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蕓一家子沒想到會這麼快再去盧月家的大房子,更沒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去奔喪。
路上,安文柏嗓音沉重。
「我就比你們早一步知道消息,也是正好路過他們家附近,聽著像是盧月的哭聲,沒想到……」
安小蕓忍不住問,「是意外嗎?」
「是天太冷了,昨晚吃燒烤的炭火沒燃盡,路子搬到房間去取暖……」
這一取暖,直把自己的命取走了。
安小蕓恍恍惚惚,「書里有人用的燒炭自殺,沒想到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路子……路子還沒滿五十歲吧。」
「他今年四十三。」安文柏直嘆氣。
「盧月都快哭驚厥了,後悔啊,昨晚小兒來事肚子疼,們母倆一起睡覺的,說要是在房間睡,路子就不會走,不說了,趕走吧,小蕓,你和你媽,還有好姐,你們都是同志,勸著點盧月。」
安小蕓抿,「我明白。」
離開的人已經離開,留下的人還需要活下去。
很快,一行人到盧月家,這裏已經有不人了,都是熱心幫忙的鄰居。
還沒進去,安小蕓一群人就聽見盧月悲愴的痛哭聲。
「……你讓我怎麼過啊,路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睡……我早該發現的,要……要是早點,你就不會丟下我們了……」
凄厲悲傷,聽見的人無不傷心。
安小蕓步伐微頓,迅速進去。
一眼見到的是盧月趴在路子上,嚎啕痛哭,旁邊的人怎麼拉都拉不。
盧月的兩個兒跪在一邊哭。
安小蕓目上移,看見昨晚還傻傻笑著,結結說話的路子已經毫無生機。
他臉蒼白的躺在草席上,雙眼閉。
安小蕓口像是被巨石堵著,深吸一口氣,彎腰去扶盧月。
角落,方家三兄妹和站在那,他們著路子叔的,久久回不過神。
周邊的人在小聲議論。
「這麼年輕就走了,真可惜啊。」
「真是,吃什麼燒烤啊,昨晚熱熱鬧鬧的吃,今天就走了,太慘了。」
「哎,他人真好的,上個月剛搬過來,雖然說話有點結,但整天笑瞇瞇的,看見我媽拿東西難還幫忙。」
「可憐啊,留下這一家婦和孩子們。」
「還好他們家的大兒子已經不小了,能頂住這個家。」
……
「三哥。」方好拉拉方農的手臂,驚詫,「你哭了,你……很難過嗎?」
方農回神,抹一把臉,他低聲道,「是我提議的吃燒烤。」
方好一愣,旁邊方蛋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是我準備的架子和炭火,還是我說不在店裏吃,在這裏吃的,嗚,路子叔走了,我很傷心,大哥肯定也很傷心,他和路子叔最聊得來了。」
好姐和一樣,能言善辯,但這種時候,詞窮得說不出話。
著急得臉紅。
趕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三哥,四哥,我們去幫忙吧,我媽媽的師父一個人生活,去世的時候我跟著忙了下,我們要通知很多人,要買很多東西,先不要傷心了。」
方農何嘗不知道這些呢?
他點頭,哽咽道,「走吧,我們去找張木,問問有什麼能幫忙的。」
張木是盧月的大兒子,他一直在團團轉忙活。
他不是不為繼父的離去傷心,而是母親和妹妹們都傷心至極,他必須撐著,送繼父最後一程。
方農幾人過去,張木大大的鬆口氣。
他著,「,路子叔和我講過他以前的事,他一直是跟著你爸爸的,這件事麻煩你告訴你爸爸一聲吧。」
點頭,「好。」
他出去打電話,葉天朝聽出是他的第一句話是,「怎麼?搞不定你方叔叔,打電話找親爸求救啊?」
沒想到自己接下來的一句話對父親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不是,爸爸,路子叔昨晚意外去世了。」
許久,葉天朝都沒說話。
一眼話筒,再問,「爸?你還在嗎?是信號不好嗎?」
「我在。」葉天朝沒有多說,他扔下一句話。
「我馬上回去,,有眼點,去幫忙。」
敏銳的察覺爸爸緒不好,他一口應下,「好。」
……
昨晚忙活著燒烤的人,今天再次忙活,卻是為路子的喪事,整個家裏充滿著悲傷的、抑的氣息。
安小蕓和好姐幾個婦陪著盧月,哭得暈過去幾次。
給路子換上服,剃掉頭髮,安葬在棺材裏,算下葬吉時,買墓地,理各種雜事……
當天凌晨,葉天朝和林曦月從首都飛回來。
葉天朝眼睛緋紅,他一步步走到棺材旁,淚水砸到地上。
他手拍在棺材上,嗓音悲痛。
「路子,哥回來晚了啊!」
他們上一次有聯繫,是回來的前一天,葉天朝打電話給路子,讓兄弟照顧著點他兒子。
他們上一次見面,是葉天朝去年回榕城,兩人一起喝酒,懷念葉天朝早幾年去世的。
誰會想到,那是最後一次聽到聲音和見面!
葉天朝悲痛,盧月被挑起回憶,再次放聲大哭。
站在周圍的人們都忍不住酸了鼻子。
正月十四的早上,路子下葬。
忙完喪事,缺覺的人紛紛補覺,但方好發現,三哥方農始終沒有睡覺。
安了一下沒辦法,『噠噠噠』跑去找安小蕓。
「媽媽,你快去看看三哥吧,他一直沒睡覺,他……很愧疚,因為是他提出來的吃燒烤。」
安小蕓呆了兩秒,立馬起去兒子房間。
心事的方蛋蛋睡得都打呼嚕了,方農卻著頭頂發怔。
他把路子叔去世的責任背在自己上,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腦海里一直在循環吃燒烤那晚,他們離去時,路子叔站在門口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