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兒啊哥哥！」許優優震驚了半天，憋出一句語無倫次的話：「變了嗎？」

「……」南川面無表看著，「給你個機會重新說一遍。」

「……轉了嗎？」

南川幽幽開口：「我就覺得歌好聽不行嗎？」

「行，當然行。可太行了。」許優優做了個鬼臉，低頭給他發。

南川口袋裏的手機一震，他隨手拿出來一看。

哪裏是視頻，許優優給他單發了一首歌。

南川眉心一跳：「許優優——」

許優優跳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臺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說：「我這不是為你好嘛！你自己說的這輩子最討厭運員！」

「……」南川無言以對。

皮了一把的許優優跑得沒影了，南川在長椅上坐下來，耳朵里塞了耳機，播放起來。

「Heartbeatsfast.Colorsandpromises.」心跳得越來越快，眼前愈加斑斕的彩，耳畔你的誓言暈開。

「HowtobebraveHowcanIlovewhenI'mafraidtofall」該如何變得勇敢？當我害怕失去害怕傷，我該怎麼去？

「Butwatchingyoustandalone,allofmydoubtsuddenlygoesawaysomehow.Onestepcloser.」但當你就站在我眼前，我所有的疑問顧慮就都突然消散不見，只想和你再靠近一點。

耳畔是的歌聲，南川出神地向冰場里翩然躍起的影。

心久違地平靜下來。

他覺得自己變了一朵長在天裏的向日葵，終於久違地看到了太。

……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晚上聞遙依然是在冰上度過的。

不過，比起之前一門心思準備考級，眼下的目標是琢磨出一個新的節目。

花比賽的賽制是每個選手都要準備兩個節目，一個短節目，一個自由。

短節目兩分鐘，會有一些規定要求和限制，主要用以衡量選手的基本功是否達標。比如單的節目會要求不能有四周跳，必須有阿克塞爾跳、躬轉等等。在世界級賽事中，短節目相當於一次小考，按照得分排名篩出排在前24位的選手。

自由四分鐘，因此又長節目，沒有了規定與難度限制，選手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作的編排。因為發揮的空間比短節目大很多，因此所佔的分值也更大。

其實關於短節目，已經決定把之前在考級時過的《羅歐與朱麗葉》當做新賽季參賽用的短節目。

節目的編曲綜合了兩首來自《羅朱》的經典曲目，是從俄羅斯回來之前老師幫編排的新節目。老師給和伊萬用同樣的曲子編了兩套作，結合了兩個人的不同風格。放在一起看，就像是一個在表演小羅歐，一個在表演小朱麗葉。

至於剩下的自由，就了聞遙自己要面對的考題了。

不過沒關係，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斟酌。

一轉眼來到九月下旬，馬上就要放長假。

放假之前是學校一月一度的月考。

考前聞遙和爺爺做了保證，考試績只要能穩定在班上前十，他就對天天晚上去冰場的事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聞遙覺得出來，爺爺對冰這事的態度已經多有了一點化的跡象。

猜想這其中爸一定功不可沒，肯定拿出了在外部修鍊出的一辯論技巧，十八般武藝，十九般套路，一套又一套的盡往爺爺上使了。

直到告訴他，是爸給爺爺看了網上的視頻。爺爺當時還一副傲又嫌棄的反應，直到後來半夜被看見他躲在書房裏捧著手機看。

聞遙：「……」

別問，問就是不敢。

月考兩天考完，隔天就出了績。

聞遙幸不辱命，考了全班第三，年級第十九。算是超額完了任務。

數學卷子非常難，幾乎所有文科班考出來的分數都不高，因此某人詭異地從中異軍突起，居然拿了滿分。南川別的科目績倒是湊合，平均分左右。憑一個數學拉了四十幾分，生生將總績穩定在了全班第十二，全校第七十幾名。

後來南川又被劉豫押去又考了一遍理綜，雖然最後理綜績不算正式的績，但聽悄悄去打聽的同學說，他理綜依然是滿分。

這樣的績怎麼看也應該轉去理科班才是，就算不走競賽這條路，憑他的理綜績，參加高考考個雙一流的大學也不問題。

為此，劉豫乃至教導徐主任都親自找他談過。

談話的容大家不得而知，只知道無論他們來找他談幾次，南川都依然穩穩地坐在六班的最後一排，哪兒也沒去。

……

聞家飯桌上。

氣氛眼可見地和諧了不。

晚飯吃完，爺爺坐在主位上開始抖報紙。沏茶去了，爸爸切了一盤水果拿過來。

「明天中秋，你去請你那個同學來家裏一起吃個便飯吧。我跟你爺爺提過他，爺爺很想見見他。」

「誒？」聞遙詫異地抬起頭，看看爸爸又看看爺爺，遲疑道，「中秋節都是跟家人一起的，把他來我們家不太好吧？」

聞鴻說：「我之前聯繫過他媽媽，本來想請他們母子兩人一起過來的。但的助理說一直在外地拍戲沒空回來。你同學……是南川是吧？南川他父母都不在邊，正好請他來做客，中秋佳節還是熱熱鬧鬧的比較好。」

