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岳的京城確實很繁華,街道的兩側都是三層以上的樓房,店鋪林立,人聲鼎沸,青石板鋪設的路面而平坦,顯示著大國奢華。可能是慶典快到了吧,到都掛滿了喜慶的紅綢、燈籠,遠遠看去,有些扎眼。
秋天日頭也不比夏日溫和,尤其是正午的時候,明晃晃的太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穹岳的民風算是比較開放的,大街上獨自行走的子也不,但是在紛繁的艷中,那一抹黑就顯得格外的顯眼。
顧雲第一次這麼悠閑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來到這個異世已經四五個月了,不是練兵就是比試,不是查案就是剿匪,現在閑下來,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再過幾天就是晴結婚的日子了,總要有點表示,可惜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什麼合適的東西!
不遠一家店面很是大氣,門前放著兩隻青玉雕刻的貔貅,整個店面裝飾得素雅別緻,大大的墨玉招牌上寫著「金玉良緣」四個大字。顧雲角輕揚,沖著這個好店名,也應該進去看看才是。才進室,一名藍打扮的夥計立刻迎了上來,不著痕跡地暗暗觀察了顧雲一眼,微笑著說道:「姑娘裏邊請,本店所售皆是珍品,您隨便挑。」
顧雲環顧了一下四周,四個角落各擺著半人高的玉雕神,看著很是大氣,中間有一個環形排放的展示臺,上面陳列著不玉飾。顧雲對玉不太懂,只是掃了一眼,沒什麼看上的,正準備要走,夥計又上前一步,笑道:「姑娘喜歡什麼樣式的,小的給您推薦幾樣店裏的好貨,您不妨到裏間再看看。」這位姑娘看起來著簡單,氣質卻是不凡,店裏的裝飾可算是恢弘大氣,陳設的也都是好東西,居然只是掃了一眼,沒一樣看得中的,以他在店裏看人待客多年的經驗,這子必不像看上去這麼窮酸。
還有裏間?一時也沒有想到還要去什麼地方,顧雲決定進去看看,隨意地說道:「我想要喜慶或者緻一點的東西。」
夥計猜測道:「姑娘可是要送人?」
「嗯。」
室的裝飾比起外邊要舒服一些,木製的方形桌兩旁是舒服的墊座椅,裏間大約有四組這樣的桌椅,桌子和桌子之間距離也比較遠,有相對獨立的空間,兩名四十多歲的子正在挑挑揀揀地選著東西,們後站著一個同樣藍打扮的夥計。
「姑娘稍候。」夥計去拿東西,顧雲選了最靠門邊的位置坐下。
撐著腮幫,顧雲百無聊賴地等著,暗自輕嘆,這閑暇的日子還真是無聊,昨天在將軍府睡了一天,今天才過了半天,就已經悶死了。不遠,兩個婦人估計挑選東西是次要的,八卦聊天才是主要的,裏間比較安靜,即使顧雲沒想聽,也約能聽見們七八舌地說著什麼。
那紫婦人低了一點聲音,故作神地說道:「你聽說了嗎?方家的兒――方宜君昨晚自縊死了。」
「什麼?不可能吧!」邊的黃婦人急道,「我見過那丫頭,文文靜靜的,又乖巧懂事,怎麼就自縊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只和你說,你可別往外傳!」
黃婦人拍拍脯回道:「放心放心,我豈是那種人,你說你說。」
顧雲有些哭笑不得,在這種場合說的話,還想保?只怕們是恨不得傳得越廣越好吧!
