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而言他！你在席間不食，與旁人何幹！”

許碧立刻道：“太後娘娘說的正是，臣婦在席間不食，與旁人何幹呢？”

袁太後頓時噎了一下，臉更沉了：“你且回答賢妃的問題！難道賢妃還不能問你一句了？”

許碧越聽就越覺得，這事兒怎麽都著不對勁！袁勝蘭那是瘋了，就像瘋狗一般，逮著誰就咬誰一口。可梅賢妃就有點奇怪，袁太後就更奇怪了，拿著不食做文章有什麽用？難道還真能把袁勝蘭小產的事兒扣到不飲不食上不？

“臣婦有孕在，近來脾胃不調，因恐食後作嘔失儀，故而不敢飲食。”

袁勝蘭的目立刻就落在了許碧小腹上。許氏有孕了！失了腹中的孩兒，許氏卻有孕了？老天為什麽這麽不公道！現在隻想撲過去，狠狠往許氏肚子上踢上兩腳，把肚子裏的孩子也踢出來才好！

但剛站起來，皇帝已經提高了聲音：“還不快扶住昭儀。”這也鬧得實在夠了。

梅賢妃不易察覺地抿了抿。果然，皇帝對沈家看重，對這許氏也是維護的。沈家實在是一大助力，可惜現在卻因為許氏，跟許婕妤扯上了姻親。

還有這蘇人……別以為不知道，那位皇後姐姐對蘇人十分照顧，隻怕就是盯上了蘇人肚子裏那一胎。而這蘇人，儼然跟許氏也十分好。

或許梅若嫿那個丫頭說的話也是對的，沈家即使不能為所用，也不該握在別人手裏……

袁太後冷眼看著兩個宮人上前扶住袁勝蘭，幾乎是半強迫地將按回了椅中，便擺了擺手：“來人，給沈宜人診脈。”

陳醫上前給許碧診了脈，便起道：“沈宜人確係懷有孕。”

“好了！”皇帝眼看袁勝蘭還要再鬧，也有些不耐煩了，“席上的酒菜，可查出有什麽不對了？”若說袁勝蘭剛才痛哭的時候還對他有幾分打，那麽現在這幾分憐憫也早消失了。

那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縱然他對袁勝蘭不喜，對自己的骨也總有親在。可是袁勝蘭實在太無理取鬧了，這種時候還想趁機報複沈家，可見對自己失去的孩子便有關切不舍也是有限的，若真是傷心，又豈能還顧到這些呢？

那邊檢查酒水的當值醫已上前來回報，袁勝蘭那一席上從酒菜到杯筷他們都檢查過了，並無任何對孕婦胎兒不利的東西。至於沈宜人和蘇人那裏，他們也檢查了一下，同樣沒有下藥，隻不過因為不知道沈宜人有孕，席間有幾碟菜不大適合孕婦食用罷了。

“這不可能！”袁勝蘭即使有兩個宮人挾著，也猛地又站了起來，“這不可能！”

來回話的平安小心地看了袁太後一眼，低頭道：“據伺候袁昭儀一席的宮人供述，昭儀隻用了自帶的紅棗茶，席間酒菜，昭儀皆棄於案下了。”也就是說，袁勝蘭也本沒吃這生辰宴上的東西。既然如此，那些長春宮的宮人侍，也就都沒罪了。

這也是正常的。都知道袁梅相爭，袁勝蘭怎麽可能不防著梅若婉，又怎麽會隨便吃準備的東西？

但問題是，這樣一來，就徹底斷絕了是梅若婉下藥的可能了，這事兒，倒要從袁勝蘭自己上找問題了。

皇帝沉著臉道：“伺候昭儀的人呢？”這說的是袁勝蘭帶過來的宮人了。

梅若婉便輕歎了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怕是這會兒也查不出什麽了。”

這聲音不高不低，殿又安靜，大多數人都聽見了。梅皇後輕咳一聲，嗔了一眼，便溫聲道：“陛下，昭儀又怎會自害龍胎呢？這一胎懷得不易，太醫都說胎象不好，可昭儀卻始終極其小心——依妾看，不必審了，還是賢妃不該在此時弄什麽生辰宴，更不該驚昭儀前來的。若是還在景宮養著，怕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殿頓時雀無聲，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出了皇後的意思——袁勝蘭自知這一胎養不住，所以故意前來赴梅賢妃的生辰宴，好用小產栽贓梅氏姐妹；而梅皇後為了皇家臉麵，決定把此事定為偶然小產，要息事寧人了……

☆、第142章賠禮

許碧出宮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沈雲殊就在宮門外等著，一見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直接把人抱起送上了馬車：“可是累了？”他一打聽到是宮裏袁勝蘭小產，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麽容易結束，可恨許碧這還懷有孕，正是難的時候，卻在宮裏整整折騰了一天！

“還好吧……”許碧了空空如也的胃部，“有些了。”運氣還真不錯，今天在宮裏竟沒想吐。

馬車裏早準備了熱熱的紅棗茶和幾樣點心，還有開胃的梅子糕。許碧拈了幾塊吃了，才覺得空得難的胃終於舒服了些：“忽然想吃老西門家的紅燜羊……”

沈雲殊又驚又喜，馬上衝著車窗道：“九煉！”

九煉早聽見了，應了一聲，撥轉馬頭就跑了。天吶，大竟然說想吃紅燜羊，還點了老西門那家店，那得馬上去買！都說有孕的婦人口味變得快，這好些天了難得大想吃葷腥，要是他跑得慢了，買回來大又不想吃了，那他恐怕要挨板子。

