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長大后，從學校走進社會的那一段時間，我們總會慢慢懷念起了學生生涯，在不經意間想念那些一起斗、一起做題、一起做的人。

十五歲的夏天到十八歲的夏天，從高一2班到高三2班，三年過得真的很快。

三月里，春暖花開。

高三每間教室后面的黑板上都寫著偌大的高考倒計時提醒。

高三樓再也不像高一高二時那樣吵鬧了。

班長宋軼眀靜靜駐足在那兒，拿著筆寫上新的日期。

“還有100天了！”

高考的迫無形間還是影響了大家，每日題海流轟炸著，上晚自習的學生也多了很多。

大家再也不是剛剛進高中的那樣了。

林蕪走進教室，就聽到班長的長吁短嘆。

宋軼眀回頭，見到有些不好意思。

林蕪笑了笑，“早。”

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心愿紙。

這是屈宸的，上面寫著八個大字：開開心心，玩轉天下。

字跡瀟灑，真是他的風格。

屈宸已經決定去澳洲讀大學了，全班沒有比他再悠閑的人。

林蕪找了雙面膠把紙重新在心愿墻上。

張勤跟著別班老師學習，上學期期末搞了一面心愿墻，讓大家把自己對高考的愿寫在便簽紙上，最后都在墻上。

有的人大膽寫了自己的理想大學，有的人保守只寫了保佑考上本一。

林蕪寫著，如愿考醫學院。

大家還問，哪所醫學院？

笑笑，卻沒說。

后來張勤又買了一張錦鯉圖，把圖在墻上。

“我聽說現在流行找錦鯉許愿，希這條錦鯉給你們帶來好運，你們都能如愿。”

全班大笑，一下課都跑去和錦鯉合影。

這兩年多來，張勤也漸漸暴他的本了，看著是頭傻乎乎的小綿羊，實則是一只狡猾的狐貍，擅長以退為進，百戰百勝。

高二時，姜曉、林蕪、屈宸、周一妍報名參加校園歌手大賽，一個班四個人參加，學校領導直接找他談話。

他還幫學生說話，打包票他們的考試績不會下降。

最后這事還驚了余校長，余校長親自找了張勤談話。

校長：“張老師，你知不知道現在時間對孩子們來說有多張？”

張勤：“青春短暫，我只是希他們以后想起高中這段時，不會后悔。

校長，我年輕的時候要是像他們這樣，我就些憾了。”

校長直搖頭，“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

高三你能不能跟班現在學校還沒有決定，你就不能低調點。”

張勤面一片平靜。

“他們幾個績要是下降，我唯你是問。”

高二畢業時，校方考慮到他是新老師，只有兩年的教學經驗，并不打算讓他繼續帶高三班。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規則，我們習慣了，漸漸就妥協了。

結果這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到2班學生耳朵里，全班學生聯名寫信簽字，請校方同意張勤老師繼續當高三2班的班主任。

后來2班家長也出來和校方涉，覺得這時候再換老師會影響學生緒。

畢竟張勤從高一就帶他們了，孩子和他的關系亦師亦友。

學校為此討論了兩個星期，最后歐老師、孫老師幾位搭班老師也出來說話。

年輕老師總要經歷的，他們也不過才帶了四屆高三，論經驗還比不上別的有三十年教學經驗的老師呢，誰都是由新手長起來的。

這事也淪為一中一段佳話。

這一屆畢業之后，2班幾位老師還私下里嘆，這個班孩子重重義。

高三開學后，林蕪不再去沈家。

關于決定學醫，沈家人也問過，學醫這條路不容易，不過還是尊重的意見。

沈宜葶兩次模擬績都在理科班中下游，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到高三之后，績下的這麼厲害。

