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回到熙和堂，鄭嬤嬤有些言又止，張氏見如此，微微一笑「娘有話直說就是，我到底年輕，出嫁前母親就代我，不可任，多聽嬤嬤的想法。」挽著鄭嬤嬤的手，像從前一樣，將腦袋放在鄭嬤嬤肩膀上。

鄭嬤嬤不由笑容滿面，扶著坐下「小姐聰明伶俐，嬤嬤沒什麼可擔心的，就是老奴瞧著，老夫人的態度有些不對。」

張氏神一冷，淡淡道「嬤嬤不說我也曉得，早就變了，我不生孩子，怨我，茂哥兒每次生病就待我冷淡些。可也不想想，我若是不出家，怎麼會傷了子，怎麼會這麼些年沒有孕，反倒是讓那個賤人生了孩子。」

鄭嬤嬤微微皺眉「老夫人的態度是讓人難琢磨了些，可是對小姐到底還是不錯的，從不管您院子里的事，梅苑那位也是您住給大爺納的，雖是生了孩子，不過是個兒，長大了也就是一副嫁妝了事，礙不著小姐您什麼。」

張氏眼眶微紅，傷道「嬤嬤，你不明白，就因為是我親自給表哥納的，我才難。知道那個賤人懷上了，我嫉妒的發瘋了，還要裝的若無其事。還要照顧好。」

鄭嬤嬤很是心疼「我的小姐就是太癡了些，不要想從前的事了，都過去了，大爺對您多上心啊，您得開開心心的，肚子里的小爺才能長的好。」

張氏平復了下緒，喃喃道「我只是不甘心。」

鄭嬤嬤語氣輕緩「小姐放心，您定會如願以償的。」

張氏不願意再想，輕輕道「嬤嬤，我記得醫好的大夫過了五個月就能看出男了？」

鄭嬤嬤點點頭「自然，夫人的意思？」

張氏吩咐道「給母親那裡送個信，等到了月份請個大夫看看。」

鄭嬤嬤有些遲疑「夫人，您這是頭胎，不管男都是好的。」只要子調養好，能生，早晚會生齣兒子，不過想想夫人的年紀，轉口道「不過提前心裡有底，也是好的，老奴明日就回侯府一趟。」

林靜姝最近有些急躁，姐姐十歲生日馬上就要到了，可還是沒有覺醒前世記憶的徵兆，是以，跑蘭亭閣很是勤快。書上只說是十歲上頭，可是沒說時間。再又一次打量姐，林文茵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擺出一副長談的姿勢「姝姐兒，你最近怎麼了這是？」

林靜姝自然不能直說，倒打一耙「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粘著你？」

林文茵無奈「你這丫頭。」頓了一下，輕聲道「姝姐兒，你漸漸大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由著子來，父親……」頓了頓「太太懷著的也是父親的孩子，你這樣的態度會讓父親為難的。憑心而論，姝姐兒，父親對你，如珠如寶不過如此了吧？將來總有一日，我們都會嫁出去，茂哥兒也會家立業，太太才是陪父親到最後的人。」

林靜姝低下頭，林文茵以為是為太太懷孕的事不安，綿綿的痛楚自心頭湧起，何嘗不知父親待好，可是他的妻子是的殺母仇人，林文茵不知道，可是知道。並非對故去的母親有多深的，，只是沒有選擇。抬起頭，靜靜的說道「姐姐，為人父，父親從未失則，可有些東西本就是無解的。」

林文茵有些驚訝，猛然間，瞳孔一，心尖有些發，攥袖子里的手，竭盡全力若無其事道「姝姐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父親的為人我十分清楚，雖然和太太青梅竹馬，但是自從娶了母親也是沒什麼來往了，母親去后，他們才議親。」說完仔細注意林靜姝的神。

林靜姝眼中出一嘲諷，驕橫道「我不喜歡取代母親的人。」

林文茵只覺的頭腦發暈，費盡全的力氣，才抑制住想要問出口的衝，教訓道「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否則你就去抄道德經。」

林靜姝收拾好心,，只覺的太心急了些，是以討好道「姐姐放心，我不會丟了你的臉的。」

小小的孩，半歪著頭，的看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滿是乖巧，只覺的酸無比，若懷疑的是真的，那麼妹妹到底背負了多久本該是的責任。忍住眼淚，笑「恩，我的弟弟妹妹都是這世上最好的。不過姐姐可要繼續看書了，你也回去吧。」

