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第三篇日記,我要自己看。」

顧瑤話落，目平靜的看著徐爍，只等他自己出來。

反正現在這條魚已經上鉤了，他沒理由藏著掖著扮矯。

誰知，徐爍卻對微微一笑,那笑容爬到眼底,連眼角的小鉤子都浮現出來,他好像很高興。

顧瑤下意識皺起眉，升起一種不好的預。

接著就見他將修長拔的軀打橫，直接躺在長沙發上，穿著皮鞋的腳搭在另一邊的沙發扶手，還將那個筆記本墊到後腦勺下，假模三道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他說：「顧小姐,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你不睡我還要睡。」

顧瑤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直接站起，繞過茶幾走了幾步。

「你廢了這麼大力氣把我關在這裡,就只為念兩篇日記？」

徐爍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以問答問：「那你知不知道一對陌生男如果通宵聊天會發生什麼事？你別想對我用人計。」

一熱氣緩緩湧上顧瑤的腦袋,不是害，而是生氣。

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教養：「那好,你睡你的,把日記本給我，我自己看。」

說這話時，顧瑤又朝他走了兩步，來到他放腳的沙發扶手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徐爍將雙手枕在後腦勺，目慵懶，笑容欠揍：「相信我，你一個人看會很悶的，而且你還剝奪了我閱讀的樂趣，我拒絕。」

顧瑤：「……」

「或者你想撲過來搶走日記本，順便吃我豆腐，我恐怕沒有那麼好的定力。」

顧瑤：「…………」

屋子裡沉默了幾秒，氣氛跌冰點。

顧瑤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等默念了幾遍對自己洗腦功，才開口：「我很好奇，你是從小到大格都這麼討厭，還是過了青春期才變這樣？」

有那麼一瞬間，徐爍的表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下頜微微繃，笑容盡收，眼裡也流出一輕諷。

「我青春期沒更好，就變這樣了。怎麼，很討厭我？」

顧瑤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已經恢復冷靜：「有一種人，就算事業有，還組建了幸福的家庭，他也永遠不會快樂，而且還有潛在的劣，會讓邊的人一起陷孤獨。這種人就是所謂的神無家可歸者。」

徐爍揚了揚眉：「你在說我？」

顧瑤沒說話，轉要走。

徐爍的聲音卻慢悠悠的追上來：「請問你和你男朋友有多久沒聊過天了，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話題。」

顧瑤腳下一頓，不明白他的意思。

徐爍又補了一句：「就像今天晚上我和你這樣。」

顧瑤本不想理他，可腦海中卻本能的跳出來一個數字，那是從上一次見到祝盛西到現在的時間。

就站在那裡，安靜了幾秒，從徐爍的角度只能看到的側影，的雙手環抱在自己前，纖瘦單薄，但廓姣好，五和卻著不遜，還有一雙非常會說話的眼睛。

徐爍面無表的欣賞著這一幕，直到顧瑤轉過頭來，對上他的目，說：「既然你想睡覺，那我就不打攪了，希你明天早上能遵照約定讓我離開。」

話落，顧瑤就走向通往休息室的小門。

徐爍無聲的笑了一下，直到門板合上。

顧瑤回到休息室，沒有開燈，直接掉鞋爬上床。

曲起雙膝，在黑暗中將屋子環顧一圈，沒有看到任何紅點亮起，估計那個男人還沒有變態到要監控睡覺的樣子。

顧瑤也沒跟他客氣，既然有張床可以睡覺，也沒必要死撐，索拉開被子鑽進去，只是剛躺下就聞到一男人味，鼻子皺了起來。

然後，閉上眼，安靜的回想著那兩篇日記的容。

發現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祝盛西，最起碼這一年來祝盛西從沒有和提過在孤兒院的事，只是不知道在失憶之前，是不是知道這一切。

那個徐爍雖然混蛋，但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一年來顧承文和祝盛西的確對保護的太好了，好像當是瓷，一摔就碎，就算出了事也會不約而同的瞞。

