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岐修為很弱。
他年紀小,筋骨都未徹底長,還不到鍛骨境。
若是被吳青近,無疑會為下一個袁驊,而此時的袁驊....尚且生死未卜,不知在何。
鐵棠心急似火,足下巨力迸發,長筋被氣沖擊得轟轟作響。
八步趕蟬全力施為!
但這門武學....卻并非是純粹的輕功法,它實際也是一門功。
乃是以雙腳尖、雙膝、雙肘、雙手,八個攻擊點連續進攻敵人而得名。
單以法速度而言——并非絕技。
三丈!
二丈!
一丈.....還是慢了。
鐵棠看到了吳青背影,僅僅門的八步趕蟬,如何比得上玉蟾翻浪功。
慌的比岐想要后退,卻躲不過吳青恐怖的鷹爪。
千鈞一發之際。
一只手從比岐后探出,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丟。
隨后又有一只手掌了出來,接吳青碧髓玉化的大力鷹爪功。
這只手掌五指腫漲如胡蘿卜,卻是被渾厚氣充盈所致,如同翻天印蓋下來。
轟隆!
山野林驚起巨響,遠有兇咆哮回應。
前方攻勢被擋,后有勁風來襲。
吳青想都不想,猛地一蹲,四肢著地,如同一個大蛤蟆,反一躍,蹦出了包圍圈。
“多謝段縣捕相助!”
趕來的鐵棠,看到了何人出手。
“險些讓舊事重演。”段景瑞甩了甩右手,上面五個紅點清晰可見,幾近發黑。
單論雙手上的造詣,他自是不如吳青的大力鷹爪功。
鐵棠轉過來,看著近乎附地面的吳青。
“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事已至此,總捕頭多說無益,漫說兩人,便是千人萬人,我也不會投降。”
“那你先前....為何要故意被我擒住?”
以吳青現在展示的修為實力,先前在運城當中,僅是易筋大的鐵棠,不可能拿下他。
他之所被擒,顯然是故意的。
吳青不答。
段景瑞也一言不發,暗暗觀察此戰場,從四下的搏斗痕跡,以及如今雙方鼓的蒸騰氣,他判斷出了雙方的修為。
“總捕頭修為怎麼又提升了?易筋大圓滿.....太快太快了,怎麼做到的?
而且。
易筋大圓滿,又是如何與洗髓大僵持這麼久?”
場面一時陷了古怪的寂靜當中,鐵棠礙于段景瑞的不明份,也不敢貿然與他聯手,擒拿吳青。
而吳青不得不手,正在尋找遁逃的機會。
唰!唰!
第四方勢力出現,打破了僵局。
刑堂林堂主、緝捕堂堂主二人從林中接連冒頭。
看到他們,鐵棠眼神一亮。
有這二人在,加上比岐,段景瑞絕不敢對我出手,大局定矣。
決策已定,他大手一揮,一馬當先沖上前去。
“隨我擒拿案犯,萬萬不可讓他走丟了!”
“是,總捕頭!”
.....
三聲附和,段景瑞、林堂主、緝捕堂堂主三人齊齊出手,與鐵棠形四面包圍之勢,涌向吳青。
“嘶!”
深吸一口氣,吳青眼珠通紅,神復雜,但三息不到,他仿佛有了決斷。
“呱!”
“呱!”
兩聲巨大的蟾鳴回,吳青大繃,壯的筋已然不似人軀,他面孔腫大,兩臂撐地,氣奔流速度霎那間快了幾倍。
一陣陣驚濤駭浪之聲從他周發,四人直覺海撲面,濃厚腥味彌漫開來。
“段縣捕,境不會還有什麼、之類的吧?”
段景瑞聽不懂鐵棠的語,但大概明白其中意思。
“的確有些法門,可以通過刺激周竅,激發潛力,在短時間大幅提升實力,不過帶來的后創極大。”
兩位堂主聞言都是腳步一頓,看吳青這架勢,明顯是要做殊死一搏了。
不知一戰過后......
他們四人還能剩下幾個?
活著的幸運兒,會是自己麼?
一念至此,二人均覺束手束腳起來。
別說他們,連段景瑞也是眉頭皺,鐵棠也有些猶豫不決,他可沒什麼箱底的手段。
“圍住他,不要與他拼,但凡這種詭異武學,應當持續不了多久才對。”鐵棠很快有了決斷。
一個人的時候都敢上,沒道理人多反而慫了。
不知用了何等法門的吳青,面目猙獰,雙目紅,耳鼻有鮮流出,似乎失了部分神智。
突然。
他整個人一愣。
隨后嚨發出一陣不似人聲的咆哮。
“不....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冥冥中似乎有個人正在和他對話,在吳青幾次咆哮無果之后,他的氣勢開始弱了下來。
沒過多久。
只聽噗通一聲,吳青跪倒在地,雙手擺在后。
“鐵神捕,我投降了。”
“拿下!”
...................
