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就在顧瑤用鞋跟惡狠狠的教訓徐爍的同一時間,「江城基因」的總裁辦公室里,祝盛西也剛剛切斷電話，神冷峻。

他安靜的坐了片刻,一隻手在辦公椅扶手上緩緩敲了幾下，這時辦公室的門就跟著響了。

是祝盛西的書：「祝總,顧總來了。」

祝盛西一怔，很快站起，箭步走出門口：「人呢？」

「剛大堂來電話說,已經進電梯了。」

「去泡一壺大紅袍。」

「是，祝總。」

書轉就去準備了，祝盛西已經來到電梯門前。

與此同時,「叮」的一聲響起，門開了,裏面正是顧承文。

祝盛西垂下眼皮：「顧總,這邊請。」

顧承文無聲的點了下頭,跟著祝盛西一路進了辦公室。

顧承文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進門后也沒打量辦公室,徑自來到沙發組的主座坐下。

祝盛西等顧承文座，才坐在顧承文左手下的沙發里，笑道：「顧叔叔來的突然，我這裏準備不及，已經書去泡茶了,是上個月競拍回來大紅袍。」

顧承文臉上沒有笑容,但也不像是剛進門時那麼繃,他翹起，嘆了口氣，終於吐出第一句話：「這次的事你理的不好，給我添了不麻煩。」

祝盛西毫沒有因為顧承文的問責而慌張或愧，而是淡淡道：「無論是『昭』還是『江城基因』都是您的左膀右臂，多年來相互扶持，相互依傍，卻因為這次的事被大肆渲染，影響您的名聲，的確是我的疏忽。」

顧承文的目落在祝盛西臉上，但見這個年輕人眸深深，這些年也越發老練，讓人一眼難以窺伺心，隨即說：「這次的事一定有人在背後手腳。」

祝盛西：「我已經在查了，目前已經確定是立坤的人把消息給。」

顧承文又問：「司那邊呢？」

祝盛西：「昭已經開始做事了。」

一陣沉默。

顧承文老謀深算的眼睛一直注視著祝盛西，祝盛西不閃不躲，只是平定坐在那兒，任由打量。

直到顧承文突然開口：「那麼，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呢？」

祝盛西低聲道：「有人想要讓『江城基因』一層皮，但如果理的好，就會是胎換骨，無論如何，『江城基因』永遠是『承文地產』最有利的幫手。」

顧承文緩緩出一笑容：「既然胎換骨了，也該考慮更上一層樓了。」

祝盛西沒接話，只是抬起眼皮，和顧承文對視幾秒。

然後，他問：「您的意思是……」

顧承文卻不答反問：「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小時候有個高人給我算過八字，批過命？」

祝盛西：「記得，高人說您這一生有四道坎，健康、學業、婚姻、事業，所謂坎兒並非是壞事，而是機運，過不好會摔倒，過好了會更上一層樓，從此平步青雲。」

顧承文：「其實每個人這輩子都有好幾道坎兒，差別就在於數人知道它要來，知道怎麼應對，怎麼才能往上踩一個臺階，而大多數人都很無知，意識不到機運來了，也沒在意，一下子栽倒，磕得頭破樓。」

說話間，書敲門進來，將一壺大紅袍放下。

等書離開，祝盛西倒了一杯茶放在顧承文面前。

顧承文看著茶杯上徐徐升起的白霧，繼續說：「前陣子我又找了個通易經玄學的師父給我算了一卦，他說我的第四道坎兒就在今年，但這次的機運不止掌握在我一個人手裏，還和我的家庭和事業夥伴有關。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次的事雖然表面上看是壞事，但凡事都有兩面，要擺污名的最好方式，就是用一個更好的消息去洗白，所謂無福必有禍，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話落，顧承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祝盛西：「就目前形勢來看，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從您投資的幾家公司中選出一家，進行上市包裝。只要滿足上市條件，經過審核，消息一經流出，知名度打開，融資渠道拓寬，很多投資者都會趨之若鶩，之前的謠言也會不攻自破。」

顧承文笑意漸濃：「那麼，你認為哪家企業比較合適呢？」

祝盛西想了想，說：「『江城葯業』如何？」

顧承文：「『江城葯業』在短時間還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藥品開發研究上，過早扯進商業競爭未必是好事。」

祝盛西又道：「那麼『江城醫療』呢？這些年一直主攻研發心臟手的相關械，無論是產品質量還是銷量都很過，已經有不大醫院在用『江城醫療』的心臟造影和心外手的件設備。」

顧承文：「還不是時候。」

祝盛西一頓，安靜幾秒，彷彿忽然明白了：「那就只剩下『江城基因』了……」

顧承文的笑容漸漸收了：「如果我說是，你有信心做好麼？」

有那麼一瞬間，祝盛西的神十分複雜，既有些驚訝，也有一喜悅，但這兩種緒都很快被第三種了下去，那是一種堅定的決心。

祝盛西吸了口氣，隨即背脊直，口吻不僅鄭重而且篤定：「如果您願意相信我，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在所不辭。」

顧承文終於滿意了，將茶杯放下，站起。

祝盛西也跟著起，他高了顧承文小半個頭，腰板筆直，目平定，就像是十年前站在顧承文面前的那個年，他幾乎沒什麼改變，卻又好像歷經了幾次蛻變，洗去了上的不馴，順平了倒刺，圓了，卻又好像變的更鋒利了，如今的他已經是顧承文最鋒利的一把匕首。