顧瑤胡思想著這些，直到不知不覺的意識昏沉，輾轉睡過去。

……

夢裡，顧瑤不知不覺的來到一個破舊的房間里。

這間房不僅破而且仄狹小，幾乎沒有下腳地，開門就是書桌，桌旁就是一張床，門對著窗戶。

天昏暗，但屋裡沒有開燈。

顧瑤就站在門口，看到桌前站著一個削瘦的年。

年側著，部斜坐在桌上，一腳支地，他的一隻手搭在大上，拇指和食指著半支煙，煙頭燃燒著。

這時，外面忽然起了一陣風，風捲起窗簾，連同窗外的那片樹葉也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年的短髮也被吹，他一服淺淡，卻彷彿要和周遭的昏暗融為一，彷彿一副影理完的油畫，糾纏間藏著七分面目。

忽然，年了，他轉過頭來，目流轉間同時抬起拿煙的手，湊到有些乾涸的邊嘬了一口。

煙霧吐出，那原本該泄靈魂的眼神，也因煙霧而蒙上塵灰。

然後，他朝笑了一下。

……

顧瑤一下子醒了。

緩緩睜開眼，皺了下眉頭，又閉上眼，安靜地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回憶著一閃而過的夢境。

剛才好像夢到了年時代的祝盛西……

是的，就是祝盛西，無論是五還是神態，都和車禍清醒后，祝盛西拿給的過去那些照片一模一樣。

還記得祝盛西說過，和他是高中時認識的，上同一所學校，他在理科班，在文科班。

那時候的祝盛西沒現在這麼嚴肅，笑的次數比現在多，格上有很多稜角，眼神不遜，上長滿了刺。

但是，為什麼會突然夢到年時代的他？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沒有了啊。

難道是因為臨睡前聽了兩篇日記？

按照弗伊德的理論，人的潛意識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最真實記憶都埋藏在那裡，有時候會通過夢境輸出，有時候會產生口誤，或者會在催眠中呈現。

也許，是那兩篇日記和臨睡前的所思所想，對的潛意識進行了暗示，這才連帶勾出一些畫面？

其實顧瑤也曾想過催眠，但幾次冒出念頭都被按耐下去。

潛意識有多麼強大和神，作為心理專家非常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才不敢輕易，沒想到現在只是兩篇日記就對產生了暗示……

想到這裡，顧瑤又一次睜開眼，從床上坐起。

屋裡是昏暗的，從門那裡進來一，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幾分，但是按照自己的神狀態，起碼睡了七個小時以上。

顧瑤下了床，走到洗手間理私事，隨即洗了把臉，將自己整理乾淨，這才打開休息室的門。

辦公室里亮堂堂的，卻不見徐爍。

辦公室的門打開著，好像自由在跟招手。

徐爍沒有食言。

昨天吃飯的茶幾上擺著一份早餐，一杯咖啡，咖啡杯下著一張紙條。

顧瑤直接坐下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反正一回生二回，已經不再對這個環境到排斥。

盤子里的三明治還是溫的，拿起來就吃，一邊吃一邊看字條，依然是龍飛舞的字。

「十個小時到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對下文興趣，今天中午一點，咱們約在江城第一看守所的停車場見，到時候我會把我調查的你男朋友的資料和第三篇日記列印出來一起給你。」

顧瑤默默看了兩遍，消化著這裡面的信息。

他要給第三篇日記的列印版，也就是說有機會看到那個孩的手寫字。

還有祝盛西的資料，除了他和那個田芳的律師助理一起去過Jeane吧的照片，徐爍應該還調查到很多東西。

至於「江城第一看守所」，那絕對不是一個開朗讀會的好地方，徐爍為什麼要約在那裡？

答案只有一個——他要去探監，探監對象就是田芳。

還記得昨天徐爍說過，這次「江城基因」高管服食藥亡事件，將會是他來江城的第一個case，而祝盛西也說，公安已將證據遞檢察院，很快就會對田芳以故意殺人罪進行刑事起訴，田芳那邊已經接了祝盛西和律師事務所安排的律師團隊為辯護，希改過失致人死亡罪。

