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盤裡,用刷子蘸蘸醬料,利索地往豆皮上一掃,黃的豆皮覆蓋上鹹甜亮的醬,翻個麵兒,再刷一層辣醬,帶著芝麻的紅艷醬掛在串上,澤飽滿,誰看了都挪不開腳步。
刷好醬料後把炸串遞給謝理,謝理道謝並接過,迫不及待的放進口中。
豆皮卷了窄卷,裡麵夾著韭菜,剛好一口一個。
甫一口,一濃鬱的香辣味立刻占據了口裡的每一寸角落。豆皮炸得火候剛剛好,邊緣脆脆的,表皮炸出了星星點點小泡,有過油後的脆香醇厚味,又不會去太多水分,依舊保留了豆皮的口,中帶著耐嚼的韌勁兒。
裡麵的韭菜過了油,塌塌的,韭菜有一特別的清香味兒,嚼起來很脆,迸濺出的水是甜的,配著豆皮串兒外麵刷著的那鹹辣麻香的辣醬剛剛好。
謝理一向寡言,此刻卻忍不住誇贊道:“味道極妙。”說完這四個字,就忍不住吃下一口了。
薑舒窈又取了兩串脆骨,刷上醬,遞給在旁邊傻站著的兄弟二人:“嘗嘗怎麼樣?”
兩人還於巨大的沖擊中沒回過神,木木地接過:“多謝三叔母。”
竹簽還留有一熱度,炸串拿到麵前,表麵上那層醬更加瑩亮了。高溫油炸後的串有獨特的魅力,不是被慢慢浸味道的煮串,也不是帶著炭烤香味的烤串,而是以油溫鎖住裡鮮的同時,給串帶來一微微焦香的味,偏偏串表麵並無焦黑的部分,隻有紅棕亮澤微彈的表皮。
這是他們第一次吃到脆骨,以往吃的飯食都是細理過的,恨不得煮爛了切碎了,生怕勞累了貴人的牙,所以在牙齒到骨頭時,兩人都有些驚訝。
脆骨的部分而紮實,蘸上醬和孜然辣椒麵,鮮香麻辣。脆骨嚼起來並不費力,稍微用力,聽得“卡噠”一聲便碎了,這個口實在是讓人上癮,咬了第一下,接下來口裡都是脆響聲了。
脆骨和一起嚼,又又脆,又又,富的口下味道也毫不落下風,既有的鮮又有醬料的香,每咬一口都是。
丫鬟正巧端來茶水,他們連忙接過一杯灌口中,清涼的茶水剔除了炸串的油膩,隻剩下回味無窮的香在裡久久不散,實在是折磨。
謝曄和謝皓吃完脆骨後便沉默了,視線一掃,看到了在不遠坐著的兩個弟弟。
謝昭和謝曜找了兩個高凳子坐在旁邊,短夠不著地,一人手裡拿了炸火腸,十分不捨得小口小口吃著,因為薑舒窈說他們不能多吃。
謝曄和謝皓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明明來時胃口全無,此刻卻連弟手上的串兒也饞。
謝昭到目,抬起頭來正巧撞上他們的視線,舉著炸串獻寶似地沖他們笑:“大哥二哥,火腸!”
饞別人的吃食被抓包,兩人臉一紅,趕快收回視線。
薑舒窈聽到了,給他們刷了兩火:“這是專門做給小孩的,應當很合你們口味,畢竟小孩都喜歡。”
小孩?就比他們大了兩三歲好嗎,當年調戲男時,他們也在場呢。
兩人腹誹著,手不控製地接過炸火腸。
火腸外皮紅,用刀劃過,油炸過後像花一樣綻開。火腸外焦裡,外麵的被油炸過後一層紮實的薄皮,裡麵的和外層差異巨大,得不像話,因為加了澱,糯細膩,一抿就化了,香十足。
好吧,小孩就小孩,他們太喜歡火腸了。
他們一邊小口小口品著火,一邊想著下次書院同窗再提當年三叔母調戲男落水的事時,他們必須得為正名。
能做出這等食的人,一定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想必當年調戲男之事別有……算了,直接承認吧,他們就是太饞這口吃的了,誰能頂得住啊!
第69章
薑舒窈讓人端來板凳放於大樹下,大房幾人就在院裡樹蔭下坐了下來,開開心心地吃起炸串。
不得不說,三房院子裡就是有這種魔力,到了這裡以後渾的拘謹都沒了,吃著炸串,喝著清爽解的涼茶,一天的疲憊都消散了。
謝昭吃完炸火腸,不甘心地想要再來一,被薑舒窈無拒絕。
他扯著薑舒窈的擺,練地開誇:“三叔母,你就再給我一吧,你最好了,你是一等一的大人兒,沉魚落雁,國天香,花容月貌——”
薑舒窈連忙捂住他的,尷尬到想鑽地逃跑。
謝曜也跑了過來,扯扯薑舒窈另一邊袖子,眼看著就要張口誇了,薑舒窈手忙腳地又去捂他的。
謝昭被鬆開後,一臉茫然地看著薑舒窈,眨眨眼,半晌反應過來:“三叔母說過誇得好聽有獎勵的,怎麼不讓誇了……我懂啦!三叔母是害了嗎?”
逗小孩兒的稚行為被揭穿,薑舒窈臉紅得跟被燙過一樣,尷尬地對徐氏等圍觀群眾笑笑。
周氏率先噗嗤一聲笑出來,接著大家都笑了,就連一向嚴肅的謝理也翹起了角。
跟薑舒窈相久了,鬆懈下來後又撿回了在邊關生活時的習慣,大大咧咧搭住薑舒窈的肩膀,笑道:“弟妹,沒想到你平素裡原來是這個模樣呀,想聽誇贊找我就好啦,我日日換著花樣誇你怎麼樣?”