紫婦人左右看看,才又繪聲繪地說道:「前段時間方夫人的爹病死了,方夫人帶著宜君一同回鹽城奔喪,前兒夜裏才回來,都快到家了就不願在外夜宿了,誰知深夜趕路就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更靠近邊人一些,紫婦人回道:「遇上了採花賊!」
「啊!」黃婦人道,「這可如何了得!在哪兒遇上的?」
紫婦人做了一個噤聲的作,嘆道:「你小聲點!就在京城外五十里的地方,聽說那人功夫可厲害了,七八個家丁都不是他的對手,一會兒就把那孩子給擄了去,等家丁們找到人的時候,那孩子……」紫婦人**嘆息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跟說書似的,是人都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了,看多了殺案的顧雲更是不用猜也知道那子被擄去的結果。
果然,黃婦人也猜到了,低聲問道:「給糟蹋了?」
「那可不!服全被撕破了,溜溜地昏倒在野地里!好在人沒死。但是一個兒家的,遇上這樣的事,還有什麼好活的,這不,昨晚自己了結了!」
顧雲眉頭皺,既然能活下來,又何必輕生?顧雲微惱,夥計也正好端上來一盤玉飾,回道:「小姐,這些都是店裏上好的貨,用作祝壽、婚宴之禮都最為合適,您看看。」
輕輕揮手,顧雲有些不耐地回道:「好,放著吧。我有喜歡的再你。」
「是。」夥計看得出顧雲不太高興,也沒留在邊,而是退到了門邊的位置。顧雲隨手翻著托盤裏的東西,卻有些心不在焉,耳朵還是專註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真是缺德啊!你說這方家,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善人,月月義診五天,多看不起病的窮人都虧他們施醫贈葯才活了下來,怎麼就遇上這事了呢?不是真的吧!」
「誰不希是假的啊!這事是王夫人親口和我說的,弟媳的親妹子就是宜君的嫂子,這事還能有假!」
「唉,慶典快到了,這京城怎麼就越發不安定了!」
聽了幾句,估計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顧雲正準備專心挑選禮,卻聽見那紫婦人用一種驚恐的聲音急道:「我聽說啊,那個兇手估計是個外族人,他的頭髮,是白的!」
「白的頭髮?一聽就怪嚇人的!」
白髮?顧雲握著簪子的手一頓,不知怎麼,的腦中忽然劃過一抹漠然的孤影與耀眼的銀。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敖天那樣的人,就算會殺人也不會做這種事,那雙冷傲孤高的眼本就不會把什麼人放在眼裏吧。
「姑娘,您到底要挑哪一件啊?」顧雲暗自思索著,一道清亮的聲有些不客氣地在耳邊響起。
顧雲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個如蓮花般清雅的絕站在面前,素凈的臉上一雙明眸顧盼生輝,溫中帶著疏離之氣。
「芙兒,不得無禮。」子輕聲呵斥後的年輕孩兒。孩子撇撇,沒敢再說話。
夥計也看到們這邊的小衝突,連忙迎上來,笑道:「玉小姐,這些東西是這位姑娘先選的,不然小的再給您找其他飾品,店裏剛好到了一批新貨!」
顧雲這才回過神兒來,看看托盤中被自己翻得七八糟的玉飾,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沒關係,我確實不知道選哪一個,姑娘你有喜歡的就拿吧。」
子並沒有就拿,而是淡淡地笑道:「姑娘是要選禮送人吧。」為自己選的東西只要心儀就好,無須這麼費心,看毫無頭緒的樣子,估計是給人送禮吧。
顧雲點頭,「嗯。婚宴賀禮。」這子倒是有些觀察力。
子看了一眼托盤裏的東西,說道:「婚宴可送如意、琉璃為賀,若是親人或友,也可送玉梳、金簪為賀。」
