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中午一點,顧瑤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江城第一看守所。

將車子開進停車場，過窗戶看著四周的景緻，有一種悉，知道一年前一定來過。

顧瑤下了車，站在車邊看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徐爍。

拿出手機,正準備聯繫他,這時就見到一輛黑轎車從口駛來。

黑轎車開到顧瑤跟前，車窗自搖下，出一張男人英俊的面容。

徐爍帶著墨鏡，下頜的廓如刀削，薄薄的微微勾起，仍是一西裝,人五人六的朝一笑。

只是一張口,就討厭到家了：「真不好意思，竟然讓等我,我保證下不為例。」

顧瑤沒吱聲，面無表的看著徐爍一氣呵的倒車庫,等他裝完,走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顧瑤坐定，目不斜視的問：「東西呢？」

徐爍揚了揚下,指著車載箱的位置：「喏。」

顧瑤拉開車載箱,從裏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然後翻看了幾眼，有一張打印紙，上面印著麻麻的手寫字，應該是立心孤兒院那個孩的日記，另外裏面還有一疊照片和幾張紙紙文件，略的看了一眼，大概是徐爍調查的祝盛西的資料。

顧瑤將牛皮紙袋裝進自己的隨背包里，這時就聽到徐爍問：「你覺不覺得咱倆現在這樣接頭，很像是妻子跟丈夫離婚之前，找私家偵探調查丈夫出軌通的證據？」

顧瑤沒心和他耍皮子，側過頭，見徐爍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正一臉興味的瞅著笑。

顧瑤反問：「你今天是來探監的？」

「對啊，所以我恐怕不能當護花使者，送你回去了，我還有事。」

顧瑤忍著翻白眼的衝，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為什麼沒有在他最熊的年時期就被家長的教育矯正過來。

「你去探誰的監？田芳？」

徐爍「嘖嘖」兩聲：「顧小姐，這可是商業機，你問我這麼多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瑤冷笑道：「別裝了，你約我來這裏，就是希我和田芳能正面接，否則這些文件你完全可以發快遞給我。」

「哦，我讓你們正面接，對我有什麼好？」

「你需要我的心理分析，幫忙找田芳的破綻。你在看守所里是不可以攝像的，所以需要我親自過來，親眼見到田芳。我勸你廢話說，要做什麼痛快點。」

顧瑤不客氣的破所有窗戶紙，說完也不等徐爍接話，就徑自推開車門。

徐爍笑著搖了搖頭，跟著下車。

兩人並肩走向看守所的大門，從停車場到看守所不過兩、三分鐘的路程。

徐爍雙手袋，戴著墨鏡，人高長，走起路來非常拉風，將這條路當做T臺走秀一樣，如此臭屁的律師生活里可不多見。

顧瑤全程冷著臉，一深的休閑套裝，沒戴任何首飾，讓人一眼很難判斷的職業，可能是醫生、律師，也可能是會計師或是行政書。

顧瑤一邊走一邊發問：「田芳已經委託了任職的昭事務所的律師為辯護，你這個時候一腳進來明搶，這麼不遵守職業守，圖的是什麼？臭名遠播？」

太從頭頂落下來，很曬。

徐爍卻彷彿很這種烈日當頭的覺，笑道：「據法律規定，一個當事人有權利聘請兩家事務所的律師，並且同時和兩位律師簽訂委託協議和代理協議。所以，我這種行為是絕對法律保護的。」

顧瑤隨口問：「哦，那田芳什麼時候聘請你的？」

「也許馬上就要聘請我了。」

顧瑤一怔。

也就是說，他和田芳還沒談攏？

「你現在才來遂自薦，會不會太晚了。」

「任何時候都不晚。」

「也是，現在所有和民眾都在關注這個案子，要是你能功挖牆角，就等於在江城打響第一炮，拓寬人脈，結權貴。」

「才認識我兩天就把我得的，看來你昨晚睡覺前一定花了不時間在想我。」

顧瑤斜了他一眼，這時兩人已經來到看守所門前，徐爍出示了證件，很快辦好手續，和顧瑤一起。

顧瑤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來這裏探監是需要提前遞探申請的，經過監獄方同意后才會安排時間探監，顯然徐爍對這個案件早有準備。

等兩人已經來到探監室等田芳過來時，顧瑤再度開口：「你有把握打贏這場司？」

徐爍坐沒坐相，雖然背脊筆直的靠著椅背，卻翹著二郎，一手還在桌面上敲著，手裏一點資料都沒有，哪像是來幫忙辯護的？

「有沒有把握，要等田芳同意聘請我之後。到時候我就可以和昭事務所的律師正式通協商辯護方案，自然也會看到法醫和證據檢驗報告，當然是輸是贏，得要看辯護技巧。」

顧瑤有一詫異：「如果證據確鑿呢？如果這是一個板上釘釘一定會輸的案子，你又能從中討到什麼好。」

徐爍微微勾，斜睨著：「有時候輸會比贏更有利。贏如果贏得悄無聲息，就算經百戰，百戰百勝又怎麼樣，還不是沒人認識？反過來說，輸也可以輸得漂亮，揚名立萬。」

顧瑤一時沒忍住，轉過頭翻了個白眼。

這時，探監室外的走廊里出現一個人的影，他被獄警帶到門前，解開手銬，走進屋裏。

門關上了，人有些茫然，有些警惕的看著兩人。

這個人就是田芳，看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皮很白，材很瘦，素的模樣也有幾分姿，只不過連日來的擔驚怕令憔悴很多，的臉上還有淤青和傷痕，走路的樣子也不自然。

