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說：「你若不想死，最好乖乖按時服藥。」

燕無咎道：「我這樣，活與死，有什麼區別？」

「死了變魔，為禍人間。」

燕無咎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趁我是人，殺了我罷。」

「哈哈，」乖笑了一聲，「你上這樣說，若我真將劍抵你間，恐怕你的作，會比我的劍快。」

「院長，」燕無咎垂眸道，「我必不反抗。」

唐櫻聽得心驚，沒想到燕無咎居然一心求死！

乖道：「我知你為何如此。你以為，自己終將墮落魔，與其如此，不如面而亡。」

「是。」

「這樣的想法，是白費了你母親一番苦心。」

「我去幽冥見。」

「燕無咎，你何不想想，那日你分明有魔之兆，最後卻沒有魔，為何？」

「僥倖。」

「錯。」

燕無咎緩緩抬頭，看著乖：「請院長指點。」

「因為唐櫻。」

乖火紅袍袖一，手指一揮，點出唐櫻所在。

唐櫻：！

僵立片刻，最終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走出丹藥架。

燕無咎：「……」

唐櫻舉起手中的藥瓶，解釋道：「我只是來買葯，一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乖笑瞇瞇的，十分和悅：「你與燕無咎談一談罷，他的葯我放在桌上，記得叮囑他吃。」

唐櫻：誒？

乖正要閃人，燕無咎猛然抓住他的外袍，問道：「您方才所說何解？因為唐櫻？」

「哎呀，」乖道，「膽子真大，快把手鬆開！」

燕無咎鬆手。

乖看了看兩人，道：「緣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夜若非唐櫻，你已魔。」

沒等兩人反應，乖便踏出一步，整個人消失在空中。

唐櫻忍不住想：「這是瞬移嗎？來無影去無蹤啊。」

乖離開后，這裡的空氣都凝滯了。

唐櫻看了看燕無咎，又看了看桌上的葯。小聲問：「這是什麼葯啊？」

燕無咎緩緩抬頭，看一眼，淡淡答：「抑制我魔變的葯。」

「那你要吃呀。」

燕無咎深深地看著，說：「好。」

唐櫻：……

總覺得，他有什麼，奇怪的，言外之意。

*

華天寶樓之行結束后，眾學生深刻意識到樓里的東西有多好，而自己又有多窮。

康登握拳道：「我一定要努力攢錢！」

唐櫻好奇道：「你不是買到劍修隨筆了嗎？」

親眼看他抱著冊子出來的。

康登看了唐櫻一眼，簡直快哭出來了：「劍修隨筆有二十冊！整整二十冊！從未有人與我說過！」

余看霜嘆道：「一冊一千。櫻姐，比之學院，你那一菱十菱便可玩個暢快的定價，實屬良心啊。」

唐櫻有些心虛地了鼻子。

說：「啊，這個。」

余看霜敏銳道：「怎的了？」

唐櫻說：「新遊戲……」

唐櫻想了想，突然良心又安了，一菱一，十菱十連的定價，也……良心的吧？

抬頭，理直氣壯：「也差不多，好玩的，明天就上。」

「那你說的那個可以讓我們賺菱的活？」余看霜手期待。

唐櫻說：「那個還得再等一等。對了，驚照怎麼樣，還好玩嗎？」

余看霜說：「還行吧，對我來說還行啦。我娘以前給過我一種『默晶』的玩意兒，與驚照很相似，能存下畫來。不過那些沒見識過的人，不是我說啊——比如甘琥天，這兩天見什麼都要照一下。」

