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上千麻麻的老鼠從牆壁的裏如水般湧出,里三層外三層地把三人圍住,「吱吱」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一混雜皮和腐臭的味道。
這些傢伙吃!而且是死!
蕭然從來不怕老鼠,但啥玩意都架不住多啊,況且是這種墳里鑽過、嘗過味的龐大老鼠群,他心裏發的刺瞬間在腔炸了膛。
「沒想到我胖爺一世英名,最後居然要葬送在耗子裏……」
「不對……看它們這架勢,不像是要對咱手。」胡八一說。
蕭然聞言定了定神,仔細觀察這些老鼠。雖然它們圍在面前,但與三人之間刻意隔出一段距離,而且大多只是安靜的趴著,偶有幾隻立起著鼻子聞著,但並沒有要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他正心裏納悶,這些耗子到底要幹什麼,突然後「嘩啦」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三人都嚇了一跳,轉照去,看見一個灰突突的東西正坐在後的土堆上,對著他們發出尖利的聲。
胖子大喝一聲,揮鏟就要去拍,卻被胡八一攔住:「這不是那個畜生!是個大耗子!」
蕭然和胖子定睛一看,這灰突突的東西遠大過家貓,但小於獩貊。灰皮白須、赤目尖牙,雖然有幾分相似,但不過也就就是一隻超大號的老鼠而已。
它的上有很多新鮮的傷口,好像被尖牙利爪剛剛撕咬過,不斷向外滲著。
「怪不得剛才的耗子那麼大,原來是有這鼠王在!」胡八一嘆道。
「怪不得那糞坑裏的屎橛子那麼大個!」胖子的關注點總是與眾不同。
大灰耗子對著三人了幾聲,然後轉面向倉神泥像,豎著又是一通尖,石殿裏所有的老鼠也瞬間跟著了起來。
接連不斷的「吱吱」聲讓三人骨悚然,蕭然趕問鏡:「道長,它們在什麼?」
鏡答道:「貧道也不懂這類怪之語,不過它們好像很怕那個泥像,還有些激憤……」
害怕?憤怒?蕭然不太理解。胡八一說這是倉神,也就是灰仙兒,說白了就是耗子神。哪有怕自家神的道理?況且這些耗子的窩就鄰著倉神廟……
「善人,它們不是沖泥像,是泥像後面!」鏡說。
突然泥像一陣響,鼠群的聲更加激憤。三人用手電筒照過去,只見那隻黑漆漆的獩貊緩緩從泥像後面鑽出來,跳到地上,和大耗子呲著牙對峙著。
兩方對吼不到幾秒,便撲向對方,撕咬作一團。
畜生打架,本來大多都是以型定勝負,何況獩貊還算是個得了道的異。不到幾個回合,那大耗子就又掛了幾道彩,被獩貊從後面咬住脖頸,眼看就要被一口斃命。
外圍幾十隻型較大的耗子趕竄了上來,撲到獩貊上,咬頭的咬頭啃的啃,還有幾隻專挑它禿了的尾下口。
獩貊吃疼,放開了鼠王,原地轉圈一甩,幾隻大耗子就飛了出去。它又轉一口,把尾上的耗子咬住按在地下,瞬間開膛破肚,活生生的啃食了起來。
鼠群里還有一些耗子躍躍試,獩貊抬頭瞪著紅的眼睛,張開流著的大一陣「嘰里咕嚕」,幾十隻黃皮子又從泥像后鑽了出來,團坐在獩貊邊朝著鼠群呲著牙。
蕭然三人眼見兩邊勢同水火,心裏明白八是獩貊和這些黃皮子忤逆了倉神,才被這些鼠子鼠孫圍攻。
於是互相使了個眼,向後面慢慢退去。
畜生的戰爭,就讓畜生自己解決。
可這一退,反而引得已經高度張的兩邊都對著他們嘶起來。獩貊那邊,本就是沖著他們,尤其是胡八一和王胖子來的;而鼠群這邊,貌似是要強行借它們的力搞定這幫侵者。
「老胡,看來咱們真的得發揮一下國際老大哥神,調節一下兩邊的張局勢了……」胖子說。
「小畜生們不聽話,該敲敲腦袋了!」胡八一握了鏟子。
對面只有十幾隻黃皮子,可比這鼠山鼠海好對付多了。三人打定主意,朝著黃皮子群就沖了過去。
那些老鼠也相當懂配合,只要有黃皮子躲閃,它們就一群一夥衝上去圍住;待工兵鏟落下時,它們又瞬間散開。一轉眼功夫,幾十隻黃皮子就在人鼠聯軍圍剿下死傷慘重。
混戰中,獩貊也接連中了蕭然幾鏟,尾和牙都被敲斷,眼睛也被鼠王趁機摳瞎了一隻。
眼見落下風,自己這邊即將傷亡殆盡,獩貊嘶一聲,和剩下的幾隻黃皮子又竄上了神像。
本要圍攻的鼠群見狀,怕犯了忌諱,只好退回去「吱吱」咒罵著。
耗子有忌諱,胡八一和王胖子可從來都是生冷不忌的,蕭然自然也沒有什麼可迷信的。三人揮著鏟子就衝上去,敢這倉神廟換個新天!
