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山寨已經有人出來活,南楓昨天走了半天的路,然后滴水粒米未進,此時有些眼花。嗓子干的厲害,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想再去拍拍門,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一些。
剛做出拍門的舉,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半大小子和南楓大眼瞪小眼的對著。
這個小子跳開一步,怪道“怎麼還有一個人在這里”
南楓一腳出門檻,無神的看著遠的山巒,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道“給我口水喝,行行好吧。我快死了。”
那小子撓了一下頭,取了一瓢水過來,南楓把頭埋在水瓢里,喝的直打嗝。
那小子對南楓道“你別跑,我去回大當家的”
南楓揮手道“你去你去,我哪里也跑不了。”
那小子了一個差不年紀的過來守著南楓,自己三步兩步跑遠了。
雖然喝了一肚子的水,可還是,南楓沒力氣說話,閉著眼抵抗。
不一會兒,先前那個小子來了,對南楓道“起來,起來,去見大當家的。”
南楓掙扎著起來,跟著他一路前行。
到了一磚石結構的屋子前,有幾個漢子站在門口,看著像是守衛的,他們肆無忌憚的打量南楓,把頭一歪,示意他們進去。
南楓走進屋,一眼看見自己的包袱被攤在桌子上,旁邊一個彪悍的男人在翻看里面的東西,那個男人濃眉利眼,鼻梁高,臉型剛毅。
他看見南楓,漫不經心道“你就是鐵南楓,一個進士”
南楓點點頭,拱手道“南楓見過大當家的。”
男人打量了南楓一眼“為什麼你沒走”
南楓心里直罵娘,里道“您的屬下說沒人替我付贖銀子,所以不放我走,后來,大概是把我忘了。”
男人樂了,大笑道“你可真夠倒霉的,來看看你的包袱,可有缺的東西。”
南楓上前查看,然后面無表道“除了銀子,其他都在。”
男人金刀大馬坐在椅子上“那就當是你的贖銀子吧,你現在可以走了。”
南楓頓了下,“我一個人”
男人點頭“不然呢”
南楓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憤怒外泄,“大當家的有所不知,我第一次到貴地,出了寨子門,我恐怕連下山的路都不到,您讓我一個人走,我怕是要死在山里的。”
男人慢條斯理道“那于我何干”
南楓再吸氣,“可否大當家的派個人送我下山”
男人更干脆“不可”
南楓氣結,抿著,一言不發。
男人半翹著角道“你要去何”
南楓看了他一眼“我去北疆唐將軍,投軍。”
男人多看了南楓一眼“手無縛之力的書生去投軍,你去干什麼”
南楓道“我有一個朋友在唐將軍手下領兵,是他寫信邀請我,到了那里才知道干什麼。”對這個大當家全無好,不想和他啰嗦。
男人點頭沉思,過了一會兒道“派人送你下山倒是容易,不過此去北疆軍營還有很多路程,下了山你就能獨自過去”
南楓肚子里罵道“那還不是你造的孽麼,昨天放我走就什麼事請都沒了該死的匪徒。”
面上還是一片平靜,“下山了我再去找商隊一起走。”
男人似笑非笑“野狼坳經過的商隊可不多,幾個月運氣好才來一隊,你下了山不見得能正好找到商隊隨行。”
南楓道“那就是我的事了,多謝大當家的提醒。”
男人道“也是我疏忽,好歹你也是一條命,這樣吧,你先留在這里,等下次有商隊來做客,你再跟著他們一起走,豈不兩全其。”
南楓瞠目結舌,“我,我留在這里干嘛啊”
