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品店裏,杜瞳剛踏進門口,正準備和老闆娘Emma打招呼，就看到祝盛西和顧瑤站在另一邊。

杜瞳一頓,隨即別開視線，對Emma說：「老闆娘,我來取顧總訂的服。」

Emma面帶笑容：「哎，杜小姐啊，你可真是準時,我剛剛拿出來包好，你就到了。」

杜瞳接過打包好的紙袋，轉而走向顧瑤和祝盛西。

「祝總,顧小姐。」

祝盛西沒什麼表，只點了下頭,與此同時手機振起來,他走到一旁接聽。

顧瑤卻站在原地,不多看了杜瞳兩眼,又看向手裏的袋子。

「是我爸讓你過來取服的？」

杜瞳點頭：「顧總還在辦公室,等我把禮送過去。」

然後，杜瞳看了眼手機，又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顧瑤沒吭聲。

杜瞳越過兩人，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說：「對了,顧小姐。」

顧瑤側頭。

只聽杜瞳說：「服很漂亮。」

話落，杜瞳就離開品店。

顧瑤轉頭過玻璃，看到杜瞳的背影，有低下頭看看上的水藍禮服，眉頭皺了起來。

祝盛西接完電話，又到櫃枱前拿走包好的首飾盒，回來時見顧瑤這樣，便問：「怎麼了？」

顧瑤抬起頭，扯扯角：「被一個不喜歡的人誇獎我的服好看，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祝盛西挑了下眉，拉著顧瑤出門。

兩人一起穿過馬路，來到車前。

祝盛西問：「你說的人是杜瞳？」

顧瑤抿著沒吭聲，顯然有些不悅。

等坐回到車裏，系好安全帶，祝盛西將車子駛向大路，這才搖了搖頭：「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顧瑤問：「怎麼？」

祝盛西說：「在你失憶以前，也不喜歡。」

顧瑤愣了愣：「是麼？我從來沒聽你說過，原因呢？」

祝盛西笑道：「你不喜歡的人，我沒事提來做什麼？至於原因，以前我也見過你們吵架，有時候還針鋒相對，但都是因為一些不起眼的事，是什麼我都忘了。」

顧瑤安靜了幾秒，隨即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才喃喃開口說：「看來就算沒有了記憶，喜好這東西也不會完全改變，討厭的人依然討厭。」

祝盛西應道：「這事說來也奇怪，杜瞳高中畢業就被顧先生送到國外深造，回來也沒幾年，和你接也不多，按理說你們應該沒機會結怨。」

這個顧瑤倒是知道的，杜瞳也算是顧家養大的孩子，雖然格孤僻，但是很好學很努力，這麼年輕就坐上集團特助的位子，靠的可不是顧承文，那每一步都是自己掙來的。

顧瑤說：「你知道麼，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敵意的時候，就算表面再不聲，對方也是可以知到的，敵意這種東西就像是線一樣，可以反，也可以折。」

祝盛西看了一眼，半真半假的建議道：「如果的存在令你介意，完全可以請離開『承文地產』。畢竟你是顧承文的寶貝兒，阿姨的心肝寶貝，也是我的王大人，只要你一句話，我一定鞍前馬後，肝腦塗地，保準讓你以後都看不見。」

顧瑤覺得好笑，很快白了他一眼：「濫用權力砸掉別人的飯碗？算了，這麼Low的事我可干不出來。」

江城的夜晚比白天低了將近十度。

徐爍正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理公事，小川這時抱著筆記本進來了。

「哥。」

小川將筆記本放在徐爍面前，監控里拍到一男一，兩人正親的一起走進一家品店。

小川說：「看樣子顧瑤還是很信任祝盛西。」

徐爍只掃了一眼，聲音淡淡說：「當然，要想在一塊石頭上撬開一道，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小川：「那也不能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吧，你告訴的那些可不是小事，這什麼心理素質啊！」

