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過後，下了幾場大雨，氣溫直線下降。

聞遙早上起床，偶爾能看見窗戶玻璃上薄薄的一層秋霜。窗外的梧桐葉子徹底染了金黃，轉眼已經是深秋了。

周日一整天都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冰場里客人不多。到了晚上八點左右，最後一撥客人也走了。

南川回來的時候，索給冰場員工們提前下了班，早點回去。前臺跟許優優換的姜姐指了指冰場裡面，沖南川說：「那個小姑娘還在裡面沒出來呢。」

南川點點頭，走進去。

冰上沒看見人，他往裡走了幾步才發現橫躺在裡面的長椅上睡著了。半側著子躺著，像是有點冷，整個人微微蜷著。

南川拿了個毯子走過去給輕輕蓋上，冰場里溫度低，就這麼睡肯定得冒。

只是，他也沒捨得醒。

他在邊蹲下來看，細細地打量。

眼下有淡淡的疲憊，臉看起來有點蒼白，像是昨晚熬了大夜。

他知道最近一直在排練新節目。只不過的保工作做得太好了，一點兒風都不，據說許優優問過好多次，愣是沒問出來新節目到底是什麼。

在南川看來，聞遙有點神奇。

就說節目吧，絕大多數花選手都是找教練或者是專業的編舞師來進行節目編排，雖然他也曾經聽說過一些經百戰、經驗富的花選手會自己編排節目，但才多大啊？這麼早就能獨當一面了。

再說自己，一個人回了國，沒有教練沒有隊友，就這麼自己一個人，竟然還真就讓一路堅持下來了。接下來還說要參加全國錦標賽，乃至世錦賽……

換了是別人，他一定會覺得這人口氣不小，心比天大。

但這些事發生在上，他怎麼就下意識地相信一定能做到呢？

他托腮想著，看見微微側著腦袋，半邊的耳機還在耳朵上掛著，另一邊的已經掉下來，垂落在椅子一邊。

他能約聽到耳機里傳出來的旋律，似乎有明快的鋼琴聲。只不過聽斷斷續續的旋律他也判斷不出來這是什麼歌。

南川其實有自知之明的。在藝細胞上，他似乎天生髮育不良，欣賞不來所謂的藝。別說看個文藝電影，有時候連聽古典樂都能聽睡著。

但是，只要是的表演，他總能看得目不轉睛，不知道為什麼。

從的《海的兒》，到的《羅歐與朱麗葉》，他彷彿能夠讀懂跟隨著音樂的每一個律，舉手投足間所想表達的容。

神奇的。

他有點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因為聞遙在他眼裡是特別的，所以的作品在他眼中就是獨一無二，令他移不開視線；還是因為的實力本就湛出眾，所以輕易就能讓人同地理解所想表達的東西。

他只知道，是與眾不同的。

南川眨了下眼。

的睡彷彿自帶，在冰場燈的映照下，顯得有點模糊遙遠。令他忍不住手，了的臉蛋。

的，的，微微有點涼，跟果凍似的。

好得不可思議。

南川忍不住不釋手地改為。

「……唔。」聞遙嚶了一聲，長長的睫了。被他醒了。睜開眼，撐著手臂坐起來，下意識了臉。

南川面不改地收回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這麼困就回家睡吧。」他說。

聞遙抬起視線，驚訝地看了一眼南川，這時候才發現他居然在。恍惚地打了個呵欠，抬頭看看冰場的玻璃天窗外面的天。

天早已經黑了，無法判斷夜已經多深了。

「幾點了？」

南川：「八點多。」

聞遙心想，還遠沒到回去的時候呢。放眼掃視一眼冰場，發現已經沒人了。

「提前關門？」

「嗯。」

聞遙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披著的毯子，道了聲謝后，將毯子疊好放到一邊去。

「正好。」說，「本來小睡一下也是想等沒人了再一個人練個全場。」

昨晚剛熬夜大致編排好了整個節目的結構和大致作，現在冰上沒人，正好可以一個人完整地排練一遍，順便調整一下細節。

微笑著看著他說：「有興趣幫我看看我的新節目嗎？」

南川勾：「榮幸之至。」

……

聞遙站起來，背對著他，了個懶腰，然後舒展關節開始熱。

今天穿著一黑保暖運服。

的纖細而長直，腰肢纖細，從後面看，曲線不太明顯，有著狀似年的筆利落同時，還有幾分的態。剛結合雌雄莫辯中，有種天然又明凈的。

總能無形中吸引目。

他看著拆下冰鞋上的刀套，走上冰面。

手機連著冰場的音箱，點了播放之後，到冰面中間，低頭、垂眸、擺好姿勢。

如同淙淙泉水般的鋼琴聲響起。

隨著音樂抬起頭來，表變了，眼睛裡帶著，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隨著舞蹈的作輕旋地出。

