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所有故事都和他們有關,而且一個比一個彩。

顧瑤的雙手握在一起，努力思考著這句話。

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給心裏造很大的衝擊，如果是幾天前，這個徐爍的男人突然跑到面前告訴這些,只會覺得他是瘋子,他是在胡言語,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但是現在……

徐爍前面鋪墊了那麼多事，每一個環節都是針對的格制定的，就算的理智告訴這都是套路，也沒辦法再找借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瑤抬起眼。

徐爍挑眉笑了：「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

那是一種正中下懷的笑容。

顧瑤點頭。

徐爍率先說：「如果你覺得這裏面的故事都是我編的，我也能理解,換做是我也不能接。至於到底是真是假,你不妨自己找答案。」

誰知，顧瑤卻說：「這個日記本應該是真的。」

徐爍反倒有一詫異：「這是你分析得來的？」

顧瑤：「你大費周章做了這麼多事,不會只是為了在我面前撒一通謊。再說，人會說謊,但證據不會,就算是經過偽造的『證據』也會出破綻。」

顧瑤頓了一秒,眼裏流出困：「這個日記本你是怎麼得來的？」

徐爍笑笑：「你難道不好奇小的死到底和你男朋友是否有關嗎？」

「如果有關，他現在應該在坐牢了。」

「你對他太沒信心了,也許他殺了小,還聰明的掩蓋證據呢？」

顧瑤冷笑：「這不可能。他不是為了一點衝突就殺人的人,何況還是將藏在污水道里長達兩年，一個十幾歲的年不可能做到。」

說到這裏，顧瑤話鋒一轉：「不過據我所知，祝盛西沒有妹妹。」

或許，那是他在孤兒院玩的比較好的孩，所以兄妹相稱？

徐爍直直的看著顧瑤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輕而緩慢：「我為你選的第二篇日記，也許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

……

200x年，六月，大雨。

昨天上午，家裏的一個大人出事了，我們都袁阿姨。

當時我們正在看書，袁阿姨就坐在最前面的桌子上，一手撐著頭在打瞌睡。

袁阿姨平時很兇，很不喜歡我，經常找我麻煩，讓我罰站，不過也不太喜歡其他孩子，我們都挨過的罵，背地裏都在詛咒早一點死，然後像小一樣被扔到污水道里。

不過這兩天，袁阿姨好像變得「慈祥」了，沒有罰我們，而且每次都會趁著我們看書的時候睡覺。但如果能不打呼嚕的話，我們會更高興。

袁阿姨很胖，像是一隻母豬，不夠靈活，甚至有些蠢笨，就連打呼嚕的聲音也像是豬。

那個呼嚕聲越來越響，我們一直在底下笑。

然後，我發現大哥一直盯著袁阿姨看。

我覺得很奇怪，大哥在看什麼？於是也看過去。

袁阿姨的鼻子下面和上竟然全是，那些一點點滴下來，滴在桌子上，很嚇人。

這時大哥站起來，走向袁阿姨，他推了推。

袁阿姨醒了，可的眼神不太對，臉無比蒼白，想站起，又好像要說話。

大哥手去攙扶，並且喊我的名字，讓我去其他家長來。

然後，我就看到袁阿姨龐大的軀從椅子上栽下去，磕到桌子，發出巨響，可一聲都沒，倒在地上，如同一隻死豬。

大人們很快來了，然後是救護車把袁阿姨拉走了。

我一直躲在大哥後，我們經過走廊的時候，聽到裏面兩個阿姨在說話，他們說袁阿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流鼻了，的鼻子裏長了個東西，也去看過醫生，說是良的，醫生讓早點拿掉，不然會越長越大，可能會轉惡，而且還會突發的流昏倒。

大哥拉著我離開走廊，等沒人的時候，我小聲問他，袁阿姨會死嗎？

大哥說，他不知道。

昨天一整天，我和大哥的心都很低落，但我知道，我們都不是為了袁阿姨。

過去每一年的這一天，大哥的心都不是很好，前幾年的一個晚上，他還跑到院子裏燒紙錢，被大人們發現了，打了一頓。

後來大哥再沒有燒過紙錢，但他會一直看著我最喜歡的那個布娃娃。

我知道，大哥是在緬懷一個人。

而我的心低落，是因為「死亡」。

其實像是袁阿姨今天的事，在我過去的記憶里出現過很多次。

我們家裏的孩子不是每一個都可以像我們這樣長大的，我今年快要十四歲了，我記得十歲那年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孩，有一天踩到了一很長的鐵釘，那個鐵釘釘在一塊木板上，直的豎著，穿了的鞋底，扎進里，沒多久，就破傷風死了。

還有一個男孩，他有哮，這種病聽說很難治，也很氣，他運氣不好，他死的那一年滿城都在飄柳絮，他有一次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突然犯病了，等大家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

除了這些，我還經常聽到大人們聊起類似的事，比如哪個阿姨的親戚在施工期間被重砸死，比如哪個叔叔的朋友去游泳的時候淹死，比如一個大家都挨不著關係的人家的孩子和別人打架打死了。

哦，前幾個月這座城市裏發了一次流，也死了一些人。

我知道，昨天晚上大哥沒有睡覺，半夜我拉開窗簾朝院子裏看過一眼，看到大哥就坐在那裏。

到了今天，我問他，昨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大哥笑了一下，反問我，還記不記得來這裏以前的事？