男人道“等商隊啊,你一個人下了山也找不到北疆軍,何況你還沒銀子。我也是為你好。”
南楓非常茫然,這男的說的好像很對,可是自己這就算賊窩了當初也沒寫信給書,現在哪怕一輩子待在這里,書他們也找不到啊。
南楓掙扎道“那等有商隊來,大當家的愿意放我走”等商隊來,也意味著商隊要被眼前這個男人打劫,所以南楓也不知道到底盼不盼商隊經過這里。
男人道“我留你何用”又把那個半大小子進來,“阿牛,你安置一下這位鐵先生,和別人說清楚,鐵先生是客人,不要怠慢了。”
南楓糾結著跟著阿牛離開,很想走,只是這莽莽大山,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怎麼走
阿牛帶南楓下去安置,南楓肚子里一直在鬧荒,道“阿牛是吧能不能讓我先吃點東西,我了一天一夜了。”
阿牛把南楓帶到一個小木屋說道“你先就住這里,吃的我給你去拿,你等著。”
南楓推開木門,里面兩個小房間,外面姑且算客廳,里面是臥室,一張小床,南楓放下包裹,看看屋子還算干凈,就坐在外間的桌子邊等著。
不一會兒阿牛拿著兩個大饃饃和一碗湯進來,南楓顧不上道謝,拿著饃就啃起來,饃很干,噎的直脖子,大大喝了一口湯。吃飯一向快,又了一天一夜,很快就吃了兩個饃和一碗湯。
阿牛好心道“還要嗎我再去拿。”
南楓搖搖頭,“夠了,謝謝你。以后吃飯我去哪里啊,總不好意思天天麻煩你。”
阿牛帶認識了幾個地方,食堂、茅廁等等,然后道“后面是平時練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別跑,東面有
山泉,要水可以去挑,你要是挑不,就來找我。我們住在半山腰,往上是人們住的地方,你別去啊”
南楓不停點頭,又問道“要是需要些東西怎麼辦,比如我想要些筆墨紙硯,或者別的什麼”
阿牛道“你記下來,我們有人定期下山去采購的,到時候給你買,錢你要付的,你又不是我們山寨的人,不能白養你。”
南楓心里不停的咒罵,“怎麼就白養了,老子包袱里幾百兩銀子呢,全被你們吞了”人在屋檐下,南楓只得屈服。
只有幾十兩的碎銀,現在困在這里也不知道怎麼辦,得過且過吧。
把南楓安置好,阿牛就跑了。南楓枯坐在小屋子里也無事,就手把被褥拿出去晾曬,又去阿牛說的山泉邊跳水,屋子里有口缸,就是儲水用的。
一路過去,只見三三兩兩的漢子們,此時算初秋,天氣不太熱,秋老虎在山里也肆不起來,但是這些漢子大多著上,看見南楓拎著水桶去挑水,都報以好奇的眼。
在他們眼里,南楓就屬于弱不風的酸腐讀書人,別看溪邊離寨子近,這山路可不是平地。走慣平地的可走不慣山路,他們都在低聲說笑,想看這書生怎麼把水拎回去,聽說他還是個進士呢
南楓借了兩個水桶,沒找到扁擔,看水桶也不大,兩只手一手一只,來到山泉邊,只見這里有幾個人在洗服。
南楓趕行禮打招呼,“各位大姐好,我鐵南楓,到這里取水,沒打擾大家吧”
人們嘰嘰咕咕的笑,一個看著潑辣的人道“你就是那個倒霉的書生”看樣子的事已經傳遍山寨了,這里八卦的速度很快嘛。
南楓一扯,“正是在下。”
人們又哄笑起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大的安道“你安心待在這里,宋當家的不會濫殺無辜,別多想。”
南楓點點頭“謝謝大姐提點。”
打過招呼,在上游取水,然后拎著兩只水桶慢悠悠穩穩當當的回去,一路上想看潑潑灑灑鬧笑話的漢子們都目送著。
南楓能一向不弱,就現在的高能,比一般男子還要強一些,不過看起來并不壯,不認識的人就會誤認為弱,書生在大家眼里就是弱的代表。