徐爍終於看向小川：「換做你是人，面對一個用卑鄙手段將你扣押了一夜，你聽兩個故事和你男朋友的壞話的陌生人，再相比那個對你無微不至，悉心照顧，什麼事都想在前頭，還對你護有加的男朋友，你說，你會傾向誰？」

小川：「……」

徐爍笑了：「人可是，某些格兇悍的還非常護短。」

小川：「照你這麼說，咱們豈不是白做了？」

「未必。」徐爍說，「這道雖然還沒撬開，但裂痕已經在了，滴水穿石是需要時間的，等看過第三篇日記之後，就會主找上門。」

小川一愣：「你是說還沒看？不會吧，忍得住？」

「以的格和專業，在這種時候一定會勉強自己做違背本能的事，等的理智和做完鬥爭，自然會看。等著吧。」

話落，徐爍就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到牛皮紙袋裏，隨即起往外走。

「我晚上不回來了，不用給我留門。」

徐爍一路驅車，沒有直穿鬧市，而是沿著外環路來到一家地段有些荒涼的街區。

這裏的住戶不多，地價也不值錢，距離市區有點遠，地鐵不直達，路修得也不平整，沒有開發商瞧得上這裏。

徐爍將車停在路邊，沒有立刻下車，轉頭看向小馬路對面的小酒館。

小酒館亮著燈，門開了，酒館老闆娘滿臉笑容的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然後在門上掛了個「關門」的牌子。

這時，有兩個年紀半百的男人來到門口，他們和老闆娘寒暄起來，看樣子是人，聊了好一會兒，兩個男人想進去喝酒，但老闆娘卻抱歉的搖搖頭，還轉從裏面拿出兩瓶啤酒塞給兩人。

兩個男人敗興而歸，一邊走一邊念叨著說，這小酒館白天沒人來，都是靠晚上這幾個小時做老主顧的生意，今天是怎麼了？

直到兩人走遠，徐爍才推門下車，來到小酒館門口。

他將門拉開一道，老闆娘正在門口忙活，聽到聲音，頭也沒抬說：「不好意思啊，今天提前打烊了。」

徐爍卻沒走，低聲笑道：「王姨，是我。」

被稱作王姨的老闆娘一愣，就著蹲下的姿勢抬起頭，徐爍是背著的，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高如小山的影子。

王姨扶著旁邊站起，這才看清徐爍，呆了兩秒，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小爍？」

徐爍樂了，一口白牙：「好久不見。」

然後，他上前了半步，將有些微胖的老闆娘摟進懷裏。

王姨又驚又喜，連忙拉著徐爍上下打量：「哎呀，你這孩子，長這麼高了，哎還變帥了，好看了，要是在街上遇到了我都不敢認啊！」

說話間，王姨還不忘朝裏面吼了一嗓子：「老劉，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這時，從裏屋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滄桑，一頹廢，頭髮已經半百了，一隻還有點瘸。

他見到徐爍沒有王姨那麼驚訝，卻也是面帶喜，眼裏有點忍的激。

「你這臭小子，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

徐爍的結上下滾，然後箭步上前，一句沒吭，就和中年男人抱在一起，兩人都很用力，中年男人還在徐爍的背上用力拍了兩下。

等拉開距離，中年男人說：「也比以前結實了。」

王姨這才醒過悶兒來，將門關上，反鎖，一邊張羅著酒水一邊說：「哎，我剛才還奇怪呢，老劉今天為什麼要提前打樣，連生意都不做，原來是小爍要來啊……」

徐爍和中年男人已經在酒桌前坐下，微笑著看著彼此。

中年男人眼裏有些淚，等酒菜端上來，他才吸了下鼻子，說：「你回來的比我預期的要早。」

徐爍給他倒上一杯白酒，說：「已經十年了，劉叔叔，原本還可以更早的。」

這個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春，十年前徐海震最得力的幫手，在刑警隊時也拿過表彰，到現在不過才四十齣頭，看上去卻像是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

