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寒向藍在夏芍藥這裡了釘子，一肚子氣不得消解，又不似往日離開夏家的時候又吃又拿，頓時將夏南星埋怨了個半死。

「娘親也真是的，要是讓二哥跟表姐了親，表姐哪裡會跟現在一般遠著我？」到時候還不是任予取予求。

夏南星對閨向來是有求必應，疼在骨里的。但夏芍藥這婚事原本就是他們另有安排，結果只顧著打自己的小算盤，最後滿盤皆空。如今只能打落牙齒一起咽了。

侄也就罷了，只寒向榮這一向就對父母沒給好臉。好歹懼於父威，寒取問三句，他還能答一句話。對著夏南星就……基本沒話了。

好生生一個兒子，為著侄兒倒將這親娘給恨上了，見侄又縱容的丫頭給寒向藍排頭吃，心裡就更不痛快了。只面上不好擺出來，便提也來：「侄婿我還是親當日見了一面，今兒來了怎的也不見呢？」

好歹長輩來了也理應出來見個禮。

夏芍藥便不冷不熱道：「夫君面子薄，有點害，我怕見著姑姑他不好意思。待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素娥角暗：姑爺明明膽子很大，可一點也沒看出來有害的跡象，自來的很。

夏南星：「……」這是擺明了不想讓夏景行與親近？

這丫頭倒比嫂子唐氏難纏多了，往日還沒大瞧出來，卻原來不是個好子的。

唐氏嫁進夏家，何曾給過一點委屈。

哪一次不是將這小姑子捧的舒舒服服。

夏南星帶著兒乘興而來，憋了一肚子氣敗興而歸，路上還要被閨埋怨。回去之後又有婆上門來應承。自夏芍藥親，慮著次子再消沉下去也不樣子，索請了婆來，不想這才沒多日子便有了消息。

婆拿人錢財，自然替人辦事，手頭抓著好十來個適齡的姑娘，容得夏南星慢慢挑揀，又將夏南星捧了又捧：「太太娘家府上可是大財主，聽得是與太太府上聯姻，有不人家都願意將姑娘許了來。說句不好聽的話，太太娘家手指頭裡一點，那也不是小數字呢。」

這話真是到了夏南星的肺管子，特別是看了侄今兒這不冷不熱的架勢，偏夏家如今是主事，思來想去還是只能等夏南天從護國寺回來，再圖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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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藥送走了夏南星母，回房之後才往床上撲去，丫環便來報，說是柜上送了上個月的帳冊來。

哪裡還有神頭去核帳，也不管夏景行會不會，便吩咐丫環：「告訴姑爺，就說我累到不行，已經睡下了，讓他幫我核一遍帳，先將柜上人打發走了再說。」

暫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待得丫環領著柜上人去了書房，夏景行見到那厚厚一摞帳薄子，人都愣住了：「娘子呢？怎的將帳冊抱到書房裡來了？」

前來傳信的丁香脖子，暗道：姑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啊。

「姑娘……睡覺了。」

夏景行啞然。

這是找到懶的法子了？

房裡的丫環以及柜上前來送帳薄子的夥計都張的盯著夏景行，生怕他撂挑子不幹。丁香更是覺得自家姑娘糊塗，也不知道姑爺看不看得懂這帳薄子。

夏景行將柜上人打發走了，又將房裡侍候茶水的丫環也打發走了，丁香回後院便悄悄跟素娥嘀咕：「姑爺不會是看不懂帳薄子，這才將人都打發走的吧？」

「你這丫頭，姑爺怎麼會看不懂呢？」素娥雖有心替夏景行分辯，但心裡未嘗不替夏芍藥擔憂。

夏景行的來歷，旁人不知道，可一清二楚。當初就是跟著夏芍藥去護國寺救的人，後來也是跟著去莊上將人帶回府里來的親。

萬一……姑爺是個睜眼瞎呢？

素娥將這點擔憂下去，守在房裡直等著夏芍藥飽飽的睡了一覺，都日影西斜了，這才著懶腰醒來。轉頭看看，還不見夏景行回來，早將睡前帳薄子推開夏景行一事忘在了腦後。

「我睡著，夫君可吃過午飯了？」

素娥愁眉苦臉：「送飯的丫環將飯送到了書房，姑爺接了飯菜就又將人趕出去了，他不人進，旁人也不敢進去。」吃沒吃還真不知道。

夏芍藥這才想起來，自己睡前……似乎推了些事給夏景行做。

漫不經心起床梳洗，素娥跟前跟後的侍候，言又止的看著，到最後夏芍藥都覺得今兒有點反常了，問起來才委婉提醒：「姑娘，姑爺今兒一天都沒出書房呢。」

「大約是上個月的帳薄子比較多吧？別去打擾他，讓他慢慢核。」

素娥實在忍不住了，終於鼓足勇氣道：「姑娘，你確定姑爺真的會算帳？」

「這有什麼不會——」不會吧？

話說到一半，夏芍藥終於卡了殼。想著，聽夏景行談吐，似乎也是個讀過書的，可讀過書的就一定會看帳嗎？

況且花鋪子里記的帳自然全是花名，以及品級分類設價，這帳本子到了外行人眼裡，可不是一本糊塗帳嗎？

看帳薄子是夏南天自小閑暇之時手把手教出來的，鋪子里的帳也是按著夏南天的習慣所記，夏家芍藥有上百品種，尋常人看了頭都要大了，他不會是因為算不出帳來，所以不好出房門了吧？

這可是怎麼說的，上午才跟姑姑說過，夏景行害，沒想到一語讖，拿個帳薄子真的他窘的在書房裡坐了大半日？

這會兒自己也不確定夏景行會怎麼想了。

他不會當這是自己拿帳薄子開涮，故意教他難堪吧？

想到這裡，夏芍藥坐不住了，立刻起往書房去，邊走邊埋怨素娥：「我犯糊塗，你怎麼也不提醒著些我？」

素娥便給出主意：「若是姑爺不好意思，不如姑娘哄哄他？」

「怎麼哄？」

哄男人夏芍藥還真不在行，以往都是寒向榮哄著開心的。

「要不……送點什麼給姑爺？」

夏芍藥很務實：「送銀子？你快去帳房支一百兩銀子來，說不定姑爺看到銀子就高興了。」

素娥啼笑皆非：「姑娘，你當姑爺是你啊，看到銀子就高興！」家姑娘自接管了家裡的事，每次看到賺的銀子多，眉頭都會多鬆開一會兒，瞧著是個銀子的，只往寺里捐功德，倒是比誰都散漫。

這麼個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銀子呢，還是賺銀子這件事本呢。

「那……送什麼啊？」

素娥也沒過親，哪裡知道如何討好男人。見夏芍藥真的很茫然，還是著頭皮建議：「要不……就送花給姑爺？」們家最不缺的就是芍藥花了，各種品種都有。

「這招好，你快讓人去前面傳話，把莊子里上上品的芍藥搬幾盆回來，搬在房裡給姑爺賞玩。」

素娥還想留下來圍觀一下姑娘哄姑爺的效果，不過看夏芍藥沒有想讓圍觀的意思，才到了前院書房，便使喚去跑，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這裡夏芍藥整整衫，便去敲書房的門，聽得房裡低沉的聲音響起：「什麼事兒？」不由便有些張，稍停才道：「夫君，我肚子了，過來瞧瞧你可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