只是，徐爍以什麼份去見田芳？又憑什麼去見？

顧瑤一邊想著一邊不知不覺得將早餐招呼到肚子里，等咖啡也喝完了，很快站起，走出辦公室。

外間只有小川一個，他和昨天一樣在打遊戲，見到顧瑤出來，揚了揚下，示意看向靠近門口的桌子，那上面有一個士包，一個車鑰匙和一隻手機。

小川：「你的東西在那裡。」

顧瑤拿回自己的東西，看向小川：「你哥又出去跑業務了？」

小川眼皮子都不抬，「嗯」了一聲。

顧瑤審視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轉而又把東西放下，一步一步的朝小川走過去。

小川正玩到關鍵時刻，馬上就要破自己的歷史記錄高分了，誰知就在這時，餘瞄到面前一道黑影，那黑影還突然了下來。

小川本能的向後靠，恨不得和椅背融為一。

他震驚的連遊戲都忘了，只能睜大眼睛對上近在咫尺顧瑤的目。

顧瑤的雙手就撐在椅背兩側，用實際行將一個熊年壁咚。

然後，微笑著問：「在我走之前，請你老實回答我，你有沒有在我家裡安裝監控？」

那聲音又輕又，卻讓人莫名害怕。

小川吞咽了一下口水，忙不迭地搖頭：「沒有！」

顧瑤瞇了瞇眼：「你、確、定？」

小川又點頭：「確定，要是安了，我就，我就……」

他一時想不出一個像模像樣的懲罰。

直到顧瑤替他說出來：「如果你說謊，就會得睪|丸癌，然後被拉去做摘除手。怎麼樣？」

「轟」的一聲，小川的腦子裡炸出一朵蘑菇彈。

太惡毒了吧？！

他的臉瞬間漲紅：「你家裡我沒進去過，我哥說不讓我，就……就算你將來找到什麼，那也和我無關，你別咒我！」

顧瑤終於滿意了。

……

顧瑤回到家，依照慣例，先打開電視機回顧這半天的新聞，同時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果。

只是剛喝了兩口，的作就頓住了，視線凝結在電視屏幕上。

新聞里正說道關於「江城基因」高管被懷疑因誤食藥致死一案，警方已經搜集到證據排除意外因素，而是人為，檢察院審核之後，已將當時唯一在場的昭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助理告上法庭。

這時，顧瑤的手機里進來一條微信，是秦松發來的。

「你昨天睡得早，我也不好意思打攪你，休息的怎麼樣？你還沒告訴我昨天到底去見誰了，你們聊了些什麼，為什麼讓我做好報警的準備？」

顧瑤將電視聲音調小，回道：「沒事，昨天只是我張過度，虛驚一場。」

秦松：「呼，那就好，昨天可嚇我一跳！」

「你見過那麼多罪犯，還會因為這點事嚇得跳起來？」顧瑤停頓一秒，話鋒一轉，問：「對了，你有沒有看今天的新聞，檢察院已經起訴那個助理了。」

「看了，我去，真是峰迴路轉，開始還懷疑說是藥有問題，做了多調查啊，現在又改人為了！不過我覺得，現在這事比之前更不樂觀了。」

「你的意思是，一旦證實是助理故意殺人，就等於直接證明了當時用的葯的確有問題，否則怎麼能殺死人呢？」

「對，就是這個理，除非你男朋友的公司可以拿出證據，證明現場找到的葯和『江城基因』無關。」

顧瑤沒有回復。

就算拿出證明證實和「江城基因」無關又如何？前幾天已經將此事渲染過好幾了，大眾心裡已經留下印象，所有人都會本能地產生懷疑，既然無關為什麼把「江城基因」牽扯進去呢，肯定是洗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