劉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忍著的火辣長舒一口氣：「是啊，一晃都十年了。」

劉春轉過頭，朝王姨使了個眼，王姨會意，很快到裏屋去了，留他們二人在外間說話。

等王姨走開，劉春面一正，說道：「你之前在電話里說，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徐爍淡笑著：「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說得容易，那件事能藏十年，就不是隨便一風都吹得的。」

徐爍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有人說，正義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這話聽上去很有道理，但如果沒有人去挖掘，所謂的正義就會被掩埋在土裏。」

劉春一聽，頓時恍然，他緩慢的點點頭，說：「看來你是真要翻案。」

徐爍目幽深：「債償，殺人償命，這是道理。大道公義，自在人心，就演演算法律不能討回公道，我還有自己的辦法，就算賠上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徐爍的語氣很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彷彿在劉春心頭落下幾個重鎚，劉春沉重的點點頭，又點點頭，吞咽了兩下，才將湧上來的緒下去。

然後，劉春說：「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儘管開口。」

徐爍卻一邊給他斟滿酒杯一邊笑道：「如果我遭遇什麼不測，希劉叔叔幫我收個，將我的骨灰和我父親的葬在一起。」

劉春一怔，剛要開口，徐爍又繼續道：「至於其他的事，我這裏可以理。再說，您已經幫我很多了，十年前杜家那個案子，卷宗突然消失，要不是您早有準備複印了一份，就真的懸案了。」

劉春說：「還是徐隊提醒的我，他說那事蹊蹺，恐怕不只是杜偉一條人命那麼簡單，裏面肯定還有其他的雷，所以讓我把卷宗複印出來，給他拿回家鑽研。沒想到……等我複印好，徐隊就失蹤了。」

說到這裏，劉春長嘆一口氣，又說：「敢刑警隊長的人，在江城可不多，更何況他們還殺人滅口……我當時就在想，徐隊在讓我複印卷宗之前，肯定就已經知道了什麼。幸好，那時候你離開江城了，躲過一劫，要不然那些人沒準還會去醫院對你下手。」

徐爍面無表的垂眸坐在那兒，一句話沒說。

劉春繼續道：「也多虧老天爺開眼，這麼巧你檢查出什麼狗屁肺癌，幸好連夜從醫院跑出來，你看現在人一點事兒都沒有，要是你真的做了那個手，沒病都折騰出點病來……」

直到這一刻，徐爍才抬起眼皮：「劉叔叔，你真相信我當時有肺癌麼？」

劉春愣住了。

徐爍又道：「我自己不吸煙，也沒怎麼吸過老徐的二手煙，江城的空氣質量還算可以，我怎麼會突然檢查出肺癌？」

劉春想了想，連忙問：「難道是檢查有問題？你當時就知道了？」

徐爍搖頭淺笑：「當時還不知道。我只不過傳了老徐的臭脾氣，就是這輩子打死不上手臺，聽到人家要切掉我半個肺，還不跑麼？」

另一邊，顧瑤和祝盛西一起回了家，和顧承文一起幫李慧茹慶祝生日，兩人都很有默契，誰也沒提到在品店的小曲，一家人和樂融融。

等酒足飯飽后，顧承文心大好，還打開音響放了一首和緩悅耳的西洋樂，隨即拉著李慧茹起來跳慢四拍。

顧瑤就靠著祝盛西的肩膀，微笑著看著這一幕，兩人時不時相視一笑。

——有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真是多人夢寐以求的。

可是看著看著，顧瑤的思緒卻漸漸飄遠了，現在的本做不到完全沉浸其中，心裏的結還沒有解開。

這世界上大部分的科學家都認為，是人的記憶決定了格，因為特定的出、經歷、學歷、社會閱歷，會另一個人的格逐漸型，為特定的自己，反過來，這樣型的格也會左右這個人未來的選擇，從而影響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