許碧也就是忽然之間起了想吃紅燜羊的念頭，順口就說了老西門那家店，可是這話一出口，食就像是突然上來了似的，居然想得抓心撓肝的，恨不得現在就能吃到裏，簡直饞得像是幾輩子沒吃過似的。

沈雲殊連忙命令趕車的五煉也往老西門走，一邊從食盒底下翻出一碟胭脂鵝脯來：“要不然先吃塊兒這個墊一墊？”這幾天飯桌上都不敢見葷，這胭脂鵝脯因味兒不太大，才被知雨收拾進來的，原想著說不定能勸許碧用一塊的，總不見油葷，這子也不了啊。

許碧接了一塊就塞裏去了。這鵝脯薄薄的，切麻將牌大小，也就裝了四塊，轉眼就被全吃了。雖然肚子還跟個無底似的，但那子急切的食總算稍微得到了滿足。

“可有哪裏不舒服？”沈雲殊看吃得這麽急，不由得有些擔心。

許碧了肚子：“好像沒有。”也沒有想吐的覺，就是今天在宮裏坐得太久，腰有些酸。

沈雲殊把馬車上準備的墊子統統墊到腰後麵：“若是不行，不如躺下？”自許碧有孕，家裏這馬車就重新收拾過，加了厚厚的羊墊子，躺在裏頭絕不顛簸。

“這樣就好。”許碧了腰，歎了口氣，“宮裏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聽說是袁氏小產了。”沈雲殊對袁勝蘭並不在乎，他關心的是這事兒最後會查到誰的頭上。袁勝蘭是個沒腦子的，沒腦子的人有時候會做出什麽事來，誰也預料不到。雖說這事兒八竿子跟許碧打不著，但瘋狗咬人的時候，你知道它會咬到誰呢？

“你猜得還真沒錯，真咬到我頭上了。”許碧冷笑著把當時的事說了一遍，“這倒奇了，袁勝蘭胡攀咬也就是了，梅賢妃也尋我的麻煩，難不還想讓我出來頂缸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雲殊的臉就沉了下來。上回是梅皇後，這次又是梅賢妃，梅氏究竟是何用意？若說梅皇後那回還隻是有幾分利用，那梅賢妃這次已是明晃晃地想讓許碧替罪了。沈家為皇帝衝鋒陷陣，梅氏就是這樣對待沈家的？

許碧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也不知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沈雲殊半晌才冷冷地道：“應該不是。”便是卸磨殺驢，這會兒也還沒到時候呢，“你做的那個招商引資計劃表，可做好了？”

“做得差不多了。”許碧眉揚了揚，“你打算拿去給皇上看了？”

“嗯。”沈雲殊從牙裏出一句話，“我也去探探皇上的意思。”如果皇帝並沒有鳥盡弓藏的意思，那他就要探一探皇帝對梅賢妃的意思了。

“你小心些。”許碧拉了拉他的手。這時代就是這樣，最要的還是皇帝的意思。

沈雲殊點點頭：“宮裏現在怎樣了？”

“一鍋粥唄。”許碧嗤笑了一聲，“皇後要將此事定為袁勝蘭自導自演，意栽贓梅陳炯明妃，袁勝蘭當然是不肯認，一定要說是皇後與梅賢妃合夥，早把那些酒菜都換過了，甚至還說皇後買通了醫和侍，通統一氣，都在欺君。”

“果然是個糊塗蟲。”沈雲殊沒好氣地評價。說有酒菜被換過倒也罷了，可說皇後連醫和太監都買通了一起欺君，這隻要稍微有點頭腦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再說了，若是已將下了藥的酒菜換走，又何必再買通這些人呢？

袁勝蘭真是瘋狗一樣了，恨不得把眼睛所見的人都咬上一口，可越是這樣胡攪蠻纏，說的話就越不會讓人相信，恐怕這會兒，連皇帝都要疑心是自墮胎兒，來誣陷皇後了。

“我卻覺得不像……”許碧在宮裏看了一天的鬧劇，倒是整理出些頭緒來，“據宮人說，袁勝蘭在席上也了筷子，可是挾起來的菜都扔到幾案下頭去了，這是稍一檢查就能查出來的，可見袁勝蘭是在防著皇後和賢妃，本沒打算吃席上的東西。若是想誣陷皇後，就該多吃點才是。”

“那真是皇後或賢妃下的手？”沈雲殊是有些疑心的，“否則們何必要把你攪進去。”

“這也不像。”許碧還是搖頭，“我離袁勝蘭遠著呢，想誣陷是我下手，這任是誰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何況正如你所說，沈家正是為皇上效力的時候，便是太後想定我這個罪名，皇上都不會答應，更何況是皇後和賢妃。我總覺得，賢妃隻是因為袁勝蘭攀咬我，才順勢問了那麽一句，但宣我今日宮，又絕不會是無心之舉，隻可惜我打聽不出來，究竟為何會想起來我去參加的生辰宴。”

“這個我慢慢去打聽。”沈雲殊妻子的頭發，頗覺心痛。還是他無能，才讓妻子被人視作棋子，隨意擺布，連一個賢妃都是如此！

“其實我覺得，袁勝蘭的事隻是偶然。”許碧又覺得了，忍不住肚子，又拿了塊點心。也是奇怪，今天在宮裏，看著席上那些酒菜還沒半點胃口，這會兒卻是見了什麽都想吃。

“怎麽說？”沈雲殊倒一杯紅棗茶遞到許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