「櫻姐，我倆一塊照一個！」說曹曹到，甘琥天湊到唐櫻邊。他剛解鎖「自拍」這個選項，新奇得不得了。

唐櫻對著鏡頭，下意識比了個剪刀手。

甘琥天看看的手，自己也比了一下，咕噥道：「這是何意？什麼施的手勢麼？」

唐櫻：「……」

默默收回手，微笑：「沒什麼，你還照不照了？」

「照！」

甘琥天滋滋，功照到一張和唐櫻和合影。

照完，余看霜進兩人之間，捧著袋子，和唐櫻道：「櫻姐，三十塊中品，加上數量不的下品，換個三萬菱，不多吧？」

甘琥天嗤道：「我出二十五塊中品加一把劍，只要一萬！」

唐櫻：「……」

兩人開始互相價，越越低，越越低。

最後出了三十塊中品換三千菱的價格。

唐櫻著面紅耳赤的兩人，頭疼道：「你們要不先冷靜一下？」

「櫻姐！」

「這樣，」唐櫻道，「一人六千，怎麼樣？」

「行行行！」

易完畢，眾人回到飛泉齋，還得繼續上下午的課。

燕無咎也回來了，坐在唐櫻邊的座位上，沉默地聽課。

飛泉齋的學生已經漸漸習慣他若有若無的存在，只有其他齋的學生，偶爾遇到，還會怯怯閃躲。

下午是陣法課，今日講解的是「迷陣」這一大類，往下細分又有許多小類，十分複雜。

唐櫻聽得又犯困了，腦袋一點一點。

燕無咎偏過頭，漆黑的眸子中映著的倒影。

唐櫻很漂亮，除了漂亮，還與學院中的其他都不一樣。

某種異想天開、生氣的生命力。

華天寶樓中似乎常年缺乏照耀，微微冷，唐櫻出現的一剎那，卻彷彿帶了進來。

小聲說：「那你要吃呀。」

那一瞬間，燕無咎心中一。

的眼睛那麼明亮，看著他。他知道初見時，唐櫻的目長久地停留在他臉上，喜歡這張臉吧？

那麼，若變那種恐怖醜陋的魔，或許會很傷心。

所以，他回答：「好。」

即便那是註定的命運，即便所做一切都是徒勞，至……可以晚一點。

至……他可以保留現在的神志，作為燕無咎，多讓看一看，也……多看一看。

*

余看霜和康登、付巔一個院子。

昨天聽櫻姐說今日會有新遊戲上線，三人估著之前幾次上線的時間都在卯時，便早早起床，坐在院子里，往石桌上擺著從芳饌堂買來的果酒和糕點，一邊小酌談天，一邊盯應用商城。

他們院另一個人是朝霞齋的學生，伍子裕。

伍子裕起床撒尿，過窗戶看到庭院三人圍坐在一起，心中起了好奇，便出門，湊過去道：「在做什麼？」

「櫻姐說新遊戲今天上線！」

伍子裕嗤笑道：「不是吧？你們真是瘋魔了。不好好修鍊，沉迷這種東西。」

余看霜瞅他一眼，道：「當初是誰求我賣幽玄玉給他的？若非懇求得太厲害，你這隻有七八十名的績，只能拿得出那麼點點菱，本不會賣你。」

伍子裕惱怒，哼道：「我與你們不同。」

「哪裡不同。我們是玩喪志，你就不是？」

伍子裕怒道：「養兒的事，怎麼能玩喪志？！」

付巔哈哈大笑：「一隻畫出來的狐貍兒，你之瘋魔，不比我們淺啊。」

伍子裕臉皮漲紅，道：「你們懂什麼！」

「上線了上線了！」余看霜拍著康登的大。

「《紫府拾》？」

「聽起來與之前不同，一時竟看不出來是什麼玩法。」

「咦？介紹界面有畫！」

「這畫著實。」

三人開始下載。

進度條得很慢。

不由嘆氣：「此地終究不如齋，齋下載速度多快啊。」

三人一邊等待，一邊又幹了杯果酒。

天蒙蒙亮時，幾人作一致，點開遊戲。

一進頁面，先是一副捲軸緩緩展開，上書「紫府拾」四個瀟灑俊逸的大字。

余看霜屏住呼吸，看底下載的進度條走到底，捲軸便有緩緩合上。

接著，是一段演示畫。

旁白嗓音低沉：「上古，天地崩陷，叔清子救人於天雷地洪之中，其心修鍊而出的紫府，收納眾人，然，不幸……」

畫面演示，叔清子救了許多人，讓他們生活在他煉出的府之中。本以為能夠捱過天塌地陷的災難，然而終究沒有躲過，天雷劈裂紫府，人間靈氣消亡，紫府一片廢墟，所有人難逃一死。

「修真歷十一萬一千三百六十一年，一位年誤闖叔清子的紫府之中……」

「哦豁，」余看霜道，「十一萬一千三百六十一年，不就是今年嗎？！」

「那這個年，」康登說，「就是你我了啊。」

付巔熱淚盈眶：「覺……此遊戲與之前，大不相同！」

康登點頭：「竟將我們也放了遊戲之中。」

余看霜道：「櫻姐誠不我欺。」

基礎背景介紹完畢，進正式界面。

再介紹一下布局、玩法和新手作。

……

天亮了。

上課的鐘聲敲響。

余看霜淚流滿面：「櫻姐……」

康登慢吞吞收拾東西，冷靜道：「我攔過你了，是你自己忍不住非要十連十連再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