看著林靜姝帶人走遠，眼神一冷，淡淡道「紫蘇，茴香，跟我來書房。」

林文茵坐在書案后，和在林靜姝跟前的模樣完全不同，完全褪去稚氣，面容冷漠，沉默良久，最後，淡淡道「紫蘇，用暗的力量查探母親生產前的一切，小心著些。」

紫蘇半跪在地上「是，主子。」

茴香形一不，直到林文茵閉上眼睛，清晰的說道「茴香，仔細查查周嬤嬤。」說完，擺擺手讓兩人出去。

周嬤嬤帶著半夏和連翹進來了，見林文茵扶著額頭，忙快步上前，擔憂道「姐兒，這是又頭疼了？」輕輕給按幾下，絮叨道「姐兒年紀還小，何必要把自己得這麼。熬壞了子，大爺和三小姐不定如何擔心呢。」

林文茵只覺的平時覺得暖心的話，這會卻從心底溢出寒意，如往常一樣「嬤嬤不必擔憂，我這是打棋譜累著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日子過的飛快，直到林文茵的生辰臘月初三過完，林靜姝還是沒發現姐有什麼變化，索不去糾結了，忙著給林文茂收拾屋子，過年麼，總得喜慶點才好，來來回回的指揮人，一一換上嶄新的鋪蓋，擺件也換了個乾淨，最後還請父親寫了幅字掛上了。林文茂見忙的腳不沾地，暗暗發笑「姐姐，這是我的屋子。」

林靜姝瞪他一眼「不是你的屋子，你以為我閑的慌，跑來收拾。」說著，拿起一個玉麒麟擺件細細欣賞，得意道「怎麼樣，不錯吧？」

林文茂故意皺皺眉，勉強道「尚可。」說完眼瞅著林靜姝的靜，腳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果然，林靜姝放下玉麒麟，怒氣沖沖往這邊走「林文茂，你擺出個不尚可的給我看看。」

林文茂邊跑，邊反駁「姐姐此言差矣，應該說我擺個甚好的給你看，怎麼會是不尚可的給你看，嘖嘖，姐姐最近念書怕是懈怠了點。」

林靜姝輕而易舉的抓住道，笑道「呵呵，本姑娘給你收拾屋子，那是你的榮幸，還敢挑三揀四，我看你是皮了吧。」

老夫人還沒進門，就聽到林靜姝的怪笑，和張嬤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的無奈，聽說姝姐兒折騰著收拾屋子，來瞧個熱鬧，誰想這姐弟倆正鬧得歡呢，慢悠悠的走進門，見姐弟倆匆匆忙忙的給請安，先讓兩人免禮，這才說道「可是收拾好了？」打量一下，誇讚道「姝姐兒越發能幹了，這屋子收拾的好！」茂哥兒久病之，屋子不宜沉悶，這樣明快溫暖的布置最是好。

林靜姝看了眼林文茂，聲說道「那是，弟弟只說尚可，我這一顆滾燙的心啊頓是拔涼拔涼的。」

老夫人見說的有趣，忍不住笑道「你這孩子，哪裡學來的話呦，快過來給祖母是不是拔涼拔涼的。」

知道姐姐不喜歡與人親近，林文茂走到祖母邊，小聲道「祖母，你瞧瞧那擺件。」

老夫人眉開眼笑，早就看到了那玉麒麟，也小聲道「那可是你姐姐的寶貝，向來是不許人一下的，也就是你有這麼大的臉面，就是你爹來了也就只有看看的份。」

林文茂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看著老夫人，可的不得了，得意道「那是，只有我能從姐姐手裡拿走那些寶貝。」想了想，道「祖母，今年，我能出去看花燈麼？」

老夫人心裡的喜意散了些，面上不顯「哎呀，茂哥兒不知道，那日啊，人特別多，一點都不好玩，祖母命人紮上很多花燈，讓茂哥兒在家裡也能看，而且，你的弟弟妹妹們都不去，他們年齡還小，知道你一個人出去玩了，不得鬧翻天了。」

林文茂本就沒打算出門，是以乖巧道「知道了，祖母。等我再大些，就可以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去看花燈了。」

老夫人心裡一陣酸，笑著應道「理應如此，我們茂哥兒是嫡長子，照顧弟弟妹妹是你的責任。」

熙和堂里，張氏笑容滿面的令張嬤嬤講大夫送出去，輕輕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彩荷正蹲著給按著，聲音輕快道「恭喜夫人得償所願。」

張嬤嬤回來正聽到這話，贊同道「我們夫人是個有福氣的。」細細看著張氏，自從不在孕吐，這三個月來，張氏吃好睡好，人了一些，臉紅潤，皮白的彷彿出來，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又沒抓住，搖搖頭，到底是老了。

張氏此時還沉浸在喜悅中，雖然也喜歡兒，可是到底兒子才是立足的本，想到林文茂病弱的，眼神一閃，一個健康的長房嫡子比病弱的嫡子要有分量的多，哪怕是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