可沒想到臨近泥像,獩貊突然一個轉,一陣惡臭的黃白霧氣沖著他們的臉就噴了過來。
那氣味瞬間讓蕭然嗆到懷疑人生,而且是兩世人生雙重懷疑。他只覺得眼前發黑,看著手電筒昏黃的,覺整個世界都越來越暗,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恍惚中,他覺自己變了一個小孩,無憂無慮天真無邪,每天母親都出門給他帶好吃的回來。
有一天晚上母親遲遲不歸,他出門去尋,卻見有三個人把母親用繩子捆了,堵著裝進麻袋裏,那三人的笑臉被他深刻在腦海中。
後來他自己長大,盡了磨難和苦楚,終於練就了一本事,只等著為母親報仇。
皇天不負苦心人,等了十幾年,竟然真的到仇人回來。他懷著滿腔憤怒,他要殺了仇人,他要食其飲其,以後他還要讓更多人嘗嘗這種失去骨至親的痛苦!
想到這裏,他把手裏的繩子套在仇人脖子上,狠狠勒!
「善人醒醒!」
一聲暴喝突然傳到腦中,蕭然突然覺到一窒息,脖子也生疼。
「啪」的一下,他手裏的繩子應聲而斷,是那鼠王看他被攝了魂,趕來出口相助。
蕭然趕運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轉頭看見旁邊的胖子和胡八一也正拿著繩子往脖子上系,趕醒了兩人。
轉頭再看泥像之上,三隻黃皮子已經被破布條繞著脖頸活活勒死,居然是黃皮子以命換命的看家本領。
「善人,孽畜這下真的沒招了。」
獩貊在泥像上瑟瑟發抖,但僅剩的一隻紅眼睛仍然充滿怨毒。蕭然想到剛才的幻覺,想必這獩貊就是當年被胡八一等人抓走的「黃仙姑」後代,是幻景中要復仇的孩子。
如此想來,今日對胡王兩人的復仇,好像也是有可原……
還沒等他繼續同,胖子衝過來一揮鏟子,「嘩啦」一聲,連獩貊帶泥像都拍到了地上。
耗子群一下炸了窩,對著三人齜牙咧,好像隨時要衝上來。
獩貊弓著腹部,「哇」地一下吐出一顆漆黑的囊狀,然後盯著蕭然,滿眼的凄苦委屈。
「善人,它在用丹換你饒恕,千萬不要上當……」鏡說。
還沒等蕭然反應,胖子一馬當先撿起了丹,在上蹭了蹭說:「這一趟算是沒白折騰,這玩意看著跟黑瑪瑙一樣,能賣個好價。」
而蕭然看著有些求饒之意的獩貊,心裏突然升起一說不上來的正氣,腦子裏只有四個字:除惡務盡!
誰知道剛才那些幻境,是不是黃皮子虛構出來騙他的?即便沒騙,-它也打定主意害更多人,那更留它不得!
他揮起鏟子一下拍在獩貊頭上,獩貊一聲慘徹底沒了氣。
這一下子讓胡八一和王胖子都有些吃驚,但鼠群卻發出了興的聲,瞬間湧上了獩貊的。伴隨著「咯嘣咯嘣」的聲音,一陣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獩貊是終於搞定了,三人趁著耗子群暫時無暇顧及他們,趕沖向進來時的石門。
又是一番鑽爬竄行,總算順著原路從盜爬了出來。此時外面月明星稀,三人大口深呼吸,清理著肺中的濁氣。
「蕭老闆,今天這事是我和胖子當年的舊賬,沒想到把你牽扯進來,差點害了你……」胡八一著氣道。
蕭然心說,這才哪到哪啊,後面險象環生多著呢。不過今晚這趟險確實是臨時到的,自己應對還算得當,這下對後面的探險就更有信心了。
「胡爺您可別這麼說,既然是,那就得風險共擔。而且,我可一直把兩位當朋友……」蕭然笑道。
胖子跑過來拍著蕭然的肩:「蕭爺今天可是救了我好幾回,以後咱不是朋友,也是過命的兄弟,以後有福同……」
說到這他一拍,突然想起了他埋的黃皮子,趕跑到那個土堆旁挖了起來。
蕭然和胡八一對視一眼,都哈哈笑了起來。可笑到一半,兩人的笑容就凝固了。
不遠的林子裏,閃起兩束幽黃的。待源靠近,突然一個興的聲傳了過來。
「鬍子!胖子!你倆咋才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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