縣衙,牢房。
這一次吳青到的‘待遇’極高。
雙腳之間是鵝卵石細的深海鐵索,上半的枷鎖也換了銅鐵材質,堅不可摧,重量有數十上百斤。
全副武裝之下,別說洗髓大,就是換大,也不可能輕易掙。
鐵棠坐在吳青對面,審訊了有小半時辰,但對方一直閉口不語。
既不認罪,也不自辯,只是沉默。
眼見一直沒有進展,段景瑞輕聲說道:“總捕頭不如先去休憩,案犯既已擒拿,袁捕頭也安然回歸,不急于這一時片刻。
搜山的捕快、捕役,最終還是在一個偏僻的,找到了被牢牢捆住的袁驊。
除了被擒之時了一點皮傷,并無大礙。
此時鐵棠已經困得不行了。
在吳青投降之后,押送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哈欠連天。
一直沒有怎麼休息的鐵棠,修為連續攀升,又與吳青戰了一場,早已筋疲力盡。
“行吧,我暫且去睡一會,你們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馬上通知我。”
“我等知曉!”
鐵棠起離開,回到自己縣衙的居所,倒頭邊睡。
恍惚中....
自己似乎為了正式律師,加了最好的律師所,與同事有說有笑。
“鐵律師,這個案子給你了。”
“沒問題!”
翻開案宗,悉的字映眼簾。
“東蘇馬場,發現尸十三,俱無頭.......”
一眼下去,鐵棠猛然驚醒。
“呼呼~”
連幾口氣,鐵棠回過神來,起隨便梳洗了一下,推門而出。
無垠的黑夜,連繁星都匿不見,只剩半彎月灑下銀白月。
“咕~咕~”
腹中傳來的聲響,提醒鐵棠,他現在需要食,大量的食。
“啊!”
他大踏步向縣衙的食肆走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比岐蹲在地上比比劃劃,旁邊還坐著袁驊。
“頭,你醒了。”
“棠哥兒,沒事吧?”
“我無礙,現在是什麼時辰?吳青招了沒有?”鐵棠邊走邊說,沒有停留,此時他腹中火熊熊燃燒,恨不得吞江飲海。
比岐、袁驊快步跟上,兩人齊齊開口。
“吳青依舊不說話。”
“現在是亥時。”
似乎想到了什麼,鐵棠猛地頓住腳步,轉看向袁驊。
“你....可有哪里傷?要不要休息幾天,我可以跟縣令大人說你告病。”
袁驊滿臉,不停揮手:“不用,不用,小的沒事。”
“糟了!”鐵棠臉一變,突然形加快,向前沖去。
“棠哥兒,這是咋了?”
“頭,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亥時已過,食肆不會關門了吧?”
袁驊剛剛升起的不翼而飛,比岐更是無語。
最終。
鐵棠還是如愿以償,吃到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食肆的東廚早就收拾干凈,又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正準備去怡紅院看看行。
哪知此時鐵棠來了!
沒辦法,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也不敢不給,要不怎麼說總捕頭厲害呢?
東廚一招呼,各個小廝、幫廚紛紛出,宰牛殺羊,開膛破肚,忙個不停。
眼見著各種佳肴如同流水一般端了上來,鐵棠心滿意足,放開手腳大口吃了起來。
“嗯,這肘子帶勁,質、口味鮮香,不錯不錯。”
“這羊湯好,真好,爛湯甜,鮮而不膻,香而不膩,好!”
“哎,這醬牛.....絕了。”
“這牛肚,帶勁,牛腱子也不錯。”
“里脊可以,夠。”
“這牛鞭..........”
一直吃了個半飽,鐵棠算是緩過神了,胃里有了東西,總算不再大鬧天宮。
旁邊比岐、袁驊都看呆了,沒想到他這麼能吃。
“現在案如何,可有什麼進展?可曾發現死者頭顱?”
“不...不曾。”袁驊反應過來。
鐵棠邊吃邊問:“吳青始終無于衷麼?連為何殺掉翠紅都不肯說?我觀他不是無無義之輩。”
“那小子就是個牛皮糖,除了喝水、上茅房,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用刑了?”鐵棠停下筷子。
武道修到洗髓大有多厲害,他暫且還不知曉。
但僅憑他現在易筋圓滿的控制力,三天兩夜不喝水,不如廁,都還憋的住。
吳青沒道理做不到,除非遭了刑罰。
比岐點點頭:“林堂主惱怒于他,加上段縣捕也沒反對,就施了幾套刑罰,但并沒下死手。”
鐵棠沉默半響,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嚴刑供當然不是首選,但同僚既然做了,他也不會去怪罪。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方法。
“沒說?”
“他也算個漢子,就這樣也沒開口。”
接下來鐵棠不再詢問,開始胡吃海塞,將一整頭牛、羊制作的食材,全數吞腹中。
易筋圓滿的,消化力驚人,即便是牛骨也被鐵棠一口咬渣,咀嚼幾口胡吞了下去。
一直吃了將近一個時辰,鐵棠終于停了下來。
做飯的東廚等人已經累得不行,吃都吃了一個時辰,他們做菜的時間更久。
此時已近半夜三更,鐵棠踏步走牢獄。
“總捕頭!”
“總捕頭!”
大致掃了一眼,段景瑞并不在此。
“吳青何在?帶他來見我。”
“是,總捕頭!”
嘭!嘭!
沉重的腳步,伴隨嘩啦啦的鐵鏈聲,皮開綻的吳青再次出現鐵棠眼前。
一如昨日!
“既已伏法,為何不認罪?莫非以為那座破廟能夠救你?”
轟隆!
鐵棠一語,如同晴天霹靂,直擊吳青心神。