沈家人不敢多說一句。

高二有段時間，林蕪還幫補習過，只是效果一般。

姜曉跑完步也回到教室，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在背英語語法。

不知不覺間，他們都長大了。

姜曉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減，孫打趣，大十八變，以前的活潑變憂郁青年了。

姜曉也不再和孫斗，的心愿是考上J大，留在省讀書。

寫心愿紙的那天，兩人在宿舍那張床上，姜曉在被窩里哭了大半天，告訴，媽媽其實沒有死，爸爸一直在騙，他們只是離婚了。

原來高一那次離家走出，真正的原因是這個。

林蕪不知道該怎麼安，任何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說了爸爸媽媽的故事。

姜曉說：“林蕪，我一定要努力，將來有一天見到我媽媽，我要告訴，的選擇是錯的。”

林蕪哽咽，“恩。”

離早讀課開始還有十分鐘，大家都到了。

“早！”

孫打著哈欠，“昨晚上作業寫到1點，困死了。”

秦珩十點就睡了，不過他最近也苦惱的。

他保送的事十拿九穩了，不過他還在猶豫。

這次三模績出來，他就可以走程序了。

孫：“秦珩，真羨慕你，我咋沒有這麼聰明的腦袋呢？”

秦珩一手托著下，一手漫不經心地翻著語文書。

“林蕪，歐老師說背哪篇古文的？”

“《滕王閣序》、《逍遙游》、《赤壁賦》……”林蕪把自己的筆記本給他看，“易考的我都整理下來了。”

秦珩挑眉，“哎，有你在真好，幫我省了不時間。”

林蕪：“從概率上來說，這些被考中的幾率大，但也不一定。”

秦珩：“沒事，我相信你。

生不是有第六嗎！”

他和輕松地談，也只有在林蕪面前，他才會變得溫暖，不再是那個傲冷漠的學霸。

林蕪：“……你不能這麼草率的。”

秦珩角扯著笑意，“你——”

話音未落，他就看著林蕪的鼻子下一行鼻落下來。

秦珩二話沒說，出袖想要捂住，“流鼻了。”

他站起來，一把扶著的腦袋，一只袖著的鼻。

“姜曉，面紙。”

林蕪的手不知道該放哪兒，想說沒事的，流鼻是小事。

秦珩一臉張，拿過紙著的鼻。

“我沒事。”

這麼親的接，的耳都燙起來了。

只是鼻好像止不住了一樣，一直流著，兩人上都沾滿了鮮紅的跡。

教室的人也發現他們這里的靜。

屈宸擔憂道：“怎麼流了這麼多？

要不要救護車？”

孫給了他一個白眼，“蠢！”

“可是這麼多啊！”

秦珩了一個小白團去塞的鼻孔。

“覺怎麼樣？”

林蕪尷尬不已，卻沒有多想。

很快，白紙團就被了。

秦珩皺起了眉心，“去醫務室吧。

我——”抱你？

背你？

還是……

林蕪起，微微仰著頭。

秦珩強勢地扶著的手，“我陪你去。”

“謝謝。”

秦珩說道：“幫我們和老師說一下，我送林蕪去醫務室。”

“要不要我們一起去？”

“我一個人就夠了。”

教室到醫務室不過五分鐘的路程，秦珩第一次覺得那麼漫長。

“你怎麼樣？”

“還在流嗎？”

“怎麼這麼多啊？”

……

一路幾個問題，林蕪發現他似乎有些張過度。

“秦珩，流鼻沒有那麼可怕的。”

秦珩臉繃，“講個笑話給你聽。

上小學一年級年隊，在國旗下，高年級給我們戴紅領巾。

屈宸站在我旁邊，人家剛剛幫他戴上，他竟然哭了。

我看著他。

他可憐的哭著對我說，秦珩，他們說紅領巾是烈士的鮮染的，我害怕，我不想戴了……”

林蕪笑了，“屈宸真的很單純。”