顧瑤默默觀察著田芳，很難將眼前這個眼神有些慌張的人，和Jeane吧里的那個巧笑倩兮的聯繫到一起。

田芳來到桌前，坐下。

徐爍笑著遞過去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你好，田小姐，我是明爍事務所的律師，很高興認識你。」

田芳有些詫異，拿起名片看了一眼，裏念著：「徐、爍……」

然後，又疑地抬起頭：「徐律師，我好像沒有委託過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徐爍挑了下眉：「哦，我知道，你委託的是昭事務所，但我想你可能還需要另外一家事務所的律師和他們一起協助辯護，所以我就來自薦了。」

田芳愣了，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聲的顧瑤。

不知道為什麼，田芳很不喜歡顧瑤打量的眼神，那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像是在看一件東西，想從這件東西上研究點什麼出來，就像是那些在審訊室里的警察。

田芳說：「不好意思，我已經聘請了律師，而且還是江城最有名的事務所。至於徐律師你的事務所，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徐爍：「沒聽過很正常，因為剛立不到半個月。不過司是贏還是輸，靠的可不是名氣，有的法偏偏最討厭名氣大的事務所，尤其是那些司贏到膨脹的律師，面對一般的小法還能在氣勢上一，但是像田小姐你這種全城矚目的大案子，名氣反而會為雙刃劍。」

田芳不以為意：「是麼？我自己也在昭工作，我很清楚昭的贏面和擅長的案件，我對昭有足夠的信心。請問徐律師，你答應過多刑事案？」

徐爍微微一笑：「如果田小姐願意聘請我，這將是我在江城的第一個case。」

田芳：「……」

一陣冗長的沉默，屋裏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顧瑤維持著剛才的坐姿，關注著田芳的行為舉止，還有臉上的傷痕。

徐爍也保持著微笑，拉業務還能拉出別一格的氣質，也是沒誰了。

田芳先是震驚，進而沉思，眼睛裏流出狐疑，隨即第一個打破沉默：「你既沒名氣，也沒實力，就想讓我聘請你？」

徐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有這樣一個case，一位李姓士多次拒絕張姓男士的追求，張姓男士求不遂，就用水果刀威脅，兩人糾纏之下，李姓士上多傷，為了自保不慎失手將張姓男士打死。請問田小姐，基於你的法律知識，你認為在這個case里，李姓士應該到怎樣的法律制裁呢？」

田芳不耐煩地說：「這很明顯是正當防衛，不需要負刑事責任。」

「哦。」徐爍眨了下眼，臉上笑容瞬間盡失，慢悠悠的落下一句：「既然李姓士不需要負刑事責任，那為什麼的律師還要按照過失致人死亡罪的名義為辯護？」

田芳的臉立刻變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徐爍卻沒糾纏這個問題，反正他要做的事已經做到了，田芳在猝不及防之下也出了破綻，足以讓顧瑤看在眼裏。

徐爍側過頭，掃了顧瑤一眼，同時示意田芳：「對了，我還沒給你介紹，這位顧小姐，是江城非常有名的心理專家，我專程請過來，就是想看看田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比如你在神是否因為這次的事到巨大衝擊，患上PTSD，也許顧小姐可以給你一些專業意見。」

心理專家？

田芳先是差異，進而出比剛才更加排斥警惕的神，下意識撐著桌子站起，急切說：「我又沒病，我不需要心理專家，我看你才有病！」

就在這時，顧瑤突然開口了：「田小姐，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田芳一怔：「關你什麼事？」

顧瑤又問：「那你的腳呢，為什麼一瘸一拐的？」

田芳深吸口氣，好像被人到了不願意的死角，轉就往門口走。

顧瑤的聲音卻不不慢的追上來：「我想醫生應該已經給你驗過傷了，如果你曾經遭過不當行為或是待，你應該將事實說出來。」

田芳已經走到門口，聽到這話卻又停住，突然轉過，蒼白的臉上閃過一驚恐，但很快就被下去了。

田芳試圖讓自己冷靜，看看徐爍，又看看顧瑤。

這兩年在昭事務所工作，江城什麼樣的大人沒聽過，就算無緣一見，也會看看資料，知道長相和背景，否則要是有機會在聚會上遇到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攀。

但這一對男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上的穿著是高級定製，價值不菲，沒有珠寶首飾座位行頭卻愣是襯托出一富貴氣質。

這兩個人還突然不請自來，並肩而坐，一個氣定神閑，一個不不慢，卻讓看不底細。

——等等！

剛才那個徐爍的律師說，這個心理醫生姓顧？

想到這裏，田芳神倏地變了。

與此同時，顧瑤再度開口：「我也有一個case，妻子常年遭到丈夫的待和毒打，但妻子沒有任何工作經驗，離丈夫無法生存，所以只能日復一日的忍。直到某一天，丈夫喝醉酒睡著了，妻子一時憤懣，終於忍無可忍將一把西瓜刀進丈夫的口。你說，這位妻子需不需要負上刑事責任呢？在遭丈夫長期待的過程中，作為一個害者，是否一點問題都沒有呢？」

田芳沒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徐爍搭碴兒說：「請問顧小姐，據你的分析，這位妻子有什麼問題？」

顧瑤：「如果說這位丈夫是這場悲劇的兇手，那麼妻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幫兇，的忍、縱容，和對丈夫的惡行而不宣，這些都是加劇暴行的催化劑。」

田芳終於開口了，聲音不穩：「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瑤冷笑著揚眉：「沒關係麼？請問，為什麼你的簡歷上會寫著你的生理日期，該不是為了方便每個月請『病假』準備的吧？」

田芳的臉又一次變了。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