙寒煙差點吼一嗓子趕他走。不過轉念想，將來很可能遇到比這更嚴重的況，若是這會兒不練得面不改，以後更會穩不住，遂就當是對自己耐的鍛煉了。不過給羊湯放鹽的時候，還是手抖，放多了，趙寒煙淡定地舀了一勺熱水放進去稀釋。如此必然影響羊湯的口了，但沒辦法，有問題請找趙虎。

「哇，小廚子果然加菜了，好盛！我幫忙端菜！」趙虎主道。

趙寒煙正好耳朵聽累了，就讓趙虎代自己帶著來旺、春來等人去上菜。至於食客們的評價，看端回來的盤子就好。

兩柱香后，空盤子空碗被端了回來，趙寒煙看著除了加倍量做的米飯在意料之中剩下外，其餘的菜連點湯底都沒剩。

「太好吃了，王朝他們連盤底剩那點湯都不放過，舀了一勺飯，和著吃了。」秀珠驚嘆道。

趙寒煙笑了笑，帶著秀珠等人吃過飯，就去醬缸里分別舀了兩勺甜醬和甜辣醬。

甜醬是前幾日趙寒煙自己做的，用得是當地最傳統的做醬法子，把麵和蠶豆屑滾水做餅蒸，涼了之後用楮葉覆蓋。楮葉的樣子跟桑葉差不多，無毒可葯，中醫上有治療水腫、疝氣、痢疾等效用，蓋在餅上就是為了防生蟲蛆霉爛。等七天餅變黃，挪到下曬一天，再把餅搗碎放開水裡滾一遍，多加鹽，就泡製甜醬。趙寒煙另備了一份加了辣椒，做了甜辣醬。兩種醬剛好適合做燒烤蘸料使用，一會兒就可以用上了。

來旺按照趙寒煙的要求，現用磚頭和黃泥砌了一個『燒烤爐』，備好木炭。隨後又去外頭買了些劍南春、青梅酒和葡萄酒，回頭好配著烤吃，這買酒的錢則是展昭所給，說是不能白吃，要出一份力。趙虎也湊熱鬧，主跑去買了東京城最著名的楊二娘家的糟鵝掌鴨信。

「寒兄弟嘗一塊看看，這東西很好吃，等深夜的時候咱們配酒喝最合適。」趙虎把剛買好的東西打開，給趙寒煙瞧。

趙寒煙用筷子夾了一塊鵝掌放口中，甜辣勁道，不多但吃起來很有滋味，確實是下酒好菜。

「廚房還有什麼吃食嗎？」趙虎忽然想起什麼，問趙寒煙。

「怎麼，趙大哥還沒吃飽？」秀珠半開玩笑問。

「不是我，剛我騎馬回來的時候，從開封府正門過，看到一小孩在開封府門口晃悠，衫破爛，怪可憐的，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著脖子跑到牆躲著了。我猜可能是了，就想送點饅頭餅什麼的給。」趙虎補充道，「小孩子不能吃辣吧，我這糟鵝掌有點辣。」

趙寒煙皺眉，「小孩？子？」

「天有點黑，我沒注意，不過好像是。」趙虎不確定道，他話剛說完，扭頭就見趙寒煙跑了出去。趙虎和秀珠趕也跟了出去。

趙寒煙跑到府衙正門，四搜尋一圈沒看到人，正想人是不是走了，就聽到『好，好，想吃大哥哥送的甜糕，大哥哥在哪裡，那個壞人來了，要害別人，害別人……』的音所述的心聲。

趙寒煙聽到的心聲跟對應人平常用說出來的聲音是一致的，所以這聲音立刻就認出來了，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位似乎因全家被殺而嚇得失聲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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