是啊。

秦珩的格不好，屈宸偏偏就跟著他玩。

每次考試，秦珩是第一名，屈宸總是倒數。

屈家父母總是拿秦珩和他作對比，屈宸也從來沒有生氣。

他小學三年級說過一句話，也是他的至理名言之一。

“他是他，我是我。

這世界有聰明人，就有笨蛋。”

秦珩看著自己的校服，“你的也染紅我的袖了。”

林蕪一臉歉意。

“沒事。

等上了大學，你幫我多洗幾次服。”

林蕪神怔在那兒，有些難以置信。

秦珩：“逗你的。”

醫務室的醫師，讓林蕪坐在椅子上，擰了一塊涼巾敷在林蕪額頭上，“低頭！流鼻頭不要仰著！怎麼流了這麼多？

以前也常流嗎？”

“沒有。”

“高三的？”

“嗯。”

醫師了然，“學習力大，上火，還有兩個多月了，別張，人生總要經歷這一段的。”

“那個男同學，你可以先回班了，讓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止了再回去。”

林蕪看著他，秦珩點點頭，出了門。

醫生贊許道：“這個男同學人真不錯，會照顧人的。

你們是同桌？”

“不是，是前后桌。”

醫生看看，笑了笑。

“你先休息一下。”

秦珩并沒有回班。

他在花壇前來來回回走了十來圈。

二十分鐘后，林蕪的鼻終于止住了。

的鼻子還塞著棉球，“謝謝老師。”

道了一聲謝。

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秦珩的影，心微微一，一暖意蔓延著。

“秦珩——”

秦珩回，眸約可見擔憂，他打量著，“不流了？”

林蕪應了一聲，“不流了，你怎麼不回班？”

秦珩：“反正都是復習，無聊的。”

兩人慢慢往回走。

秦珩問道：“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

林蕪遲疑了一下，點頭。

秦珩明白，怕是心里也是有力的。

全國化學競賽，沒有拿到金獎，因而沒有拿到保送的名額。

“沒事的，你就把高考當做平時的考試。”

林蕪：“只是最近晚上老是會失眠。”

秦珩一慌，“多久了？”

林蕪道：“半個月了。”

有時候半夜還會驚醒。

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的彷徨。

秦珩：“周末我們去湖邊走走吧。”

林蕪一臉詫異，“我們？”

秦珩：“就我和你，我陪你散散心。”

林蕪：“好吧。”

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頭閃過，可是很快給否了。

兩人這麼久沒回教室，大家都有些擔心。

年輕人總是充滿了想象力。

前面有人說：“林蕪會不會得病了？

我媽以前看的韓劇里面的主角就是這樣的，流鼻……”

“白病？”

姜曉氣炸了，“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就是說說而已。

學習力這麼大，什麼況都有。

上周不是有人跳荷花塘了嗎？”

姜曉：“學校都解釋了，那是失足掉下去的。”

周一妍問：“姜曉，你和那個同學認識？

還是掉下去的時候，你也在場？”

“就是啊，誰知道是失足，還是故意自殺啊。”

班長站起來，“大家別吵了，下周可要三模了。

你們再這樣，我去喊老師了。”

教室安靜下來。

沈宜葶著林蕪的座位，陳彤，“秦珩真的對林蕪很好啊。

我聽說，秦珩約林蕪一起考B大了。”

沈宜葶握著筆，“B大嗎？”

“是啊。”

“真好。”

陳彤也是一臉羨慕，同是下面郊區考到一中的，為什麼林蕪三年績穩居前三甲，而呢，到高三，兩次模擬績都跌落到年級200名了。

沈宜葶淡淡地說道：“復習吧。”

陳彤：“為什麼大家都努力，可是學習效果差別這麼大呢。

林蕪總是輕輕松松地就能考第一，我們再努力也只能考到中游。”

沈宜葶冷下臉來。

陳彤也不再說話了。

林蕪和秦珩回到教室。

后排男生起哄，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秦珩，我頭暈，送我去醫務室吧。”

秦珩哼了一聲：“去場跑兩圈你就不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