打滿一缸水,里里外外又打掃了一遍,畢竟還不知道要住到何時。
晚上去食堂打飯,居然還有吃,一向節儉,打的飯菜全部吃,飯碗自己洗干凈放好。
山寨里大多都是,有婆娘的回去抱婆娘去了,睡不著怎麼辦,架起篝火吹牛啊,要是能打到一些獵,還可以現場燒烤。
南楓睡不著,也去湊熱鬧,不敢離太近,遠遠看著。漢子們在吹牛,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南楓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一個人道“你在這里做什麼,一起過去啊。”
南楓一驚,轉頭看見岳寨主,點點頭“見過大當家的,我和大家不悉,去了怕打擾大家的興致。”
岳寨主笑了一聲,“你們讀書人就是磨嘰,不悉幾句話一說,一起喝一次酒就悉了,有這麼扭扭的麼。”
南楓眼睛往下一瞥,借著火,依稀看見岳寨主右手關節的老繭,他手上老繭多,那個部位能長老繭,一般都是拿筆磨出來的。
還記得在岳寨主的屋子里有一副對聯,筆力蒼勁,寫了什麼沒在意看,字倒是好的,一開始以為是打劫的贓,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南楓沒說什麼,對著岳寨主拱拱手。
岳寨主道“跟我一起來吧”他大步上前,南楓猶豫一下,跟著一起過去。
漢子們看見寨主到了,紛紛大喊著大哥,讓出最好的地方給他們。南楓也搭了順風車。
火堆上架著幾只山,香味慢慢飄散。岳寨主大笑道“去拿酒來,我和兄弟們一起喝幾碗”
“好”漢子們大吼大笑,機靈的趕去拿酒壇子和碗。
南楓也拿到一個空碗,然后挨個倒酒,南楓聞了一下這個酒,現在的釀酒技還做不到蒸餾,所以酒度不高,南楓不知道這的酒量如何,不過在京城時和同僚喝酒,也沒醉過。
岳寨主舉碗,先一口喝干,亮碗底給大伙兒看,又引來一片好聲,接著眾人都干了,南楓消無聲息的喝完,岳寨主在旁邊,看見喝酒,出脖子上的,南楓的皮并不白,帶點小麥。因為不是閨中小姐,一直拋頭面。
不過的皮很細膩,岳寨主瞥見南楓的脖子,只見一段修長細膩的脖頸,他微微有些異樣,馬上移開了眼。
又一圈酒倒上,山也了,拿手撕開,分著就能吃,南楓也不客氣,收了這麼多銀子呢,好吃好喝幾年也夠的。
拿著山,一口一口酒喝的不比旁人。
岳寨主忽然道“鐵先生,你覺得我們的日子怎麼樣”
南楓微微瞇著眼,“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錯啊”
岳寨主笑了,“鐵先生很是灑啊,我們山寨來過不書生,大多數都是兩戰戰,誠惶誠恐,就怕被我宰了。鐵先生好膽識。”
南楓偏頭去看岳寨主,“我和虎嘯山寨的所有兄弟都無冤無仇,你還拿了我全部的銀子,最不濟就是被大當家的拋去山里喂狼,既然大當家沒想要我的命,我還張什麼”
“哈哈哈。說得好,我敬鐵先生一杯”岳寨主拿起碗對著南楓示意一下,南楓就一口喝干,直到深夜,篝火漸漸熄滅,大家也回去睡覺。
南楓除了有些急,這酒還真沒撂倒。岳寨主笑道“想不到鐵先生好酒量”
南楓道“寨主酒量也不差啊,我要去睡覺了,明天見”搖搖晃晃的回到木屋,把門關好,門有柵,柵好門,隨便洗了一下就攤在床上睡著了。
秋風蕭瑟中,他拽著她,目光沉沉“阿兮,彆鬨了,跟我回宮。”“回宮?你可捨得許我東宮之主?”“朕把這天下萬裡山河都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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