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事

白日的喧囂散盡，張嬤嬤行匆匆的回了安和院，老夫人張氏沉著一張臉，冷聲道「可是查清楚了？」

張嬤嬤低眉順眼「回老夫人的話，三小姐和大爺的娘韓氏和蘇氏回了暖雁閣，算著時辰，該是小姐和爺要醒來的時辰，大爺的娘何氏並幾個丫頭留下照看，被表小姐打發了出去，後來舅太太就帶著人過去了，說了什麼話，奴才沒有查探到。」

張氏沉默良久，聲音帶著無盡疲憊，茫然道「慧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張嬤嬤見如此，一陣心酸，卻無可奈何，只能勸道「小姐多慮了，表小姐心思純善，平日里看著也是極喜大爺和三小姐，想來今兒也只是湊巧罷了。」

張氏沉半晌，終究嘆息道「心思純善？但願吧。算著婚期也近了，就讓芳姐兒安心備嫁吧，敲打一下茂哥兒和姝姐兒邊的人，不要以為主子年紀小，就能閑躲懶。特別是茂哥兒邊的人，何氏真是膽大包天，你看著打發出去吧，左右姝姐兒對也十分不喜。」

張嬤嬤心知這是要敲打表小姐，小心道「主子的意思，何嬤嬤一家子都賣出去？」

張氏眼中閃過一厭惡「既然認不清主子是誰，還留在侯府有什麼用，都打發了。」說著更氣了「這何氏當初是怎麼選上的，竟然留小主子一人在屋裡。芳姐兒可還沒進門呢。」

張嬤嬤輕輕給敲肩膀，「表小姐年紀到底還小，不穩重也是有的，您又出將姝姐兒養在邊的意思，怎麼會不小心，只是到底心急了些，小姐如今還小，到表小姐進門也不到兩歲，到時候從小養到大的分，必然是不同的。」

張氏慢慢道「我兒當年負了芳姐兒，那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嫡親的侄，我怎麼會不為考慮，姝姐兒是茵姐兒嫡親的妹妹，只要好好養著，不愁茵姐兒不敬著，為了給鋪路，每次過來，我都讓人將哥兒姐兒抱過來，好悉。可是竟然敢把心思到這個上頭，把娘丫頭都支出去，這是要幹什麼？」

張嬤嬤見又要氣，斟酌道「若是表小姐早嫁過來就好了。」

張氏淡淡道「這都是命，周氏當年也是被人算計，淑芳一片癡心，遁空門，到底是我們林家理虧。要算計周氏我忍了，幫著掃了尾，倒是忘了人總是會變的，如今只盼著稱心如意不要在做多餘的事，我也算對的起兄長。」

張嬤嬤心裡一驚，老夫人這是懷疑表小姐要對大爺下手。疑道「這，表小姐最是溫婉賢淑，不會吧？」

張氏有些疲累，聲音帶著無力「先前我是沒想到，自從姝姐兒不許何氏靠近茂哥兒，是不是病的了？再來何氏為娘，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反而輕易被打發了出去，不是帶頭，丫頭們怎麼敢留著主子一個人。是我糊塗了，茂哥兒和姝姐兒不僅是老大的孩子，也是周氏的孩子，芳姐兒怎麼會喜歡。」

過了周歲，好像日子越發快了些，除了茂哥兒又病了一場，沒什麼不如意的，何氏被打發出去，暫時也沒什麼人來礙的眼。姐姐林文茵最近熱衷於教和茂哥兒說話，姐弟三人越發親近了些，就是一想到父親婚期馬上要到了，就有些膈應。

這日，藍天白雲，溫度合宜，說來，這麼久了，最遠的地方只到安和院祖母住著的正屋。手茂哥兒的腦袋，仔細看了看，恩，總算長了點，雖然不能和自己比，但是也算長大不。招呼韓氏「去蘭亭閣。」

大丫鬟紅杏一邊給收拾，一邊道「小姐這是要去找大小姐啊？」自從抓周那日後，紅杏就到了林靜姝邊。

帶著弟弟，先去了祖母住的正屋，正遇上二嬸鄭氏，三嬸於氏以及四嬸方氏。先對著老夫人行禮，了聲祖母，張氏很高興，拉過他們倆，逗弄道「呦，我們茂哥兒和姝姐兒穿的這般齊整是要做什麼呀？」