顧承文就像是看自己親手打磨的傑作一樣，笑道：「我從來沒有看錯過人，你是難得一見的管理者，只把力放在基因研究上，真是可惜了。」

顧承文走後，祝盛西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良久。

其實這個下午祝盛西沒有公事要理，眼前最大的公事就是「江城基因」高管誤食藥致死一案，相比之下其他事都不重要。

但祝盛西卻沒有離開辦公室，直到手機倏地響起。

「祝總。」手機里是一個人的聲音，「今天下午，我去見過田芳。您的話我已經帶到了，不過……」

祝盛西眉心一：「直接一點。」

人忙說：「我好像在停車場看到了顧小姐。」

祝盛西怔住了：「顧瑤？你沒看錯？」

人：「對，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不過很臉生。顧小姐和他好像有些口角，原本兩人就站在停車場說話，聊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說了什麼，顧小姐踩了他一腳。」

祝盛西沉默了。

顧瑤不是一個容易緒激的人，這一年來他更沒有看過生氣，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說了什麼話，竟然能激怒顧瑤，甚至讓使出暴力？

人繼續道：「後來我去見田芳的時候，是田芳說的，顧小姐帶了一個男律師去見，那個律師姓徐，徐爍，還說要介這個案子，讓田芳聘請他。」

又是一陣沉默。

祝盛西沒有靜，人等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祝總，你還在嗎？」

直到祝盛西出聲：「你說他姓徐？」

人：「是的。」

祝盛西突然說：「去查，看他和歷城的徐海清有沒有關係。不要驚顧瑤。」

人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是，我知道怎麼做。」

祝盛西掛斷電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將手機放回到桌上，沉思良久。

顧瑤為什麼突然去看守所看田芳？是出於好奇，關心，還是知道了什麼？而且還帶著一個男律師。

為什麼那個律師要介這個案子？目的是什麼，為了名，為了利，還是……

之前去紫晶宮砸場子的律師也是姓徐的，是徐海清的人，據金智忠說，那個姓徐的小子還來了江城。

會不會是同一個？

還有，這個人是怎麼惹上顧瑤的？

顧瑤並不是一個會親信別人，在短時間就建立起聯繫的人，兩人甚至還一起去探監。

原本金智忠的那通電話，祝盛西並沒有太在意，最近要理的麻煩事太多，他實在顧不上來，可是到了這一刻，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竟然一下子串聯到一起，令他不得不起疑。

但不管他是誰，竟然要摻和「江城基因」的事，甚至招惹上顧瑤，目的一定不單純。

無論如何，先把這個人的底查出來再說。

夜幕降臨，轉眼就到了晚上十點。

祝盛西一直站在窗前，看著遠方的夜景。

連日來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刻，可以讓他靜下心想想以前的事。

這十年，真是天翻地覆，無論是江城的發展，還是他。

這時，手機上跳進來一條微信。

他拿起來一看，是顧瑤發來的。

「公事理的怎麼樣？出差辛苦，注意休息。」

祝盛西默默看著，角笑意浮。

但他沒有回，直接走出辦公室。

書一直在等祝盛西下班，見他出來，立刻站起：「祝總。」

祝盛西越過書，說：「收拾一下辦公室，今晚我不回來加班了。」

書：「是。」

祝盛西進了電梯，一路下到停車場，他沒司機開車過來，而是走向自己的寶馬760。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堵車高峰，祝盛西駕車一路上了三環，快速離開CBD，從流道駛四環，不到半小時就來到一片環境清幽雅緻的高檔小區。

這裏都是公寓樓，一層只有兩戶人家，十年前開發的樓盤，每棟樓二十幾層，一平米十三萬，整個小區人口度大，卻是臥虎藏龍，不僅娛樂圈的製作人、導演和明星會選擇這裏，還有不地產業的開發商和金融界的新貴，據說這個小區的風水專門請人做過的，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事業順利，偶爾有空房出租，不等中介掛上網就會被人秒走。

祝盛西將車子停在指定停車位，坐電梯上了七層。

走出電梯，他用碼打開門。

客廳的窗簾沒有拉，窗外燈火通明，那些照進來，打在木質地板上，清晰的映出他的影子。

祝盛西沒有停留，將鞋子下，就一路走進臥室。

他的步子很穩，腳下幾乎沒有聲音，直到推開虛掩的更室門，上的西裝外套已經扔到一邊。

他找出一睡換上，腳下一轉就進了臥室。

臥室的窗簾閉，安靜的不可思議，祝盛西放輕腳步，來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腳躺了進去。

隨即他探手到一個人的，蠶被下一片溫暖馨香。

祝盛西深吸一口氣，靠近人，從背後將摟住，隨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繃一天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轉眼到了清晨六點。

窗外有了一微，溫度還沒上來，正是一天當中溫度比較低的時候，也是顧瑤睡得最沉最不願意離開被窩的時候。

但卻在這時醒了。

顧瑤忽然覺得很熱，還被什麼東西錮著，有些彈不得，的了，想翻，同時抬起一隻手推開臉上的眼罩。

男人炙熱的軀就在後背，臉埋在的後頸窩，相，帶著一粘膩。

顧瑤輕嘆一聲，在祝盛西懷裏轉了個，這番靜也吵醒了他。

祝盛西的眼睛瞇開一道，聲音沙啞低沉：「時間還早。」

顧瑤低聲道：「你勒得我太了。」

一聲低笑，祝盛西將臉上的眼罩放下，說：「都是我的錯，再睡會兒吧。」

顧瑤：「嗯。」

顧瑤往被窩裏鑽了鑽，但意識已經有些清醒了，人沒，腦子卻先了起來。

這之前發生的事，還記憶猶新。

記得，祝盛西前天說要出差，這幾天恐怕趕不回來，沒想到昨天半夜突然進門，但睡得很沉，臨睡前還吃了葯，就怕自己會因為白天的事而失眠，所以連他上床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