我搖頭，說不記得，但其實我是騙他的。

我有時候會夢到一些場景，我記得夢裏一些片段，在那裏面我和大哥好像是有過爸爸、媽媽的，我們還有姐姐和弟弟。

大哥摟著我，小聲在我耳邊說，有個他一直沒有告訴我。

我了一下脖子，專註地聽著。

然後，我聽到他說，其實我們還有三個兄弟姐妹。

我忽然覺得上的汗一一豎了起來。

我問大哥，他們現在在哪裏？

大哥說，有一個弟弟走散了，有一個姐姐死了，還有一個弟弟被大人帶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大哥，突然想到了以前做過的一個夢。

在那個夢裏，大哥好像和一個男孩在打架，他們打得很兇，我哭的很大聲，想跑上去救他，可是有另一個孩把我拉住了。

那個孩比我個子高，也比我大，低頭看著我，臉很白。

然後，又來了好幾個男孩，他們要揍大哥，大哥抱著我，另外一個孩跟上他，快跑！

那些男孩把我們到死角，朝我們扔石頭，還笑得很大聲。

大哥拚命的護著我，我趴在大哥的肩膀上，捂著眼睛不敢看，也不知道他們要扔到什麼時候，我害怕極了。

直到那些男孩里有人發出「啊」的一聲，攻擊停止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們一個個都變了木樁子，獃滯地盯著這邊。

我順著他們的目看過去，另一個孩已經倒下了，太被一塊石頭打中，流了好多。

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夢，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就是大哥所說死了的「姐姐」。

我猜，當時我只有四歲，因為在我四歲半的時候，我和大哥就來了這裏，至於大哥說的那兩個弟弟，我對他們的印象很模糊，大哥也沒有提起過，但我想，也已經不在了吧。

……

……

徐爍合上日記本，一手搭在有些破舊的封皮上，指尖敲了敲。

「彩麼？」

這一次顧瑤的緒比他講述上一個故事時穩定許多，已經不再是強行制，而是順其自然的平定。

徐爍好像也發現了顧瑤的轉變，並沒有著急問的分析結果，而是說：「我發現你的適應能力很強。」

顧瑤抬起眼，沒什麼表。

徐爍：「其實我也有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其中有一本說當一個人遇到重大挫折和打擊時，會經歷四個心理階段，震驚、悲傷、冷靜、接現實，大部分人經歷這些的時候會跳過第二和第三個過程，直接到四，而這種緒抑的行為累計過多就會導致抑鬱癥。依我看，你好像就是從一跳到了四。」

顧瑤淡淡說：「相比起一年前我遭遇的車禍，你這種程度的拘本算不上挫折。」

徐爍彷彿笑了一下，笑容一閃而逝：「哦，是麼，那祝盛西的過去呢，不值得讓你震驚麼？還是你不夠他。」

安靜了一秒，顧瑤開口：「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和生長環境，他是孤兒這個事實不是他造的，他的弟弟失蹤，姐姐被一塊石頭打死，也不是他希發生的。」

徐爍煞有其事的點了下頭：「的確，這些遭遇和經歷聽上去，真的非常讓人同，尤其他長得還不錯，事業有，相信任何一個人聽到這些故事，都會由憐生。」

徐爍的口吻半真半假，忽而一轉，又說：「不過看你的反應，他應該沒有和你提過這些事。不知道在你的心理分析里，這意味著什麼。」

徐爍是什麼意思，顧瑤很清楚：「你是在暗示我，祝盛西對我有這麼多瞞，是因為他不夠相信我，或是我們的有問題，所以他沒有對我敞開心扉。可這關你什麼事，你會不會太婆了。」

顧瑤的聲音里沒有一怒，彷彿只是單純的提問。

「是不是你們當律師的都喜歡用這樣的談話技巧，以為用尖銳的和富有暗示的問題，就可以激起對方的緒反應，然後出破綻？你知不知道這在心理學上是一種病。」

「呵。」

一聲低笑，徐爍的眼角跟著挑了起來。

顧瑤盯著他。

被罵了還笑得出來？

看來他不僅有神病，還有神經病。

顧瑤挪開眼神，沒興趣欣賞徐爍那副討厭的笑容，儘管的潛意識不得不承認，坐在對面的這個混蛋非常有魅力。

如果不是用這樣糟糕的方式相識，甚至會以為這個男人過良好資深的教育，還有一個高級而稀缺的職業，過著低調充實的生活，雙商很高，終其一生都不會法律的界限。

但事實卻證明了，凡事不能以貌取人，「斯文敗類」和「冠禽」的由來是有道理的。

顧瑤等了片刻，等徐爍的笑容淡下去才把目轉回來，說：「其實第二篇日記就算沒有我的分析，你也能找到結論。日記里的大哥和『我』目前可以判定為是有緣的兄妹關係，但我想應該不是同父同母。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有同一個母親。」

徐爍挑了下眉：「理由呢？」

顧瑤一氣呵地說：「我假設這個人生了五個孩子，三個男孩兩個孩。那麼為什麼沒有養大他們，去哪裏了，死了，還是走了？如果這個人有丈夫，死了還可以有男人來養，可是連丈夫都沒出現，甚至連親戚朋友都沒有，還放任他們走散、下落不明、被孤兒院帶走，以及被石塊打死，可能的解釋就是，這個人也許談過很多次，但是因為某些原因遇人不淑，那些男人要不就是生活在社會底層，沒有能力照顧，要不就是已婚，只是給的肚子留下一些紀念品。這個母親的生育能力很強，出於母的本能需要獨自養這些孩子，但沒有一個和談的男人能接有這麼多拖油瓶，所以要時常裝作是單，只能將這些孩子散養。到後來，或許這個母親死了，或許跟某個男人走了，令這些孩子徹底了孤兒。還有，這個人的生活能力非常差，散漫，而且還相當自私，只生不養，這說明非常貪圖樂，做事不顧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