徐氏不落下風,溫溫出口:“弟妹真是小孩子心。看來往日是我太嚴了,心裡的欣賞稱贊雖多,說出口的卻太。”
周氏吊兒郎當地摟著薑舒窈,聞言眼風掃過來,對著徐氏挑眉一笑。
徐氏的目落在倆親的姿勢上,臉上笑意加深,溫到有點瘮人。
謝曄和謝皓齊刷刷地轉腦袋,把目落到周氏上,又齊刷刷地轉回自己娘親上,再齊刷刷地轉到薑舒窈上。
什麼況……
他們最後把目投到謝理上,這個危機而不自覺的男人正悶著頭吧唧吧唧嚼串兒嚼得正香。
兩人那一個無語。哎喲喂,爹,你可別吃了!都什麼況了!
就在這時,同樣危機的三房的男主人謝珣終於趕了回來。
一邁院子,就被院裡坐了這麼多人嚇了個大跳。
比起上次還多了他哥和兩個大侄子,一大家子坐在樹蔭下,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畫麵極其和睦好,悠閒溫馨。
謝珣愣住,遲疑地思索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路線。
這是三房,不是大房吧?
所以大房拖家帶口來院裡排排坐是怎麼回事?!
再仔細一瞧,發現自己的媳婦兒被英氣艷的周氏大大咧咧地摟著肩膀,旁邊還有兩個小蘿卜頭扯著的角,這畫麵……真是讓人上火啊。
謝珣深吸一口氣,悶不做聲踏院中,院裡眾人直覺不對勁兒,陡然安靜下來。
一回頭,就見穿著服姿拔的謝珣站在院門口,冷著張臉,神漠然,威嚴赫赫,明明是三伏天卻覺他渾上下都冒著涼氣。
他依次和排排坐的眾人打招呼,誰被點名誰就覺背脊一涼。
最後到薑舒窈,他側過臉沒看,收了冷臉,小聲道:“我去換裳。”
薑舒窈疑地看著謝珣的背影,下。哪裡怪怪的,為什麼會覺得謝珣有一種委屈的覺。
徐氏看著謝珣那樣,忍不住掩麵低笑。
謝理轉過頭來看,一頭霧水:“夫人,你在笑什麼?”
徐氏搖搖頭:“沒事兒。你繼續吃吧,我們在這兒多坐會。”
謝珣換完裳回來時,薑舒窈旁沒有再靠著周氏了。丫鬟們正圍著長桌打轉,撤了火爐和鍋,幹長桌,端來在小廚房晾涼的白米粥,擺碗放勺,這些舉功分開了周氏和薑舒窈。
謝珣臉忽然就沒那麼冷了,但看著一群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喝玩笑,覺得自己格格不,刻意繞到遠的椅子上坐下。
謝昭興地跑到長桌旁,踮起腳往桌上看:“這是什麼粥呀?”
周氏走過來,看了一眼:“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米粥吧。”
“唔,好吧。我好想吃上次的皮蛋瘦粥,三叔母,你下次再給我做一次好不好呀。”
“好呀,等你下次來我就給你做。”~思~兔~網~
你一句我一句,熱熱鬧鬧的,活像他們才是一家人一樣。
謝珣坐在遠的椅子上,悶悶不樂地想:原來他不在時,他們便是這般相的。
媳婦兒歡迎是好事。謝珣在心頭反復默念。
他耷拉著腦袋在遠坐著,存在極低。
“在想什麼?”
上方突然傳來薑舒窈的聲音,謝珣抬頭,不知何時薑舒窈走到了他的邊。
這是往常夜間乘涼的地兒,擺了兩把椅子和一把躺椅,謝珣坐在這兒,便順勢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謝珣忽然有些局促,他看看薑舒窈,又看看遠說笑的眾人,對道:“你不過去和他們一起嗎?”
薑舒窈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謝珣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便搖搖頭,垂頭默然。
薑舒窈問:“你不用晚膳嗎?”往常他可是一下值回府就瘋狂席卷晚飯的。
謝珣本想搖頭,但是又確實了,抿了抿,置氣似的說道:“還有晚膳嗎,不是都被他們吃了?”
“哪是呀,那是我下午試著做的小吃。”
謝珣聽到這話,口而出道:“我一個人試不行嗎?”為什麼要別人,還要這麼多人。
薑舒窈斬釘截鐵地道:“不行,一個人口味做不得準的。”更何況是吃嘛嘛香的謝珣。
謝珣聽到這話默默地抬眼看了一眼,他眼睛生得好看,線條狹長而和,眼尾微微上揚,睫濃,眸澄淨。
都說眉目傳,這麼一抬眼看人,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幽怨。
薑舒窈莫名地有些愧疚,放聲音:“晚膳熬了粥,喝點吧?”
謝珣道依舊不肯抬頭:“我不喜歡喝白粥,我喜歡口味重的。”比如剛才他們吃的那樣吃食。
薑舒窈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隻道:“還有涼菜,下粥吃正好。”
“他們都在,有我吃的份兒嗎?”謝珣小聲道,這下薑舒窈總算聽出來他是在抱怨了。
抿著沒讓自己笑出聲:“有,當然有。先給你吃好不好?”
謝珣把頭抬起來,沒看薑舒窈,別扭地點點頭:“嗯。”
“涼菜也按照你的口味來拌。”
這下謝珣終於恢復了神采,轉頭看:“好。”
薑舒窈往小廚房走,謝珣在後麵跟著,一看就是常常這樣養了習慣。
徐氏在遠看著,又笑了,對眾人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用晚膳了,不要打擾三弟三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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