作非常輕靈，帶著三分天真無邪，三分活潑爛漫。

這一刻，彷彿變了另一個人，又像是向他展示出了自己的另一面。

舞如冰上靈。

如此耀眼。

南川凝著的每一個恰到好的作，每一個細微的表，不自覺地走了個神。

他心想，八年前他會對那個漂亮得如同靈的小姑娘一見鍾，八年後，他也一樣會喜歡上冰上的這個姑娘。

就跟命中注定一樣。

因為實在太耀眼了。

他就是那株向日葵，一遇上那個名為的太，就移不開視線。

他記憶里的白月長了太，然後發著溫的芒，回到了他的生命里，照亮了他曾經踽踽獨行的寒夜。然後，拉著他一步步走出寒夜，迎接破曉。

是他的英雄。

是他的救贖。

曲子到了後半段，旋律更加激昂，加了或低沉或悠揚的弦樂，來自兩種不同樂的聲音完地纏糅合在一起。以及還有穿其中的哦般的空靈和聲。

將三分之二的跳躍都放在了後半段。

並且能看得出來，跳躍的難度一次比一次高。

這樣的編排比較大膽。

眾所周知，一個四分鐘的自由，對力的消耗非常大。別看只有短短四分鐘，卻相當於快速跑完了三五千米。因此，到了節目的後半段，在能已經被大量消耗的況下，還將這麼高難度的跳躍放在這裡，因為失誤或者出了別的岔子，那完全就是得不償失。除非，對自己的能和技非常有信心。

這時候，音樂終於進行到尾聲。

冰鞋在冰面上輕輕打了一個圈，慢悠悠地回到場中，然後雙手握於前，作祈禱狀。卻沒有低下頭，而是抬頭著天空的方向。

結束。

輕輕息著，放下手到場邊，靠在欄桿上著南川，笑著問道：「你從剛才這個節目里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乍一聽似乎有點強人所難了。沒告訴他主題，也沒告訴他曲名，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一個節目，能看出什麼名堂呢？

或許換了別的藝力特彆強的人，大概能說出那麼些一二三來。

南川想了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剛才的，只能嘗試概括著說：「我看到了長。」

話音落下來，他看到聞遙的眼睛亮了起來，笑得更開心了。

打了個響指：「真是知己。」

南川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的笑容彷彿會傳染。

恍惚間，他想起來，最近這一段時間，大概是這幾年來他笑得最多的時候了。

聞遙：「謝謝你。」

他挑了下眉：「我發現你說謝謝的。」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天他們在家門口的時候。那次抱住他，鄭重其事地說謝謝。

聞遙笑了聲，說：「因為我的確很謝你。謝謝你讓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熱的事。」還有，謝謝你還在這裡。

南川定定地著，心說，是我該謝謝你才是。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說：「之前……中秋那次，抱歉我爽約了。接下來你爺爺和爸爸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拜訪一下他們吧。」

「啊？」聞遙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噢……好，我回去問問他們。」

沒想到他會主提起這事。

爺爺後來的確提過讓他再來，隨便哪天都行，一起吃個便飯就好，但都被聞遙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推掉了。覺得南川當時之所以會答應是盛難卻，並不是真想去。沒想到他現在居然自己提出來了。

遲疑地說：「如果你不想去，真的沒關係的。」

「不啊，我想去。」南川目含笑地看著，「見家長嘛，就得講究禮尚往來。你都見過我爺爺了，我卻沒見過你爺爺，多不好。」

「……」聞遙無語，這是什麼詭異的理論。

再說了，什麼見家長啊！？真是！

沒好氣地說：「那你還見過我爸爸了呢！」

沒想到南川聽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有道理，下回我去給我爸掃墓，你要不要也一起來？禮尚往來嘛，就得貫徹到底。」

聞遙：「……」

看著吃了癟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南川悶笑起來。

他啊，不想當的朋友，或是知己。

他想為心的男人。

希有一天，自己能令像專註地熱花一樣著他。

他想，那應該會是這世上最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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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一篇花科普文快讓我寫音樂推薦文了。今日非常想推的一首歌是尤長靖的《是你想為的大人嗎》，覺很像南川的心境，推薦一下，麼麼噠~

PS：寶寶們看一下文案公告第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