聞遙本來想一口拒絕。

南川那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樂意跟不認識的長輩坐一起吃飯的人。

更何況想起那天在家門口他和爸的匆匆一面，至今還記得當時他那逃離般的背影。

「他肯定不會來的。」

聞鴻溫和地說：「沒事，你就代表爸爸和爺爺邀請他，來不來是他自己的意願。」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聞遙想搖頭也不行了，只能應下來。

但還是給他們打了預防針，南川大概率是不會來的。

房間里，聞遙盤坐在窗臺上，舉著手機措辭半天，終於把邀請發過去。

南川大約在忙，過了幾分鐘才回復過來。

【ice：……？】

【ice：沒名沒分的，這就見家長了麼？不太好吧。】

聞遙：「……」見你個大頭鬼。

不來就不來唄，咋還調侃上了。

隔著屏幕，都能想像出他肯定又端出了那副的態度。

難得最近半個月里他都安安分分，很好說話，問他題目也會細心解釋，拜託他給多半小時他也毫無怨言。久而久之，聞遙都快忘記了，他本其實就是個有點冷傲，又有點壞的格。

【WY：南川同學，做個人吧。】

【WY：[小企鵝翻白眼].jpg】

南川正在回家路上，等電梯的功夫，笑著盯著手機里發過來的表。

萌萌的卡通小企鵝，跟的頭像一模一樣，很用這套表包，導致他現在一看見企鵝的小表都能聯想到。

明天中秋去家麼……

他回想起聞遙爸爸，之前匆忙相見，印象里爸是個溫文儒雅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年輕得本不像一個有聞遙這麼大的兒的父親。想必爺爺的格也相去不遠吧。

聞遙那樣的格，溫吞中帶著點執著，細膩里還有點勇敢，乍一看似乎很矛盾，但相久了就知道，一定是從小被教育得很好。格有稜角，卻毫不刺人，談笑舉止間彷彿永遠帶著宜人的溫度。這種天然的溫暖一定來自於從小家庭的教養和氛圍。

這令南川十分嚮往。

自從外公和爸爸去世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到那種家的氛圍了。

想到這裏，他抬手打字。

【ice：開玩笑的，我會去的。】

【WY：？】

【WY：真的假的？】

【WY：不想去也沒事的，我替你回絕掉就行了。不用勉強啦。】

【ice：不勉強。謝謝你們邀請我。】

居然還謝謝。

聞遙驚了。

沒想到南川真做起人來，還有模有樣的。

於是，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就約定好了。

電梯一路攀升到30樓。

南川含笑將手機塞回兜里，抬步出電梯開門。

房門一開，滿室的黑暗與酒氣撲面而出。放眼去，整個昏暗的客廳里只有一個小角落開著一站小夜燈，一圈小小的燈照在那個靠在落地窗邊喝酒的人上。

那個人半靠在窗前，著窗外夜。

裊裊婷婷的背影怎麼看都有種說不出的寂寥和悲傷。是他母親，華嵐。

南川下意識地想喊一聲「媽，你回來了」，可話還沒出口，就看見聞聲轉過頭來，看見他的瞬間，非常溫地笑了：「一勤，我等你好久。」

南川腳步一頓，還停留在畔的笑意僵住了。

滿室的黑暗像是自己長了腳，爭先恐後地向他撲過來，漫出門框，蔓延到他的腳下。

「媽。」他低了嗓音，「是我，我是阿川。」

客廳里，華嵐臉上和的笑忽然一收。

良久，才輕聲說道：「…………是阿川啊。進來吧，站門口乾什麼？」收回了目，再次端著酒杯看向窗外。

南川緩慢地帶上了門。

「啪」的一聲關門聲響起，將電梯間里明亮的燈徹底隔絕在外。

南川在玄關站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客廳里的線。

隨即就聽見華嵐有些冰冷的聲音說道：「前幾天你的班主任打電話過來，跟我聊了你學習的事。聽說他打算讓你走競賽？你有沒有告訴他，我讓你讀文科是為了將來考法學院？」

沒有回頭看他，自顧自地看著窗外。

「阿川，你要繼承你爸爸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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