玉梳?顧雲覺得這個不錯,晴和一樣,用飾品,玉梳既實用也好看。顧雲拿出托盤上一把晶瑩剔的白玉梳子,笑道:「多謝小姐指點,我要一把玉梳吧。」
子後的小姑娘笑了起來,喃喃地說道:「哪有人送一把的,只有親人間的互贈才送一把呢,賀禮應該送一對!」雖然故意低聲音,但眾人依舊聽得清楚。
「芙兒!」子瞪了一眼,才對著顧雲抱歉地說道,「家教不嚴,姑娘別放在心上。」所謂人就應當如是吧,就連瞪人也不勝收,顧雲不在意地回道:「沒關係。」
找出托盤上的另一個玉梳,顧雲遞給旁的夥計,說道:「幫我把這一對兒包起來吧。」
「是。」夥計拿著玉梳退了出去。
這時,子才從托盤中拿出一塊翡翠雕花掛件,上面雕的是一朵半開的蓮花,這應該是剛才看中的東西吧。
好有風度的子,顧雲輕笑問道:「還沒請教,小姐芳名?」這子不僅人長得,上清冽又溫的氣質也讓人很是舒服,顧雲不想要知道的名字。
子緩緩抬頭,低聲回道:「玉菡萏。」
玉菡萏?顧雲輕輕挑眉,笑道:「好雅的名字,我青末。」
子友好地點了點頭,「青姑娘。」
這時,夥計也將包好的錦盒拿了過來,說道:「姑娘,已經給您包好了,一共一百八十兩銀子。」
「哦。」顧雲拿出今早上出門的時候,夙羽讓明叔拿給的一袋銀子。雖然來了幾個月了,但也只會認銅錢和銀票,還是不太能從銀子的大小分出是多兩。將錢袋給夥計,顧雲問道:「這些夠了嗎?」
夥計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回道:「還差三十兩。」
顧雲皺眉,臉上倒沒有太多不好意思的表,想了想,回道:「我今天只帶了這些,要不……你先給我留著吧,我明天拿錢來取。」
夥計有些為難地回道:「我們店裏沒有留貨的規矩,玉梳只此一對兒,就怕明天姑娘來的時候,已經賣出去了。」
顧雲莞爾一笑,頗為灑地回道:「那也沒辦法了,我現在錢不夠,你也不留,明天若是沒了,就沒了吧。」
說完,顧雲收起錢袋,準備離開,剛才的那位子忽然聲說道:「其實小姐可以給他們付些定金,然後讓他們給您送到府上去,到時您再結錢給夥計就行了。」
顧雲眼前一亮,看向夥計,問道:「可以這樣嗎?」
夥計點頭回道:「可以。」
顧雲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好,你把東西送到將軍府吧。」顧雲說出「將軍府」的時候,夥計渾一震,子也微微愣了一下。
「可是鎮國將軍府?」夥計小心地問道。
顧雲想了想,回道:「是吧,就是夙凌那個將軍府。」
竟然直呼夙將軍名諱,必是將軍至親之人,當聽到顧雲問定金要付多的時候,夥計連忙回道:「二十兩就可以了。」
顧雲打開錢袋,掏出一張寫著二十兩的銀票遞給夥計,夥計接過銀票連忙回道:「下午一定給小姐送到。」
顧雲點頭回道:「謝謝。」
夥計又再躬回道:「不敢。」
看向靜靜立在一旁就已經是風景的子,顧雲笑道:「也謝謝你,玉小姐。」
子微微點頭,淡笑回道:「您客氣了。」
的語氣明顯比剛才疏離,顧雲雖不明白為什麼,卻也看出人家似乎不願再與多說,顧雲爽利地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人已經走出了裏間。
待那道墨黑的影消失在「金玉良緣」店外,小丫鬟才訕訕開口,「小姐,鎮國將軍府不是沒人嗎?不過話又說回來,看那打扮,確實不像人,難怪能在鎮國將軍府待下去。」
子失笑低罵道:「你這張啊!總有一天要把人都得罪了!」
小丫頭聳聳肩,一副不怕的樣子。
黑勁裝,青高束,笑容隨,作瀟灑,這樣的子,連都忍不住靠近,不是嗎?玉菡萏看著那早已無人的方向,暗自猜測,到底是將軍府的什麼人呢?
鎮國將軍府外,常年有兵守護,普通百姓莫說靠近,就是經過其門前,都不敢大聲喧嘩。誰都知道,將軍府沒有眷,平日裏三位將軍更是不好各種玩,金玉良緣店的夥計幾乎進過京城所有達貴人、皇親國戚的府上,卻獨獨未曾去過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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