「去找姐姐。」

林靜姝要去蘭亭閣的事，自然知道，只是這個孫生就個清冷的子，等閑不理人，人老了，還是覺得小孩子活潑些好。繼續道「你姐姐要上學呢。」

「去找姐姐」林靜姝裝模作樣，心裡呵呵道裝稚嗎，誰還不會怎麼著。

張氏茂哥兒的腦袋，又代了幾句才放人走。模糊的聽到幾句商量爹的婚禮事宜，頓時沒了好興緻，心塞的要命。看看瘦弱的茂哥兒，恨不得自己明天就長大。

林文茵住的蘭亭院，在靖安侯府最好的位置，曲水流觴，景極。大小僅次於正院熙和堂昭示著嫡長獨一無二的地位。百年來，林文茵是蘭亭閣第一位主人。

們到的時候，林文茵正在看書，開蒙極早，一向是由祖父親自教導，見到弟弟妹妹很是高興，先了茂哥兒的小手，誇讚道「茂哥兒真乖。」只要弟弟不生病，就放心了。

林靜姝拿起書，看了看，恩都認識，前世出生在帝都，長在頂級權貴的圈裡，接的也是最頂尖的教養，繁字恰恰是會的。見妹妹拿書，林文茵問「姝姐兒想看書麼？」

林靜姝點點頭，對自己的發展路線已經規劃好了，縱觀全書的設定，類似大唐，子地位不低，真正的才更是人尊重，是以，決定了，努力讀書。爭取在三國的文淵賽中殺出一條路，奠定的地位。原書中提過，大燕滅亡后，天下四分五裂，最強盛的三國分別是夏朝，梁朝，魏朝，三足鼎立的局面還算安穩，文淵賽是唯一男都可參加的文學盛會。

現在名正言順的開始啟蒙讀書，林文茵很是耐心，自此後，除了教們說話外，又增加了一項，認字。讓極為驚喜的是茂哥兒，天資甚好。因著這個發現，最近總算對著父親有了幾分好臉。

對於兒的親近，林思允自然高興，前段時間不知怎麼回事，姝姐兒明顯不理會他。孩子還小，問也問不出來，最近總算是正常了。林靜姝見他如此，有些心酸，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他要娶害死母親的人，不甘心他明顯也是真的喜著那個人。他對越好，就越怕他為難，但是張氏，必須死。

日子很快的過去了，爹終於娶張氏過門了。林文茵一直在暖雁閣呆到很晚。祖母倒是破天荒的沒有著人催促，見姐姐這般，林靜姝只好哄著茂哥兒假裝睡著了。直到林文茵回去了，才又睜開眼睛。看著窗外大紅的燈籠，不知當初爹娶娘的時候，是不是如今晚一樣煙花似火，麗如斯。

第二日一早，林靜姝就被人從床上挖起來，抱去了熙和堂，爹面貌俊朗，氣質溫潤如玉，眼中有著淡淡的喜悅，繼母張氏容，眉梢眼角都是甜。好一對璧人，林靜姝被膈應的要死。

林文茵早到一步，見他們這一房的孩子全到了，上前行了禮，聲音清晰，帶著特有的清脆「太太。」

張氏笑容更甚「大小姐真是個好孩子。」說著將準備好的禮給林文茵。

紅杏扶著林靜姝上前，林靜姝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出個笑臉「父親，太太。」

張氏神一僵，林文茵是林氏一族的嫡長，太太自然沒什麼問題，林靜姝可是該母親的，難道？委屈的看了林思允一眼。

林思允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孩子還小，自然跟著姐姐學了，他笑瞇瞇的問道「姝姐兒不是都爹爹的麼？怎麼起父親來了？」

自然是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我一個人的爹爹了，以後更會是很多人的父親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道「父親太太。」

張氏眼中閃過一暗沉，笑著道「姝姐兒，母親啊，我是母親。」說著向林思允看了一眼，帶著無限的。

林靜姝已經不耐煩了，抓起系在上的玉墜狠狠仍在地上，轉就走。這是特別生氣的意思。紅杏已經嚇傻了，無措的看著張氏。

林文茵忙道「妹妹年紀還小，許是昨晚睡的晚了些，向來是有些起床氣的。」

林思允也有些驚訝，兒的子他多有些了解，張氏第一日就惹不喜，怕是以後都很難改變，安的看了張氏一眼，吩咐道：「帶三小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